伽利有些头疼,这舞伎也有些太执着了。。。正愁着要怎么打发她的时候,燕北迎了上去。
“娜儿,我都说不用来送我,你怎么还是来了。。。”燕北露出些糙汉子罕见的羞涩,就是那种从来没有与女子说过话的憨憨,见到好看女子时候的样子。
伽利:???
娜儿眼里流露出不舍:“那你记得回成唐时一定要回来带上我,我会一直等你~”说着拿出一块布,递给燕北:“这是我做的幂篱,行走大漠风沙蛰人,有这幂篱可以舒服一些。”
燕北第一次收女子的礼物,接过的时候手都抖了,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这异邦女子这么贴心,相处短短几日又要分别,燕北这汉子也要流下泪来。
小队启了程。伽利忍不住问了问燕北那舞伎怎么回事?
“那日我和谢骍见她从你房中出来,很是失落。。。原来那女子父母双亡,只剩自己和弟弟,弟弟尚年幼,就靠她做舞伎养活。”燕北说来一阵唏嘘,想着自己虽是烧造师傅,但比起娜儿的悲惨身世,自己的境遇要好上许多,心下暗暗决心要照顾娜儿。
伽利听燕北说着,没想到这叫娜儿的舞伎和燕北已经这么熟了,连人家身世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了。。。
谢骍在边上补了一句:“这傻子送了人家一个三彩器,还是一小燕儿杯,我在成唐都没见过这么巧的小玩意儿~我这高大俊朗的在旁边人都压根没理我。。。嘿~还是这烧造师傅有手艺能得美人心哈~”
原来是这么熟络起来的~
燕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娜儿送他的幂篱戴了起来,这幂篱是个锥形,在眼睛处挖了个横洞,戴起来有点滑稽,不过还真好使。
原来他们在大漠里一天能吃一斤沙子,身上能抖出两斤,头发里能藏一斤。。。现在燕北罩了全包围帽子,减少了很多风沙攻击,其他人纷纷羡慕起来。
“别说这幂篱,丑是丑了点,但是实用啊~燕北这抱得美人归,又得了这么一个好物,啧~不错~”韦修笑道。
伽利没多说什么,那舞伎也是个可怜人,想离开母国也无可厚非,要是能好好跟着燕北过日子,也是不错的。
使团就这么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天竺。使团每到一处,除了安排众人与各邦国官方接触交流,还有些自由时间让众人自己去街市上逛逛。
这次伽利和燕北、谢骍就趁着闲时去到天竺的街市上。
天竺的街市有些像安京郊外村中的赶大集,不像东西两市房屋鳞次栉比,这里的商贩们将货物随意的铺在地布上,好一点的支个木板,差一些的直接拎着到处叫卖着走。
谢骍都不太能看上这里的东西,对他来说这里的各种东西做工都比较粗糙。。。食物看起来也黏糊糊的。。。不是香料味儿特重,就是特别甜。
伽利之前没来过天竺,他是从更北边进入成唐的,吃到满街甜到齁的食物,有些纳闷,这里盛产蜂蜜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蜜可以做食材,而且还不贵,要知道即使在成唐,吃到蜂蜜也是很难得的事儿~
他找到鸿胪寺随行的译语人帮他问问,这蜜是怎么有这么多的。
译语人以前跟着使团来天竺,吃了这么多次这里的甜食,也没想到要问一嘴,顿时觉得这个领队还是挺细致的。
一起的谢骍也调侃道:“嘿~你还真是厨子出身啊,去哪都不忘了老行当~”
译语人问了一圈回来说了:“天竺这里的人用的不是蜂蜜,是石蜜~”
“石蜜?石头上取的蜜?还是像石头一样的蜜?是用什么方式把甜的东西保留下来吗?”伽利问。其他人也来了兴趣,要是能将这带回成唐,必定有许多人喜爱~
译语人将他们带到一处作坊前:“喏,这就是这里的制蜜人,看看人家是怎么制作的。”
伽利看那天竺人拿出几根紫色的竹子,压榨出水后加入牛奶、米粉,将这些混合放在锅里熬煮,直至熬成浓稠状,然后快速倒在油纸上,说这样晾干就是糖了。
“所以主要的原料是这些紫色的竹子?”伽利指着那些原料问。
这题谢骍会答,他抢着说道:“这不是竹子,是甘蔗。安京城没有,但是岭南盛产此物。古人把这甘蔗汁称为“柘浆”,甘蔗汁鲜甜,我们的确没有想过可以把这种甜保存下来。”
伽利拿了一枚小铜镜给那制糖人,想作为礼物交换拿走一小块石蜜。制糖人接过铜镜翻来覆去地看,只能看出铜镜后的缠枝纹蔓做工精细,应是新奇且不菲的物品,遂高高兴兴地将之前制好的,巴掌大一块石蜜给了伽利。
伽利将那石蜜用油纸包好收入衣袋中,谢骍就凑了上来:“怎么?是给林宛月带的?”
“嗯,她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食材,平时也喜欢食蜂蜜,应该对这个“石蜜”也很有兴趣~”伽利说这话的时候想起疫病时,他各种诱哄林宛月喝汤药,她总要蜂蜜清口,嘴角就忍不住弯起了弧度。
使团从安京出发到现在抵达天竺,已近四个月,他们出阳关,经楼兰,途径疏勒、康国、安国各个邦国,又南下至天竺。
一部分人希望继续去往波斯、大食,比如雕刻的工匠们希望学习外邦的一些鋬刻技术,波斯这样的国家更成熟。一部分人则目标已达成,产生了归乡之意。
经过众人商量,最后决定由史良、庄毅带着大部分人继续进发。伽利则带着已有收获的一部分人先行回到成唐。
于是伽利的小队有了变化,这次有约莫二十多人,护卫却只有三个:谢骍、韦修和一个叫岑景临的。
这就不适合让这些人分开了,只有一起行动才是最保险的。伽利看着地图上的漫漫路程,心里浮上一丝担忧来。
谢骍对于能早日回到成唐很是兴奋,拍着胸脯表示:“都走过一趟了,再回去那不都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