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笑着提醒她道:“可是,世事无常,就算是公主也有不能遂心之事,谁又能保证这几十年的人生,就真的不会有变数呢?”
她见五娘子的小脸已有不悦之色,又知她心性单纯,从未看过这世间不好的东西,对她而言,人生中最大的不如意,不过就是和华月阁的那些争端罢了!
“我自然是希望五妹妹可以平安顺遂,得偿所愿。”唐延年和缓地说道。
五娘子很好哄,她的脸色也跟着就好了起来。
她想了想,盯着唐延年道:“大姐姐,你以后若还想翻墙,你可以知会我一声,我有法子让令萱不来为难你。”
唐延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样的一番话,她也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五娘子对她的维护之意。
她情不自禁扬起了唇角,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惹事为好。”
“五妹妹可要与我一起看账目?”她举起账目问五娘子。
五娘子的眸光之中闪现出了一丝慌张,她伸出手,轻轻晃了晃,很虚的说道:“这样不容易的事还是大姐姐来做吧!我相信,大姐姐定能做好的,狠狠的打华月阁的脸。”
“好好好!”唐延年宠溺地看着她笑。
五娘子朝着唐延年挥手:“我就是看着令萱吵吵嚷嚷的,想过来看她笑话的,大姐姐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唐延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人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求而不得,五娘子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唐延年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跨过去这个坎儿。
很快就是侯爷的寿宴了。
唐延年操持好了酒席,又将女眷都请入了内宅,特地为女眷游玩布置了一处亭廊。
圣上看重侯爷,因此来的女眷也不少,就连灵华公主都亲自前来了。
灵华公主的身边跟着傅水瑶,她们两个人一起用目光将唐延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紧接着,灵华公主走向了唐延年。
“郡主,好久不见。”灵华公主启唇道。
唐延年并不想与她起冲突,哪怕那只“凝霜膏”被人动了手脚,唐延年也不想在此时提及。
“殿下莅临,蓬勃生辉。”唐延年刻意回避她的锋芒,恭敬客气地说道。
灵华公主轻微扬唇,没有再看唐延年。
上次,灵华公主在唐延年手上吃瘪,在她被圣上禁足的那几日,柔贵妃曾苦心孤诣教导过她,她是公主,她犯不着为了唐延年这样的人自己亲自下场,她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为了讨好她,而去刁难唐延年。
傅水瑶沉默的原因另有一层,因为她母亲误打了唐延年一鞭,唐延年并未声张,傅水瑶觉得自己欠了唐延年一个人情。
傅水瑶出言岔开话题道:“殿下最近颇为喜欢看话本子,不知京中时兴的话本子有些什么好看的,水瑶也想找来看看。”
“你找本公主算是找对人了,京都出了什么好的话本子,都是往本公主这里送的。”灵华公主神色倨傲道。
“不如,咱们就一起给公主殿下说些好玩的故事吧!”段锦提议道。
段锦坐在清舒旁边,和清舒还算是交好,她是光禄寺大夫的嫡女。
光禄寺大夫是个专管祭祀的闲职,段大人有意投诚于柔贵妃麾下,因此在出门前,再三叮嘱段锦,不惜一切代价,能够让灵华公主对她另眼相待。
段锦察觉到了灵华公主不喜欢唐延年,她不是女学中的小女娘,因此对唐延年和灵华公主之间的过节并不了解,她只看着唐延年姿容平平,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便打心眼儿的认为唐延年只是一个踩着狗屎运的空衔郡主。
段锦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了唐延年的身上:“听闻,郡主来自民间,又曾做过白鸭,这算是颇为传奇的履历了,不如,郡主来为我们讲讲,白鸭都是做什么的。”
她说着,又追了一句:“先前我就听清舒说过,郡主是大度之人,郡主应当不会勃了咱们这些小姊妹的兴致吧?”
她是故意将唐延年架起来,想要她下不来台的。
清舒见段锦提及了自己,她又是领教过唐延年的厉害的,可她又看到灵华公主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清舒只好硬着头皮,两方都不得罪的斡旋道:“若郡主不愿说,讲些民间逸闻也是无妨。”
“你们真要听?”唐延年问道。
段锦点了点头,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地道:“听闻,郡主受封那日,一母同胞的弟妹遭人杀害,莫不是郡主做白鸭时得罪了人,这才遭人报复了吧?”
她说完,颊边还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全场都静了下来。
唐延年一直都低着头,旁人也看不出她眼里的神色。
“你踩到我的逆鳞了。”唐延年清然说道。
就在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时候,唐延年上前,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段锦的脸上,她还嫌不够,又抡起袖子,又一巴掌打在了段锦的另一边脸上。
就在段锦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唐延年直接揪起段锦的衣领,直直的将她推入了湖中。
“唐延年,你我都是官家女子,你如何敢这般欺凌于我?”段锦红扑腾着,红着眼睛,颇为不服地说道。
“原来妹妹会游泳啊!那应该在水里泡一会也没事吧?”唐延年淡淡地盯着水中的段锦说道。
“唐延年,你害我落水,我不会放过你的。”段锦叫嚣着。
五娘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翻了个白眼道:“我家池子里的水,我最清楚深浅,我大姐姐不过是见你昏了头,想把你扔入池子清醒一下罢了!这水深不过到膝盖上一点,怎的你这模样像是要被淹死的?”
三娘子和四娘子则是不由分说就让人把段锦从湖中捞出来了,她俩颇为愤恨的看着唐延年。
四娘子先发制人道:“大姐姐,你行事怎如此粗鲁,段锦是咱们一同玩的姊妹,说话就算没有轻重,你出言教训就是了,何故如此伤人?”
唐延年这才知道那小娘子叫段锦,她颇为玩味的看着像落汤鸡一样的段锦,轻笑看着她:“都怪我,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她又挥了挥手,吩咐春绿道:“去拿点消红退肿的药来。”
她又看着段锦,低眸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眼中蓄着泪水道:“段妹妹,实在是对不住,我方才觉得你言语有失,这才没能忍住对你失了手,你应该不会怪罪于我吧?”
她说着,又颇为内疚道:“延年错了,肯定会认的,段妹妹,不如我等你换好衣裳后,一起去我们两家的父亲面前,说清楚前因后果,我肯定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