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万象归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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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年底。
腊月。
天寒地冻,雪虐风饕。
又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谷城月崖山一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针对月崖山的争议始终没有停止过。
不管是网上还是线下,好多媒体都在跟踪采访和调查解密,相关的讨论和流言蜚语,更是在各大论坛上面传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不过眼下,我对这些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因为在我去谷城的这段时间,姥爷的病情出现了恶化。
如今他已经卧床不起,气色也变得相当难看,整个人仿佛到了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状态。
听母亲说,这段时间,姥爷似乎料到了自己已经快不行了,所以趁着还有力气,他特意把生前自己用的东西,看过的书,穿过的衣服都整理收纳起来。
母亲还告诉我,她和舅妈已经提前备好了寿衣。
听到这话时,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姥爷已经年过八十,我知道,那个一直陪我成长、教会我很多东西、总是给我答疑解惑和遮风挡雨的老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尽管自己是个算命先生,经常替人占卜算命,也时常行走于阴阳两端,见过不少生离死别的场景。
可等这种事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终究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悲痛和无助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
2006年的农历新年,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痛苦和最难忘的一次春节了。
当时姥爷一度进入了弥留之际,我们所有人也都给他准备好了后事。
悲伤和压抑,弥漫在每个人身上。
我心里清楚,也许过不了几天,姥爷便会永久的离开我。
然而等06年开春后,姥爷却突然间像枯木逢春一样,变得精神了许多。
不光气色比之前好了,甚至还能下地走动。
看到这一幕,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他们以为姥爷已经化险为夷,挺了过来。
可我见此情形,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很清楚这是姥爷的回光返照,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恐怕是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段路。
我原本以为,姥爷在这段时间里会静静的待在家里度过余生。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随着一通电话的打来,姥爷忽然决定要出一趟远门……
那是在3月初。
我还在姥爷隔壁的屋里睡觉。
结果这时候,母亲把我叫了起来,说刚才你姥爷接了一通电话后,执意要出门,怎么劝都不听。
我急忙穿好衣服去了姥爷屋里。
他正在收拾行李,见我进来,便让我也去准备一下,说要带我出一趟远门,去东海。
至于去做什么,他没有明说。
但不管去哪里,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这个想法立刻遭到了我和母亲在内所有人的反对。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姥爷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出远门。
万一到时候出了事,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客死他乡,是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
然而即便家人再反对,也执拗不过姥爷本人。
最后没有办法,我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
……
在收拾好行李的当天,姥爷便带着我离开了老家。
至于为什么去东海,在火车上,姥爷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最近这些天,全国有名的易学家都会齐聚东海市,参加一个十年一度的易学研讨会。
“研讨会?姥爷,大老远的去一趟东海,就为了这个?”
我递给姥爷一杯热水。
姥爷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用那虚弱的语气说道:
“这次的研讨会很不一般,是由河洛学社举办的,每十年一次。五羊,你还小,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有些事也没告诉你姥姥和你母亲,所以你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现在……我天数将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趁这个机会,带你去见见那些人。另外,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是从一位老道士那里学到的这些玄学术数,那位老道士还给了我一本书。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很好奇那本书的内容吗,等到了东海,你自然就清楚了。”
“之前我听母亲说,您把那本书烧了,那本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姥爷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姥爷的一身本事,都是在解放前跟一位独臂老道士学的。
并且那个老道士在临走前,还留了一本书。
至于书上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姥姥还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姥爷曾把书锁在一个柜子里,等拿出来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就会跑到山上去。
再后来,57年冬天,姥爷出去了半年。
等回来时,他的右手断了两根手指。
虽说这是在我出生前发生的事情,但我仍旧记忆犹新。
然而面对我的问题,姥爷并没有回答:“五羊啊,有些话现在我还不方便说,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姥爷这么神神秘秘的。
而且神神秘秘的不光姥爷一个人。
到傍晚到了东海后,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早已经知道我和姥爷的到来,我们刚出火车站,他便走上前恭敬的给姥爷鞠了个躬。
之后。
这人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载着我和姥爷,穿过市区,去了一座位于海边的山上。
东海位于江城附近,毗邻东海而得名。
听这个中年男子说,我们这次去的这座山名为“草木”。
等我们到了后,发现山顶有一座道观,就叫草木观。
道观并不像大家印象中的旅游景点那般崭新,反而青砖灰瓦的看上去有些简陋。
道观面积挺大,周围是一片树林。
在道观的大门两旁,则有一副对联:
草木开上善。
自然有真人。
而道观门前,更是聚集了很多人,每个人看上去都跟姥爷差不多年纪,似乎是在迎接我们。
听姥爷说,这些人都不简单。
他们虽然平常都不怎么抛头露面,极为低调,可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玄学泰斗般的高人。
其中,更是不乏有一些奇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