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拉他坐下：“老公，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准时上下班啊？这调在身边和以前你在藏区没啥两样。”
“年后有场演习，结束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天天回来给你做饭吃。”
宋芸瘪了瘪嘴，他说的轻巧，这肯定大半年就过去了：“苒苒高考你能回来吗？”
顾文川有些为难，他也说不准：“我尽量。”
“算了算了，指望不上你，赶紧吃饭。”
顾文川脸上堆着笑意，忙前忙后地给老婆盛菜盛汤。
顾苒苒进到病房的时候，陆深正准备下床。
今天他适应了些疼，就打算去卫生间里擦擦身体，前两天疼得他实在没有力气。
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顾苒苒赶紧去扶了他一把：“怎么下床了？”
陆深没想到她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过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你想去卫生间吗？”
陆深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的，顾苒苒用了点儿力把他拉起来：“你还是去一下吧！”
陆深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往后缩了缩，试图躲开顾苒苒。
顾苒苒却把他扶得更紧，一脸认真的和他分析：“憋长了对肾不好，主要对我以后不好。”
陆深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他努力张了张嘴巴：“我，可以，自己去。”
自从那天陆林峰说要送他到聋哑学校后，在他清醒的时间里，每天都在练习，让自己发出声音。
顾苒苒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欣喜，没忍住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陆深，你好棒！”
陆深呼吸一滞，瞳孔骤缩，一下子跌坐了床上，脸色惨白。
顾苒苒赶紧撒了手，她忘了，陆深才做完手术没两天。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陆深摇摇头，身上疼的他直不起来，只好靠回来床上，喘着粗气。
顾苒苒不敢耽搁，连忙摁了呼叫铃。
大过年的，值班的护士心情也一般，进来就板着个脸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出血：“你们刚才干嘛了？”
“我抱了一下他。”顾苒苒生怕会影响医生的判断，赶紧如实交代。
护士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病房里不准做出格的事！”
看她离开后，顾苒苒知道陆深没什么事了，忍不住和他吐槽起来：“她一定没男朋友，怨气那么重。”
陆深只是抿唇笑笑，又靠在床上等这阵疼过去。
顾苒苒忽然起身跑了出去，来到护士站：“医生，现在还能用镇痛泵吗？我给钱。”
“医生没在，再说了，前几天出手术室的时候怎么不用？我瞧着那小伙子一声不吭的，怎么，现在扛不住了？”
顾苒苒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止痛药呢？进口的可以用吗？”
护士站起来给她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办公室：“去找值班医生，他同意，开药就可以打。”
“谢谢。”
顾苒苒立马跑了过去，和医生说明了情况。
医生在电脑查了查病例：“进口止痛药可比镇痛泵贵，你们家不是连镇痛泵都不要吗？”
顾苒苒从包里拿出了一沓红包，都是往年里攒的，今年是顾文川调回来了，不然去家属院，还有好多叔叔阿姨会给她。
“您开就好，我有钱！”那不差钱的口气，让医生笑了起来，手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我先给他开两天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用不上。”
“谢谢您！”
“不客气，单子给你，去缴费吧！过一会儿就给他输上。”
“嗯嗯。”
顾苒苒拿着药单，像是拿到了宝贝似的，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陆深见她忽然跑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而且看上去心情好的不得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红包，上面有一只小猪。
“陆深，春节快乐。”
陆深摇摇头，抬手推了回去。
顾苒苒拉住他的手，直接把红包放进他的手心里：“我第一次给人压岁钱，你不能拒绝。”
这时护士进来给他输液，顾苒苒特别积极的扶他躺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等下，你还没去卫生间。”
陆深苍白的脸，因为她这话腾地红了，还烧得厉害。
护士开始对药：“赶紧去了回来输液。”
陆深忍着疼，以他现在最快的速度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消。
隔壁床的老爷爷和家人吃了年夜饭回来，见到陆深还在输液，还有一直和他说个不停的顾苒苒。
脸上挂着慈祥的笑：“今天你妹妹来陪你吗？”
顾苒苒偏过头去，俏皮的说：“爷爷春节快乐，还有，我不是他妹妹。”
“哦，我懂了，你是他的小女朋友！”
他和陆深在病房里住了快一周了，这个小伙子一句话也不说，他爸来也是抱怨几句就走，哪像这个小姑娘，看着就讨人喜欢。
“她不，是。”
陆深立刻反驳，胡青山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爷爷懂，我也年轻过！”
“就是，一看爷爷就是很有经验的人。”
“我睡觉很沉的，不用怕打扰我。”说完还拉起来隔断帘。
顾苒苒被逗笑了，在她的生活里，这样的爷爷才是常态。
陆深渐渐觉得疼痛在减轻，身上甚至都轻松了起来，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对顾苒苒说：“不许，胡，说。”
顾苒苒挑了挑眉，猛地凑近，亲了他一口，严格来说是咬了他嘴唇一下。
“好了，我盖章了，所以没胡说！”
陆深彻底僵住了，满是震惊的瞳孔里都是顾苒苒，整张脸迅速涨红，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呼吸不稳。
顾苒苒的心也在怦怦乱跳，脸有些火辣辣的，不用说，她现在肯定已经满脸通红，只不过病房里的灯光比较暗，看不出来而已。
这时，她收到了宋芸的信息：“陆深你好好休息，我爸妈快到楼下了，明天我又来看你。”
整个人逃似的跑了出去。
陆深反应过来时，病房里只有胡青山匀称的呼吸声。
他用舌头舔了下唇角，又酥又麻，他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