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在俄罗斯境内冰天雪地的地方,因为要经过河流,汽车被我们抛弃在岸边。我们四人穿得很厚,裹得跟粽子似的,身上还背了包,走起路来跟大狗熊一样笨拙。
这个季节河面上已经结冰了,徒步走过去就行,但要注意脚下的冰面,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滑到。
老夫好几次差点摔倒,幸运的是张起灵每次都会接住我,来一场雪地浪漫的拥抱。
配上周边的环境,氛围感直接拉满,如果再来上一首情书bgm,那我俩就是韩剧日剧里纯爱的男女主角。
刚好在一次滑倒中老夫跌入老婆温暖的拥抱里,在我俩的深情注视中,周围居然响起了舒缓柔和的纯音乐,在冰天雪地尽显绝美的爱情氛围。
他低头吻住我,老夫闭上眼睛。
离我们不远处的两人吃瓜看戏。
张海楼双手插兜,一脸惊讶:“你哪儿来的收音机?”
刚才他在为那两人暧昧的动作感到无语时,傻逼齐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台收音机夹在腋下,当音乐响起的瞬间,张海楼直接傻眼了。
下墓带收音机,这家伙搞什么飞机,关键是这玩意还不小,沉甸甸的机器放身上不重吗,亏得他扛这么久,一路走到俄罗斯境内。
齐黑瞎没回应,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从衣服里又拿出一个墨镜,覆盖在已经有一个墨镜的脸上。
他举了举收音机,调笑道:“锻炼身体。”
张海楼切了一声,不屑道:“你不早说,那你把我包儿也拿去背呗。”
两人互相给对方竖中指,突然一束强光照射下来,皑皑白雪的反射性极强,这无疑加大了光束的刺激性,激得齐黑瞎的眼睛生疼,条件反射地伸手去遮挡。
同时他忍不住痛吟出声,抑制住的声音轻微而细小,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发觉不了。
但偏偏张海楼听见了,上前扶住他的手,关切道:“怎么了,你还好吗?”
雪山冰封处阳光肆意,光线反射性强,普通人的眼睛尚且会产生不适,容易引发雪盲等眼睛病症,更何况一直有眼疾的黑瞎子。
他从来到漠河的那一晚就戴了两个墨镜,防紫外线,遮光,保护眼睛。昨晚梅子墨还调侃他一张脸戴两墨镜,神经病都没他神经病,干脆把墨镜焊脸上得了。
他们四个人在漠河溜达时,路上的行人发现他戴两墨镜的奇葩造型,不免因为好奇要回头看两眼。
黑瞎子走哪儿回头率都很高,他还一副觉得是自己帅的原因,没少和他炫耀。
张海楼顺着他夸赞道:“还真没错,连我都要夸一句傻逼齐你帅炸天。”
其实他们四个最帅的就是张起灵和黑瞎子了,一个超脱世俗冰冷酷哥范儿,一个幽默风趣地痞流氓范儿,走哪儿都吸睛,谁看都迷人。
什么你要说怎么没有梅子墨,他是美不是帅,要进的也是《美人录》和霍秀秀霍仙姑排一列。
而张海楼自己也并不稀罕什么帅哥不帅哥的,只要“最贱”排行榜里有他就行了,最好他排第一。
回到现在张海楼走过去把手伸到齐黑瞎上方,为他遮挡阳光。黑瞎子不喜欢很明亮的地方,黑暗才是他的身之所往,心之所向。
“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
张海楼拍了拍齐黑瞎的肩膀,扶着他一起迈步向前。
与此同时老夫和张起灵吻毕,bgm的音量随着他俩的远离而越来越小,天边一抹强光照射下来,俺被刺得揉眼睛。
张起灵放开老夫,收紧了背包,往雪山深处走。
老夫跟上去,对他献殷勤:“老婆,累了吗?把包给俺,俺给你背。”
俺上前捧着张起灵的脸亲,可能是天冷的缘故,他脸好冰,皮肤暗淡无光,睫毛上结了层冰霜,瞧着像雪山里的精灵,俺没忍住在他脸蛋上又亲了几口。
张起灵无情地把我推开,踏步往前面走。
老夫嗖的一下跑他后面去,然后取下他的背包,因为后背上有了一个背包,只能把这个背包背在前胸上。
“走喽走喽老婆!”
俺牵起他的手,屁颠屁颠地蹦跶。
前方的路不好走,白茫茫一片,看着刺眼睛,老夫想着这样下去会得雪盲症,于是去拿了黑瞎子衣服里的墨镜戴上。
张起灵也戴上墨镜了,张海楼也戴上墨镜了,我们四人同时戴上这玩意儿,感觉自己都被黑瞎子同化了。
我们走着走着,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小村庄。雪花纷纷扬扬,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一个小村庄坐落在其间。
远远看去村子不大不小,应该有十几户,屋顶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在一片白色的照映下更显几分恬静。
但是本应该静谧美丽的村庄,却因为它的突然出现而显得有几分诡异。
它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并且毫无征兆。
“到地儿喽!”张海楼冲上去,老夫把他拦下。
他疑惑:“咋了疯子?”
老夫解释道:“那儿不是村庄,是假象,你可以理解为海市蜃楼。”
张海楼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挠挠头:“海市蜃楼?雪里面也会有海市蜃楼,那不是沙漠才有的玩意吗?我是南方人没怎么见过疯子你别骗我哦。”
老夫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向他科普道:“这周围的山峰和雪地经过光线的折射,就会产生海市蜃楼,几十公里外的村庄倒映出来,形成一种近在眼前的假象。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去看看?”
张海楼半信半疑,迟迟没有迈步。
其实他的顾虑俺清楚,海市蜃楼在沙漠里比较常见,大多以湖泊的形式出现,给予求生者希望的假象。
而雪山中的海市蜃楼实属稀少,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而如今它出现在我们面前,恐怕不是偶然。
在墓穴风水中,海市蜃楼被称之为“影宫”,与龙头源地紧密相关。龙头宝穴出现之地必起异常,既然它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这地下或许有什么“好东西”存在。
或许这下面有不亚于长白山云顶天宫的大墓。
老夫一本正经看着张海楼,他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俺对风水之术信手拈来,他像是不敢相信老夫这个爱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居然懂得这么多东西。
呵呵俺懂得的东西可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中外历史,当年书院里的文科理科双料状元,公费留学德国,精通九国语言,修车技术也是一流。
各种天才buff叠满,只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而跌落神坛,话语权重降到最低。
在大众眼里精神病人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俺明白得清清楚楚。
“我儿豁,骗你俺跟你姓。”老夫把背包放在地上,拉着张起灵坐了下去。
“你本来就姓张。”张海楼不屑道。
他终是没有去探查,和齐黑瞎分别在自个儿的背包上坐下来,大伙一起眺望远方,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美丽的小村庄。
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夜里刮起了大风,远处的村庄被吹散,如虚无缥缈的云雾般消失不见。
果真那玩意是假象,老夫没有猜错。
后面风雪越来越大,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我们就会被掩埋。张起灵让我们紧紧抱在一团,以争取抱团取暖的效果。
老夫被他们围在最中间,至少感受不到冷风的刺骨。
风雪肆意,刮过山川,老夫抓到张起灵的手,他手冻得通红,跟冰块儿似的没有温度,俺把他两只手捂到自己衣服里。
张起灵的手刚进俺衣服里,他就自觉往最里面缩,像条乱动的蛇。
当他的手摸到老夫肚皮时,俺被冻得一激灵。
好冰。
一会儿风雪停了,我们从雪堆里出来,周围的地形因为雪的迁移发生了变化,我们脚下居然变成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