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哪个姜家?
齐老郑开两人交换眼神,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姜家吧?
怎么可能,司羡要是有那个能力攀上姜家人,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搞不定薄衍?
众人猜疑不信之际,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肖程大步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黑衣黑裤保镖,各个胳膊肌肉都要撑破西装。
这阵仗让齐老几人惊惧后退。
肖程目不斜视,走到姜舸和司羡面前,欠身:“二少,二少夫人。”
姜舸嗯了声,朝齐老等人看了眼,肖程心领神会,走到几人面前,抬手请道:“病人需要安静休养,请几位下次再探访。”
郑开想说话,保镖们按着腰间鼓鼓囊囊的东西,冷森森看过去,齐老按住郑开,他忌惮地看向姜舸,对赵池雨道:“小赵,我们先走一步。”
齐老一行人离开后,赵池雨看着满屋子黑衣保镖,压迫感更强了。
“羡、羡……”
姜舸微微一笑:“司大夫人不要紧张,像他们这种商业老狐狸,吃硬不吃软,不使点手段,怕是赶不走,吓到你,是我的不是。”
他对肖程使了个眼色,肖程朝赵池雨欠身,领着人出去,守在病房,不让外人进来。
病房再次恢复了空旷。
赵池雨朝姜舸僵硬地笑了笑:“客气了,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真的要被这群老狐狸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说完她把司羡拉到角落去。
“你不是跟薄衍去领证了吗?怎么换了个人?”她小心翼翼瞥向姜舸,不料对方察觉她目光,冲她微笑颔首,她忙收回视线。
司羡眼神黯了黯:“说来话长,不过大伯母别担心,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没有任何一丝勉强。”
赵池雨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孩,自是知道她对薄衍的感情,能让她死心转嫁别人,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痛苦。
赵池雨眼眶发红:“羡羡,是大伯母没用,照顾不好你大伯,也帮不了你。”
司羡递上纸巾:“大伯母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可是我们的大家长,大伯和我都需要你。”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等情绪稳定,姜舸适时开口:“这里谁都能进来,对大伯养病不利,我已经让人在和平医院安排了房间,如果大伯母愿意,今天就可以转院。”
赵池雨眼睛一亮。
和平医院隶属于姜氏旗下,是整个温陵市最好的私人医院,医疗资源全国前十有名,但它只面向顶级政商阶层,连司家这种豪门也没有资格够上。
司明庭情况不容乐观,主任医生让她去和平医院试试,可她托了很多关系都进不去,没成想司羡带回来的人竟然能把人安排进去。
赵池雨激动得语无伦次:“姜、姜……”
司羡轻咳了声:“他叫姜舸。”
赵池雨记得他刚才叫自己大伯母来着,拉着他的手:“姜女婿,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姜舸转头去看司羡,司羡被大伯母的称呼弄得脸有些热,不经意对上姜舸目光,心慌避开,姜舸笑意加深,谦虚回应:“举手之劳,应该的。”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门外的肖程目瞪口呆,他家二少不是有洁癖吗?
司羡和姜舸走出病房,托了那群保镖的福,整个楼道都很安静。
轻巧的细高跟踩在砖面上,与他低沉的脚步声搭在一起,犹如钢琴与大提琴合奏。
很和谐。
但司羡跟他相处还是很不自在,她做好心理建设才开口。
“姜二少,谢谢你。”
姜舸侧眸:“谢我什么?”
司羡感觉他是明知故问。
她看着起伏的脚尖,温声回答:“医院都说我大伯这种查不出病因的情况很危险,如果没有医术更高明或者医疗器材更先进的医院,很难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谢谢你愿意伸以援手。”
原本她是想在和薄衍领证后,再求他帮忙找关系把大伯转入和平医院。
现在和姜舸领证了,他能让司家从华姜银行贷款,已经是莫大的帮助,她不敢再麻烦他大伯的事,没想到他会提前把转院的事办好。
所以她是打从心里感谢姜舸。
姜舸偏头,婆娑树影从窗外映下,洒满两人肩头,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小脸在明灭日影穿梭,宁静柔和,他深邃黑眸虚晃,好似跟多年前的场景重合。
“鉴于你我刚领证不熟,这句道谢情有可原,但下次就别说了,我这人最不喜欢跟自己人见外。”
领证,自己人,见外……
司羡心想,若是今天之前,打死她都想不到,这三个词会同时出现在自己和姜舸身上。
“……好。”
她原本还想正式感谢他帮司氏的事,还是算了。
大伯有些手续还要去柜台办清楚,司羡本想自己去的,毕竟谁也不想带着一块行走的吸睛石,可姜舸一副我在这里不熟悉,你得带着我的模样,她也不好把他一人丢在病房,毕竟过河拆桥的事她做不出。
市医院的缴费大厅人挤人,司羡找了个排队相对短的窗口等着。
她想到薄衍一到人流多的地方眉头皱着就没下来过,她想着姜舸应当也受不了这么嘈杂拥挤的环境,准备让他去旁边等。
结果一转身,他挽起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松松地帮后面排队的农民工大叔举着点滴瓶。
“年轻人,谢谢你啊,不然我就回血了。”
“不用客气,您自己看病?”
“我老婆去打饭了,等会就回来。”
两个衣着天差地别的人,却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
司羡有些看不懂姜舸。
他是怎么做到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毫不违和的呢?
队伍缓慢前进。
有人从大门进来。
赵逸群走在前面,他倒退着看踩着台阶走上来的人:“圈子里可都在赌你今天会不会跟司羡领证,没想到准新郎却出现在医院里,啧啧啧。”
薄衍蹙眉:“你们还下赌了?”
赵逸群点头:“我押了十万,赌司羡输,可惜押你们领不成证的人太多,我估计赢不了多少钱。”
薄衍闻到大厅混杂着药水味和汗臭味的空气,眉头皱得更深:“你们真无聊。”
赵逸群嘿笑:“谁让司羡追你追得整个圈子都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距离民政局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真不去?”
薄衍淡声道:“不急。”
赵逸群问:“你不怕司羡等不到你跑了?”
这一天都快过去了,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遭遇这样的对待早就发飙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可怜司羡,他只想着看好戏。
薄衍语气笃定:“不会,她会等。”
看不到他,她会一直等下去的。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做的。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