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我回来了!我有一件要事需要跟你们商量!”
许氏和国公爷齐齐看他。
两年未见,沈行则又拔高了一些,身形更显单薄,但面色尚且算得上红润,比之前在京中好了不少。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青衫,大概是赶路的缘故,衣服上有好几道褶皱,还喘着粗气。
许氏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眼泪是止不住的汹涌而下。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趴在国公爷的肩头哭个不停。
国公爷可心疼坏了,一边安抚许氏,一边瞪了一眼沈行则,不满地说道:
“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了你担心了多久?你这刚一进门,不好好给母亲请安,成何体统!”
沈行则见母亲伤心成这样,也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着急了,竟都忘了祖宗规矩,是以一掀袍子,跪在地上,朝着许氏磕了一记响头。
“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还请父亲母亲责罚。”
许氏哪里舍得责罚,当即也顾不上哭了,伸手就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
半个时辰后,沈行则总算将这两年的所见所闻,捡重点的说了出来,末了,又看了看国公爷和许氏,一脸的欲言又止。
许氏和国公爷对视了一眼,遂放平了声音问道:“你方才进门的时候就说,有事情要商量,到底是什么事?”
沈行则犹豫了一瞬,遂起身,再次跪在了地上,一脸的认真:
“父亲,母亲,我想要家里再添一个妹妹!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门外,听说大哥已经回京,正带着礼物准备进屋给沈行则一个惊喜的沈鸢,刚走到门口,正好就听到了沈行则的这句话。那只原本踏进门槛的脚,便收了回来,侧着耳朵仔细听屋里的动静。
屋内。
许氏和国公爷一惊,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双双怔在了当场。
尤其是许氏,似想到了什么,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红的都能滴血。
这死孩子,怎地出去两年,回来就给自己挖这么大一个坑,想她今年都三十出头了,半老的妇人一个,怎能再生孩子?
国公爷也和许氏想到一处去了,他也认为,沈行则这是要他们夫妇再生一个女儿。
想想就觉得老脸臊的慌。
当即一拍桌子,朝着沈行则吼道:“胡闹!你当国公府是什么门第?你又当你娘是什么人?这孩子岂是说生就能生的?”
“你有没有为你母亲考虑过?”
沈行则被吼的,先是一懵,随后听到后半句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误会了,忙解释道:
“父亲,母亲,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随后,沈行则便将月离在大别山救了他,然后互相合作从山寨逃离,以及在之后进京的路上,月离一直悉心为他调理身体的事,都一一道了出来。
最后,说明了月离在京城初来乍到,身边又没有一个相熟的人,恐遭人欺负,遂想着让许氏出面,认月离做义女,如此一来,月离今后在京城,就等同于有了一道护身符,寻常人等自是不敢欺辱。
许氏在听完沈行则的描述,一双眸子沉了沉,没有发表意见。
她出生名门,又管理后宅多年,自是明白外头那些女人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嫣能不知,这赵月离或许就是看出了则儿的身份高贵,所以才一路相随来到京城。若真如此,此女怕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竟连一向洁身自好的则儿都骗过了去。
想了想,许氏问沈行则:“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那姑娘的意思?”
“娘,这自然是我的主意,月离姑娘品性高洁,又善良大方,更是孩儿的救命恩人,京城鱼龙混杂,她一介弱女子,我实在不放心她。”
许氏了然,能得则儿如此高的评价,她倒是对那赵月离生出了几分兴趣。又问:
“则儿可是钟情那姑娘,何不择个日子将人请上门来,为娘帮你掌掌眼……”
“娘!”许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行则突然拔高了声音给打断。一脸的义正言辞。
“娘休要胡言,自始至终,我只将她当做妹妹,万没有生出此等龌龊心思,娘以后可不要再妄自揣测了。”
一旁的国公爷见此,忽然怒而拍桌,起身朝着沈行则怒斥道:
“放肆,你竟敢为了一个外人,来吼你自己的母亲?你的礼义廉耻和孝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此事我不同意,你也不必再议!”
国公爷说完,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就朝外走。
门口偷听的沈鸢和侍女见状,立马侧着身子躲到一旁,直到国公爷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探出头来。
“呼,小姐,国公爷发起脾气来,真的好可怕。”巧云拍了拍胸口,仍感到后怕。
“怕什么?哥哥是世子,父亲不会真的拿他如何的。”
“那咱们现在还进去吗?”巧云问道。
沈鸢漂亮的眸子暗了暗,便道:“今日天色已晚,就说我才收到消息,想着哥哥一路辛苦了,明日再来看他吧。”
赵月离是吗,她记住了。
哥哥口中这个善良大方,品性高洁的女子,有机会定要会一会。
沈鸢并非许氏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当年在寺庙外面捡到的弃婴。当时的沈鸢还只是个出生仅有几天的婴儿,许氏想到自己失去一个龙凤胎女儿,如今又在佛门之地遇到沈鸢,亦是一种缘分。
于是便做主,收留了这个女婴,并赐名叫沈鸢,成了沈国公府上唯一的小姐。十几年来一直养尊处优。
可随着沈鸢慢慢长大,她也知道自己是母亲抱养回来的养女,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国公府钟鸣鼎食之家,无比尊贵,她费尽了心思才能讨好国公爷夫妇,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宠爱,亦是靠着这些,她才能在京中贵女圈子里被人追捧,奉承。
如今,沈行则外出两年回来,竟然说要再认一个妹妹,岂不是要分走她的宠爱,抢占她的地位?
她沈鸢,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当即吩咐下去:
“巧云,你去打听一下,看大哥今日回京,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巧云伺候沈鸢多年,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即领命道: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