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万金明显愣了一瞬,想到了什么,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事先吃了别的东西?事关本公子身体健康,如何能不慎重?”
府尹张元海也颇为认同钱万金的话,遂朝着月离问道:“钱家公子说得没错,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黎月,你可有证据?”
月离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我愿意以身试药,锦仁堂的药,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方才检查过了,这药丸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这钱万金得病,要么就是巧合,锦仁堂成了背锅侠,要么就是幕后之人还有其它目的。
就算这时候提出要找大夫重新给钱万金诊脉,估计大夫也会被人,按照对方给出的话本来讲。
眼下,就只能一步步试探,看对方到底图什么了。
张元海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这药丸是否有问题暂且不提,但钱家公子确实是服用了此药才出的事,并且还有好几名相关证人,此案,本官不得不给外界一个交代。”
“现如今苦主要向锦仁堂索赔二十万两银子,你是否同意?”
黎月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
那可是二十万两呢,不是二两。
更何况,一旦答应赔银子,就等于认同了这起案件,代表补肾丸是有问题的。
月离绝美的眸子定定地瞧着钱万金,冷声道:“钱家这是要狮子大开口,若我不同意呢?”
‘唰’的一声,钱万金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回道:“二十万两,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便要拿你手里的秘方来换。”
月离挑眉:“秘方?”
“没错,我听说锦仁堂有一物,名叫大力丸,对男子这方面有奇效,本公子愿意退让一步,秘方,你给钱家,这件事,本公子就不追究了!”
钱万金一副宽宏大量的口吻,实则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大力丸的秘方。
钱家是商贾之家,在外人看来,为了银子选择这样做,再正常不过。
这也是阎千秋的手下选择从钱家入手的主要原因。
此言一出,身后跟着过来热闹的围观群众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二十万两,以及大力丸的秘方。
对锦仁堂来说,看似有的选,其实根本没得选啊。
锦仁堂只是一家药堂,虽说生意还不错,但短时间内要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出来,怕是有很大的难度。
当然,若是月离肯朝国公府,或者侯府去借银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若是月离开口去借银子,而不愿意透露秘方,这对两府来说,则会拉低月离在他们心目中的好感度。
在外人看来,月离刚被国公府认作干女儿,毕竟跟亲生的还是差了一层关系。
侯府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当家主母是魏玉寒的继母柳氏,要一口气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替自家的表姑娘平债,不太可能。
因此,月离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
那就是交出秘方,换锦仁堂的安宁!
“秘方在我手里,你们想要,得跟我商量才行!”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月离也循声望去,竟是大半年未见的师兄陆怀川。
他身着一身甲胄,是军中将士才有的穿着,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相比大半年前,眉眼间更显锋利和沉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独属于铁血军人才有的气质。
陆怀川在人群中一扫,很快就锁定了月离。
见月离竟然以真容示人,他眼底先是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又换上了担忧。
而月离再见陆怀川,更多的则是惊喜!
“师兄,你怎会来此?”
陆怀川走近月离,忍不住想要像往常那样,伸手在月离头上摸一摸,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一半的手又忍着放下。关切道:
“你来京城,怎的也没告诉我,要不是郡主突然说起,我竟不知,原来大名鼎鼎的女神医,竟是师妹。”
月离听他说起郡主,很快想到一个人。
“郡主,师兄是说舞阳?”
“自然是本郡主!”
月离的话刚落,舞阳郡主赵瑞雪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她身着一身红衣,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逆着光立在衙门门口,三千发丝高高挽起,端的是英姿飒爽!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派人来知会本郡主一声,你可还拿我当朋友?”
她一下马,就兀自跟月离寒暄,像是完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京兆府尹张元海见状,忙从坐位上起身,快步至舞阳身边,朝着她拱手道:
“下官见过郡主,不知郡主突然莅临,有失远迎,还请郡主勿怪。”
也怪不得张元海对舞阳的态度如此客气,实在是最近陛下身体突然抱恙,朝中储君未定,成王和燕王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而舞阳是成王膝下唯一的嫡长女,自小又在军中历练了一身本事,将来极有可能就是本朝唯一的公主,身份自是贵不可言。
舞阳理都没理张元海,只朝着月离问道:“可需要本郡主出手,替你料理了这些臭鱼烂虾?”
众人嘴角齐齐一抽,看了看钱家人,皆是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钱万金更是绷直了嘴角,脸色铁青,一双手藏在袖子里紧紧地撰住。
没办法,钱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人家,碰上舞阳郡主这样的贵人,不得不低头。
就在众人以为月离会顺势而为,请求舞阳替她做主的时候,却听到月离却道:
“谢过郡主好意了,不过这件事不便将郡主牵扯进来。”
月离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舞阳却明白了她的用意。
若是仗着身份,确实可以短时间内将事情平息下来,可同时也会给锦仁堂造成名誉上的损失。
大家都会觉得,钱家是迫于月离身后的靠山而不得不低头,这样一来,钱家虽输了官司,却能赢得名誉,成为众人眼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舞阳性子直来直去习惯了,从来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也懒得头疼,遂偏头看了陆怀川一眼。又朝着月离问道:
“行,我不便出头,那他呢,既然是你师兄,总该可以了吧?”
月离探究的目光在舞阳和陆怀川身上来回扫视了两圈,似乎在猜想他们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