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被我突然一问,也愣了一瞬。
“老爸,那 50 万还在你卡里吧,你没花出去吧?”我看向老爸,眉头微皱
“没有啊,还在呢,这是以后给你结婚买房子用的,我哪敢动。我还没跟你妈说呢,害怕她知道了,又瞎操心”。
老爸看我不信,将手机银行打开,我看了一眼,确实一分没动。
我纳闷了,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家庭,难道因为工作?不对啊,砸碎古董那事已经解决了,而且还是小刘栽赃的,老爸应该继续回去做木匠了啊。
“那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最近接到的活多吗?累不累?”我问。
“还行啊,活挺多的,前几天还接到一个大活呢,不怎么累,工作还行”。老爸说。
我看到老爸的眼神飘忽,说出来的时候咽了口唾沫。我一愣,还真是工作?木匠能有什么问题,老爸干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啊。
难道因为小刘?
不对啊,老爸在这方面地位比小刘高多了,就算想报复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老爸,是不是小刘又来找你了?”我试探性的问道。
没想到,我这一句老爸直接火了,他一把夺过我嘴里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满脸愤怒:“他找我干什么,想看我有没有死啊!”
他站起来,愤然道:“在磨磨唧唧的我就走了,浪费时间”,说完,还向门外走去
我心中感叹,还是心理学看得不到位啊。怎么刚套几句话,就把人惹生气了。
我只好举手投降,将老妈打电话给我,我怎么怀疑他,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老爸听完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乱说,你马上高考了还和你说,不是耽误你吗?”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这女人,那是你老婆!我老妈!你知道我马上高考了还不抓紧和我说,我听完也不自己瞎想了,马上乖乖回去学习”
我叹了口气:“老妈也是担心你,她最近看你不开心,她也很难过”
老爸没有说话,我们陷入长久的沉默。然后他想抽烟,发现烟盒里已经没了,刚刚我那个是最后一根。
我一看有戏,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好烟拆开,然后拿出一根毕恭毕敬地给老爸点上。
“呦呵,抽的还挺好”,老爸看了一眼香烟牌子,眼神微妙。
“这不是专门买来孝敬你的吗?”我掏出一根点上,然后将剩下的放到他身边。
“在学校里也偷偷摸摸抽?”我爸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冷。
我下意识往后坐了一点,抖了个机灵:“学校管的那么严怎么抽的,而且没看到我刚刚是当着你面拆包装的吗?”
这包烟是我回来时,拦出租车前现买的。
男人有时候很简单,让他说出心里话可能只需要一杯酒或者一根烟。
老爸一听也对,也没有怀疑我。
我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看着老爸嘴上的香烟越烧越短,说:“怎么样,可以说了吧?”
老爸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痛苦之情溢于言表,浓密的眉毛好像两只死掉的毛毛虫耷拉在眼睛上面,他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大概是十天前左右,那天我接了一个活,给一户刚装修好的房子做板凳,虽然用户的要求比较苛刻,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有些用户的眼光确实比较高”
这个我能理解,每个人都希望自家的家具是最好的,而且老爸的手艺也没得说,肯定也能做出来。
“我当时材料都准备好了,第二天想上门和那户人家商量一些细节。结果发现没人开门,我一开始以为不在家,也能理解。后来我发现不对劲了,我等到晚上也没人开门,打电话也一直没接。第三天早上我特意起的很早,那家的主人刚准备出门就被我拦住了。结果那人说不做了,以后也不需要这些了,不过出于歉意耽误了我不少时间,给了几十块钱的赔偿费”
“我什么也没做,充其量买了些材料而已,而且以后还能接着给别人用,也就没收”
“谁知道,从那天起就不对劲了”
老爸咽口唾沫,满脸悲伤,又点上一根香烟:“从那天开始,好几个老客户像商量好了一样,纷纷打电话给我,说以后不需要我给他们打家具了。我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后来才知道,是城里有家大的装修公司,它几乎垄断了江北的装修行业,放出了一句话,说以后想找他们公司装修,不允许接任何私人的装修、木工等等。否则,一经查到,永远不给予装修”
我一愣,心想这什么鬼剧情?
装修公司和老爸这种私人木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怎么也不会联系到一块去啊。
装修公司没必要在乎这点利润,大部分装修的钱已经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了,连一口汤也不让别人喝吗?而且这不是属于恶意垄断市场,政府那边不管吗?
我爸接着说:“后来,我们这一行业真的没活了,我们联系了好几个还在装修的房子,没一个人给我开门。我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联系了几个行业内有名的木工,想要联名抗议,结果政府那边人压根不搭理。我们想去那家装修公司求他们,结果保安直接将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又找了几次,那群人好像什么都不怕,直接把我们打一顿”
我满脸震惊,这个世界这么乱吗?这都没人管,果然还是前世那个世界好,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命,但可以保证每一个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不会被随意被践踏。
“老爸,你没受伤吧?”我打量着老爸,一脸关心。
老爸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被打得最严重,那群保安不知道是不是认识我,打我打的最狠”,然后他捋开长袖,粗壮黝黑的手臂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淤青就像青苔一样趴在老爸的手臂上,有些严重的已经破了皮,里面的皮肤变得红肿。
我沉默了一下,心中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我抬起头问:“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爸将袖子撸下来,想了想,然后说:“好像叫..吕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