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落笔,吾妻,想了想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再次落笔依旧是吾妻清婉,再揉再丢,不一会儿,地上就扔满了纸团,张瑞则是胤祥一边扔,他一边捡。
眼见怀里快抱不住了,张瑞抬头苦着脸叫了一声“爷。”
胤祥抬眼一看,将手上的纸团扔出去:“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些全扔炭盆里去。”
“嗻。啊?爷,真要烧了啊。”
“赶紧的,别啰嗦。”
胤祥有些烦躁地摆手,张瑞一边偷窥胤祥的神色,一边把怀中的纸团往炭盆中放。
在跃起的火光中,胤祥坐在椅子上,看着头上的吊梁出神,有些东西已经超出掌握了。
康熙御驾回宫时已经快过年了,回宫那日,康熙第一件是去了太后宫里问安,除太子外,其他人都是问安后就离开,只余康熙、太子二人和太后叙天伦。
清婉知道胤祥回来的消息后,思考片刻穿了胤祥让人送来那件白狐皮斗篷,再捧着一个手炉站在院门口等胤祥。
康熙儿子多,最开始建的乾东西两所不够住,又建了兆祥所,胤祯就是在兆祥所长大的,后来成亲后,才搬出兆祥所,把地方腾给下头的其他小阿哥。
他和胤祥,胤裪分了相近的几个院子住着,想来一直不分府,随着妻妾和孩子的增多,几人大概又能分得其他院子。
天上还飘着小雪,木香个子比沉香更高些,就替她撑着伞。
因为是算着时间,所以不过站了片刻就看到胤祥的身影,他步履极快,很快就到了清婉面前。
原是胤祥远远的看着人站在门口,也没看清楚人脸,只看着一身白心里有了猜测,不自觉的加快步伐,果然近前一看就是清婉。
清婉因为怀孕养的丰润了些,一张脸在白狐皮的映衬下显得更是顾盼生辉。
胤祥从木香手上接过伞替清婉撑着,小臂打开,清婉见此将手放在他的小臂上挽着。
胤祥这才道:“咱们先进去吧,别冻着。”
“好。”二人往前走,剩下的人跟在后面。
胤祥低头看向她:“这一身很衬你。”
清婉抬头看进他眼里,笑道:“多谢爷,很暖和,我很喜欢,甚至是爱不释手。所以爷今日回来,我就想着要穿给爷看。”
听她这么说,胤祥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这么好的皮毛自然要配美人。”
芙灵昨日才满整月,因是冬日,清婉也没叫她出门,只莹玉在院内等候,她见二人如此,只行礼之后没有跟过来。
倒是大格格穿得圆滚滚的和乳娘站在一起,看见清婉和胤祥跑上前站定,思考了一下抱住胤祥的腿,叫了一声阿玛。
她本来是想抱清婉,只是乳娘一直教她现在不能再去抱清婉,所以她才在二人面前改变了想法,抱住了接触远没有清婉多的胤祥。
胤祥低头看着腿上的小挂件,又转头去看清婉:“要怎么说?”
清婉失笑,借着胤祥的力微微半蹲:“外面太冷了,明昕先回去,一会阿玛去看你和弟弟好不好。”
明昕放开胤祥:“福晋,我可以再玩会雪吗?”她并不关心胤祥会不会去看她。
清婉摸着她的小手冷冰冰的,有些严肃地道:“不可以,你今天已经玩过了,回屋去让她们开着门,再让乳娘抱着你在炭盆边看雪好不好。
而且雪不大,也没堆起来,没有前几日好玩。”
“好吧。”明昕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但还是听话的到乳娘身边,牵着乳娘的手:“嬷嬷你带我回去吧。”
等看到乳娘带着明昕往房间去,二人才接着往回走。
胤祥沉默了会才道:“明昕她很乖,你把她教的很好。”
清婉只低头看路:“其实是芙灵教的好,我不抢她的功。”
“芙灵查出身孕那日的事,我以为你们的相处不会那么好。”
“想必后院这点子争来斗去的事爷是很清楚的,我既然做了爷这个嫡福晋,有些时候是需要手段来压住底下人的,只要她们听话,我不会和她们争这些。”
“比如石佳氏和芙灵身边的人都被你换了?”胤祥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所以清婉也放心往下说:“我就知道瞒不过爷,或者说瞒不过张瑞公公。”
这句张瑞公公拖的老长,张瑞在后面只觉头皮发麻,走路也越来越慢,直到落到沉香身后。
沉香察觉后一把把他拉出来,也不管张瑞对着她双手合十,挤眉弄眼的。
沉香鄙夷的看着张瑞,知道他因为上次书房的事心虚,也不管张瑞比她还大了好几岁,半点不客气。
几人前面的胤祥听到清婉这么说,轻笑了一声:“张瑞在打听消息这件事上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清婉也道:“毕竟是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说话间二人就进门,将身上的斗篷脱了后在炕上坐下,清婉才接着道:“按说这话我不该在爷的面前说,只是爷先告诉我,会给我嫡福晋的尊重和权柄,又说只要不出格,这后宅之事,爷不管。我总信着爷。”
清婉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胤祥的眼神里满是信任,胤祥轻咳一声道:“我确实这样说过,你的行事我也是信的。”
清婉看向他的眼神里信任不变,依旧笑着说:“我并没有怪罪张瑞的意思,爷也知道我的家世,说高也算不上顶高,说低也不算低,只是只有我阿玛一个人撑着,若是哪日我阿玛退了,那我家就真成普通人家了。
再有,我上头几个姐姐也不是没有和皇阿哥们年龄相似的,但都是被撂了牌子自行婚嫁,所以我家里是实在没想到我能指婚成皇子福晋,
所以行事上自然不如太子妃这样的贵女妥帖。这些事张瑞告诉爷,我心里反倒更有底些。
也因为爷那句话,我总想着不能让爷失望,所以我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爷也教教我。
就比如换了芙灵和莹玉身边的人这件事。”
“你做的很好,我没什么要教你的。”说完,胤祥端起杯子挡住唇角,她不是不知道清婉有些话是故意说的,但是平时话里有话听多了,清婉的态度和坦诚,他确实很受用。
而清婉见胤祥这样,也笑着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