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回去后将信交给胤祥,胤祥看完后也没说什么,将信一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清婉没问,胤祥却主动解释了:“今年发生过一件很有趣的事。”
清婉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示意他接着说。
胤祥一笑,还特意给清婉续了茶,端了点心,让她可以慢慢听,这才接着道:
“步军统领托合齐是十二哥的舅舅,他本不是什么贵族出身,却因颇有才干,处事圆滑,很得汗阿玛的赏识,更是一步步坐到步军统领这个非皇帝亲信不能任的位置。
但这个人有个喜欢,就是很喜欢呼朋唤友,再邀人至家中饮宴。
直到今年,这常聚的宴席被告到了汗阿玛跟前,并且这个告状的理由听起来非常的合情合理。
因为托合齐常邀的这群人里,有一人叫雅图,他是安郡王府的属人,但安郡王玛尔浑去世还不足一年。”
安郡王玛尔浑是在四十九年年底去世的,所以作为王府属人的雅图是需要给玛尔浑守孝服丧的,但是在玛尔浑去世还不满一年的时候就去了托合齐的宴会饮酒作乐。
见清婉意会,胤祥道: “而这个告到汗阿玛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嫂的亲舅舅,镇国公景熙,这之后就牵扯出来了二哥。”
一查,这屡次参加酒局人里不止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这样的重臣,还有不少宰辅公子,比如温达的两个儿子,还有你的六姐夫伊都立和他的兄长,伊都善。
不止如此,还有汗阿玛身边的总管太监梁九功,和内廷太监于奕等人。”
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都是索额图旧党。
清婉道:“八哥还真是坚持不懈。”
胤祥停了一下,失笑,接着道:“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自称是为皇太子效力之人。”
清婉听胤祥说完才怅然道:“这些事,我竟是半点不知。”
胤祥安抚道:“你不知也实属正常,汗阿玛在查清这件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借着另外的案子将人处置的。
后来托合齐,齐世武等人被绞监候,梁九功则被送到了畅春园西苑监禁。
而你六姐夫他们因为年轻无权,倒是被汗阿玛放过了,只不过他依旧惶惶不安,想必是从你阿玛那里得到的答案不满意,就求到了我这里,想讨个主意。
只不过大概要让他失望了,我和你阿玛是一致的。”
清婉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胤祥又道:“有些东西,不止你不知,就是我消息也比别人慢了不少。
清婉,还记得我被圈的时候,让张春给你带的话吗?”
“记得。”清婉道:“你让我关好门,什么都不要问,更不要去找我阿玛。”
胤祥道:“我们前头的事,你们插不上手,这和你们的才智无关,就是你是个女诸葛,但儿媳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们在汗阿玛那里说不上话。
你要相信你们脑子里过了千百遍为求情的话想出的理由,汗阿玛一定听过或想过,你们求的是他只能的恻隐之心。
这些,后宫的娘娘们明白,你也明白。”
清婉在胤祥的注视中点头。
胤祥又道:“若是再有第二次,你依旧关上门好好带着孩子,不要为我奔走,就是不得不出面的时候,在汗阿玛面前求上一求就行了。”
清婉沉默了会,觉得自己竟像是习惯了,她问道:“可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未雨绸缪罢了。”胤祥道,“二哥虽然复立,但他和汗阿玛之间并没有缓和,托合齐的事,汗阿玛虽然压了下来,不欲声张,但对二哥。”
胤祥摇了摇头,但未言之意并不难明白。
“没有一个帝王可容忍旁人觊觎自己的皇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
至于二哥,他大约快被汗阿玛逼到绝路了吧。
这些事,我知道,来我们的府上的四哥他们都知道,他们不会甘心就这么等下去,定会还有动作,或许说从二哥被复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动作就没有停过。”
就像这次,虽然景熙告状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因为他的身份,包括康熙在内的众人自然会想到胤禩身上,不管是不是胤禩主使的。
“难道皇父......”清婉不敢再深想下去。
胤祥摇摇头,“不必想以后,就是我真的再次被汗阿玛厌弃,他老人家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会不会被亏待吗?”清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胤祥反倒笑了,只硬拉着她去看弘暾。
康熙还没回来,京里又出了一件事,良妃薨逝,清婉和胤祥少不得要换了衣服去灵前磕头,然后,胤祥去了胤禩处,清婉去了八福晋处。
自废太子后,康熙屡屡用良妃的身份来羞辱胤禩,良妃爱子心切,对康熙的羞辱无可奈何。
在重病后更是拒绝服药,无论胤禩和八福晋怎么恳求,她都无动于衷,只希望以一死来解除胤禩的困局。
良妃的死让胤禩和八福晋都很伤心,二人在葬礼上几次昏厥,而良妃的去世,虽然康熙不在京,但胤禩办的很大。
胤禩人缘又颇好,京中王公,大臣,命妇,夫人,福晋们往来者众多。
胤禟更是邀了胤禛一起给在守丧的胤禩送饭,却不知道胤禛是于什么考量拒绝了。
此事过后,满京上下无不赞赏胤禩至孝。
清婉想到在胤祥病后两次到府的胤禛,道:“看来四哥和八哥的关系依旧很好啊。”
胤祥玩味地道:“那是当然,四哥和八哥可是自小同住一宫的交情,四哥府邸旁边可就是八哥的府邸。”
良妃之死,清婉与四福晋等人觉得她可怜,却又可悲。
她的出身只是一个借口,但她在丈夫和儿子中间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替胤禩做最后一搏,只怕是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