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几人虽然时不时打个嘴仗,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除了晚棠,谁进府的时候没想争过?就算不为那些个情爱,为自己的利益也得争。
但是她们每个人进府的时间好像都不是那么合适,芙灵和莹玉那个时候,胤祥还是康熙跟前最受宠的皇子之一,他满心满眼都在前朝,没多少心思谈情说爱。
后来时间倒只能消遣在后院了,但是人家又有个情深义重的妻子陪着圈禁,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足够胤祥感恩,并且增进夫妻感情了。
再后来,乌苏氏进府,那会正是清婉和胤祥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但清婉接连怀胎,而胤祥,说到底也只是这个时代的正常男人,康熙指进府的秀女,他没必要拒绝,也因此有了弘昑。
说愿意就这样一辈子,那是假的,但那点争宠的手段,自幼在宫里长大的胤祥知道的比几人还多,他不接招,谁也没法子,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时间长了,几人也就消停了。
就连乌苏氏,时间一长,也没了念想,她又是年龄最小的,没经历过胤祥最风光的那段时间,也没兴趣和其他几人一起忆往昔,只守着弘昑独来独往。
只是后院寂寞,她不能除了孩子,再没有其她消遣方式,才慢慢和另外几人多了交流,说来几人这几年倒是有点抱团取暖的意思。
这些年几人都被磨的没了心气,没了争宠的心思,心性都平和了不少,所以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就连乌苏氏自己都惊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被推搡在地上的时候,甚忘了反抗,晚棠看她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莹玉她们拉着,她只怕是要动手了。
乌苏氏白着一张脸,似是不相信那话居然是自己说出来的,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所有的解释都太苍白。
芙灵看着这场闹剧,很是头疼,扬声叫人把乌苏氏带走,先是庆幸清婉和胤祥已经走的远远的,听不到也看不到这里的闹剧,又庆幸几人是单独坐在一起,身边的人都没在,这话只有几人知道吗,还能瞒着不让旁人知道。
她和莹玉压着晚棠不让她动,直到看不见乌苏氏了才放开:“你也太冲动了,我看你啊,若不是我们俩拉着,你是不是真的要动手了。”
晚棠理了理衣服坐下,很是诚恳地道:“我是真准备动手的。”
晚棠替她顺气,笑道:“她说了福晋,你就这么生气?”
“这和说的谁没有关系,她说的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不管说的是谁我都忍不了。”晚棠说着说着气又上来了,“这话也太尖酸,太刻薄,太恶毒了。”
“其实她未必就真的是这个意思,只是积郁已久,气不顺,说话来就有些难听。”当然这话不止是难听,
这话并没有让晚棠消气:“困在这四方地里,谁都会积郁,她若是忍在心里就罢了,偏就说出来了,还是下意识的,那就说明她就是这么想的。”
芙灵道:“我看她大约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吧,不然也不能就这么傻站着让你推倒在地,没有反抗。
以她的出身和家世也能算是让人精心教养的闺秀,但这样刻薄的话居然出自自己之口,想来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说来我也理解她,样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别说逼的人性情大变,就是逼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棠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胤祥这个既得利益者。
“你去告诉福晋吗?”莹玉问,她不想管这个闲事,清婉不容易走出了丧子之痛,若是再把这话告诉清婉,让清婉再陷入悲伤走不出来,胤祥那里谁都逃不过。
她们三人中,只晚棠和清婉还算亲密,她也是最有可能去说这件事的。
晚棠叹气:“我哪敢啊,活着的人也得好好活着,难道还能一辈子都陷在悲伤里不成。
福晋好不容易想通了,我去戳着她的心把乌苏氏的话再说一遍,十三阿哥会杀了我吧。”
进了三月,胤禛和胤祥商量后,由胤禛和四福晋设席在圆明园牡丹台邀康熙进宴。
昔年,康熙封王府世子的时候,跳过了胤禛的长子的弘时。
许是单纯因为弘时不为康熙所喜,也许是因为弘时做了什么让康熙不喜,这么多年了,康熙也没有再提雍亲王府世子一事,所以这么些年,雍王府依旧没有世子。
时日一长,胤禛心里也没底,眼下,弘历和弘昼渐渐长大,胤禛对弘历越来越满意,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弘历推到康熙面前。
但前几日,胤禛和四福晋将茉雅奇和明昭两个孩子都接进了圆明园里,一直到康熙进园子那日都没回来。
清婉问胤祥:“怎么还不见茉雅奇和昭昭回来,今日皇父可就进园子了。”
胤祥从书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这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进咱们家园子,咱们家孩子还要去露面请安的,她们自己在屋子里待着不就好了,非得回来做什么。”
“是倒是这么个理,但......”
“是这么个理就成,你还信不过四哥四嫂不成。”胤祥手腕一动,把露出的一只眼又藏回去了。
清婉还想说什么,但被回话的人一打断,也给忘了。
等到康熙进园子这一日,茉雅奇带着明昭跪在最后面跟着请安之后就没再露面,但是没想到康熙还是多看了两眼。
弘历也顺利的在康熙面前露了脸,甚至康熙还见了他的生母钮祜禄氏,一句有福之人,让胤禛在之后的日子里辗转不宁。
等胤禛陪着康熙逛园子的时候,康熙突然道:“跪在最后面的那两个孩子是谁?朕记得你膝下没有格格了。”
“回汗阿玛的话,是十三弟家的两个侄女。”胤禛道。
“哦?胤祥家的孩子?”康熙是真的吃惊。
“是。”胤禛道,“当年玛玛怜十三弟次女,就叫那拉氏将其接到身边照顾,后来,”胤禛苦笑一声,“我膝下的格格一个都没留住,这孩子又惹人疼爱,我与那拉氏就将其一直养在身边,虽不是亲女,但对我夫妻来说也足够了。
前些日子,那拉氏将人接进园子里来说话,今日她们姐妹也特意来磕头。”
“朕瞧着大的那个倒是不小了。”
“是,大的那个是四十六年所生,那孩子还是您给赐的名,叫茉雅奇,小的那个却是五十三年所生的。”
“朕想起来了,”康熙笑了一下,“那孩子和朕还是同一日生辰的,那个时候胤礽,胤祥,还有胤禄。”康熙眼露怀念。
“汗阿玛......”
康熙摆了摆手:“朕看到那两个孩子倒是想起温恪和墩恪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康熙其实未必还记得温恪和墩恪的样子,不过是触景生情想起两个女儿了、
胤禛也顺着康熙的话道:“都说侄女肖姑,许是巧合,两个孩子差的岁数也和温恪墩恪两位妹妹差不多。”
“朕记得敏妃去世的时候,温恪还没有茉雅奇这么大,拉着比她还小了几岁的墩恪就这么闯进了乾清宫,和朕讨价还价的。
朕去温恪的公主府,走的时候温恪骑在马上送的朕。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温恪的两个孩子都没留住,墩恪的孩子倒是留住了,在你额捏那里,就是不怎么像墩恪。”
之后,康熙对意安姐妹的怀念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都不用胤禛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