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舟像极了乖巧的小奶狗,马上背过去,快速把上衣脱掉。
纱布渗出血水,医生说刀口有点深,这段时间不能碰水。撕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刀口已经缝合过,血肉模糊是像蜈蚣一样的伤口。
林若溪戴上一次性手套,用棉花沾了点消毒药水,小心翼翼把凝固的血迹擦拭干净。接着她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翼翼消毒伤口。
赵砚舟忍不住嘶了一声:“轻点儿,疼……”
林若溪眉头紧了紧,一边消毒一边往伤口上吹气:“伤口疼早上还那么卖力,骗谁呢?”
“是真的疼,半边肩膀都麻掉了。”赵砚舟的身体往一边歪,趁机趴到林若溪的腿边,轻轻哼哼说道:“要是留下疤痕,你会嫌弃?”
林若溪消毒完伤口,又抹了点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然后贴上创口贴。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缠上一层纱布,然后拍了拍男人的另外一边肩膀说:“好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话落,赵砚舟掀起被单快速钻进去:“人都来了,今晚就睡这里吧。”
“赵砚舟……”
“乖,别吵,我累了。”赵砚舟闭上眼,长臂一勾轻松把林若溪揽入怀里。她刚洗过澡,身上是很好闻的沐浴露清香。
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办?
老婆又香又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极了,他现在觉得好幸福!
“别闹,这样会压着你的伤口。”林若溪被抱得很紧,挣脱无果。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赵砚舟嬉皮笑脸说:“快捏一捏我的脸,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林若溪无奈极了,半晌过后,抬起头在男人的唇角啄了一口说:“可以睡了吗?”
赵砚舟唇角弯了弯,心满意足笑说:“睡吧。”
熄了灯,两人在漆黑中相拥而眠。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林若溪靠在男人的怀里,打了几个哈欠缓缓闭上眼。兴许是今天太累了,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急促的手机铃声扰了她的美梦。
“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林若溪睡得迷迷糊糊,推了身旁的男人一把。
赵砚舟还没睡着,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表情沉了沉。
是周守礼。
大半夜给林若溪打电话,到底有何居心?
“是谁?”
“我情敌。”
“……”
林若溪心里想,这家伙的醋劲四年了都没过,还是那么爱吃周守礼的醋。她接过手机,按下通话键。
“阿礼,这么晚找我有急事?”
电话那头传来周守礼温和的嗓音:“抱歉,我刚从律所回来,没留意到时间这么晚了。我今天刚去监狱探望过小初的爸爸,他的情况不太好,求我转告想要见你一面。”
“他怎么了?”林若溪微微一怔。
“尿毒症晚期,医生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林若溪从赵砚舟的怀里钻出来,穿好拖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小初的母亲,去过南城看他吗?”
“没有。”
虽然那个男人伤害过林若溪,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恨也都放下了。她思忖片刻,轻声应道:“明天,我带小初回一趟南城。”
“好。”
挂了线,林若溪眺望远处的风景陷入沉思。其实她早就预料到结局,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犯错付出代价。
把小初带回去,也不过想要让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仅此而已。
“怎么了?”赵砚舟从身后单手抱住林若溪的腰,下巴靠在她脑袋上,轻轻摩擦。
他很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只有这样,才感觉眼前的女人是属于自己的。
林若溪侧过头,唇瓣扫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轻声道:“明天,我带小初回趟南城。”
“发生什么事了?”赵砚舟明显感觉林若溪接了电话后,心情不太好。
“小初的亲生爸爸病危,想要见我一面。”林若溪没打算隐瞒。
赵砚舟抿了一下唇瓣说:“我陪你们回去。”
—
南城。
阔别四年重新踏足这片土地,林若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窗外的风景飞快往后移动,主干道两旁多了不少高层建筑,对于她来说陌生了许多。
小初靠在林若溪的大腿上睡着了,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赵砚舟伸手摸了摸小初的后脑勺,轻声问道:“你确定要带小初去见沈初云?”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小初的亲生父亲是沈初云。
林若溪出国之前,沈初云被逮捕归案。由于涉案金额庞大,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听周守礼说,由于表现良好原本已经获得减刑,却在这个时候查出尿毒症。
来势汹汹,沈初云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他最终选择了放弃治疗。
“我收留小初,并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林若溪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思绪回到三年多以前,第一次在法国公寓门口看到她的那天。
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冷,下了一场大雪。小初的身上只包裹了一张薄薄的被单,冷得脸颊红扑扑的,在婴儿车里嗷嗷大哭。
那个女人遗弃小初的时候,只留下一张出生证,连像样的厚衣服也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小初一样是被父母遗弃的,特别心疼她?”赵砚舟问道。
他很知道,林若溪有一个不愿意提及的童年,骨子里没有安全感。
有些人的童年能治愈一生,有些人的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嗯。”
“苏苏和阿礼也劝过我,让我别多管闲事。那时候我的处境也不太好,学业压力大,再照顾一个孩子不现实……我也不是圣人,想过把小初交给警察,送去福利院。”
“那天警察从我手中接过她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泪眼汪汪看着我。”
“我突然间就不忍心了。”
林若溪侧头望向身旁的男人,苦笑说:“我是不是很圣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