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湖边有座汉白玉牌坊,牌坊两边写有一副对联:憾江荡海豪情纵,揽月摘星壮志酬 。
“好!这对联气势雄浑,倒与这大好湖光山色相得益彰,只是不知这背后是何所在。”林语嫣轻轻拂了拂鬓角被微风吹乱的发丝,美目流转,满是好奇之色。
杜天源皱眉道:“这座牌坊之后,听闻乃是隐居江湖多年的‘清风剑隐’柳老前辈的居所。柳老前辈当年纵横武林之时,行侠仗义,不知做了多少义举,只是后来莫名退隐,江湖中便鲜有人再见过他。”
林语嫣道:“既是这般前辈高人的住处,咱们贸然前去拜访,会不会有些唐突?”
杜天源摇头笑道:“林小姐不必担忧,我等不过是怀着敬仰之心前去瞻仰,若能得见前辈一面,聆听几句教诲,那可是我等的福分。即便无缘相见,在这周遭感受一番前辈的遗风,也是好的。”
林语嫣犹豫了一瞬,终是莲步轻移,跟了上去。待二人走近,才发现牌坊之后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小径两旁种满了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若在诉说着往昔的江湖故事 。
行至小径尽头,一座古朴的庭院映入眼帘。庭院的门半掩着,隐隐能看到里面栽种的几株梅花,此时正值花期,梅香幽幽飘来。杜天源上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咚咚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清瘦的老者出现在他们眼前。老者身着一袭灰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电般在杜天源和林语嫣身上扫过。
杜天源心中一凛,忙抱拳行礼道:“晚辈杜天源,这位是林语嫣姑娘,久仰柳老前辈大名,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前辈恕罪。”
老者微微挑眉,沉声道:“江湖中多年不闻我名,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会知晓?又是为何而来?”
杜天源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虽初涉江湖,却对前辈当年惩恶扬善的事迹如雷贯耳。家父也曾受前辈恩情,时常在家中提及,晚辈心中满是敬仰,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当面拜谢前辈。此番游历至此,听闻前辈隐居于此,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贸然前来,还望前辈莫怪。”
林语嫣盈盈下拜,轻声道:“小女子自小听长辈们说起江湖轶事,对前辈的侠义之举钦佩不已。一直期望能有机会得见前辈这般英雄人物,今日得偿所愿,实乃万幸。若前辈能不吝赐教,哪怕只是片言只语,小女子也定当铭记于心。”
老者听闻,神色微微缓和,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缓缓侧身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坐定之后,杜天源道:“柳老前辈,晚辈此次前来,一来是了却心中对前辈的敬仰与感激之情,二来也确实有些江湖中的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儒风抚须道:“但说无妨,如今我已退隐江湖,不过是个闲散老人罢了,你若有难题,能帮上的我自会帮衬一二。”
杜天源正色道:“前辈,如今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各大门派之间表面上相安无事,私下里却为了争夺资源、地盘,矛盾不断。更有一些邪门歪道趁机兴风作浪,普通百姓苦不堪言。晚辈空有一腔热血,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才能为这混乱的江湖出一份力。”
柳儒风微笑道:“江湖之事,向来错综复杂,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你能有此等侠义之心,实属难得。想要改变现状,首先要从自身做起,秉持正义,不为名利所惑。在面对门派纷争时,切不可盲目跟风,要以理服人,尽量调和矛盾。至于那些邪门歪道,他们为祸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但切不可冲动行事,需先摸清他们的底细,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杜天源恍然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此前只知一味心急,想要匡扶正义,却忽略了行事的方法和分寸。如今经前辈这么一点拨,当真如醍醐灌顶,许多困惑都迎刃而解了。”
柳儒风哈哈一笑道:“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在这江湖之中,只要坚守本心,多经历些磨炼,日后必能有所作为。你也不必如此多礼,我虽已退隐,但江湖的安危,我又怎能不放在心上。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才是江湖的未来和希望啊。”
半个时辰后,杜天源和林语嫣入住一家很特别的客栈。
林语嫣笑意盈盈道:“杜大哥,你瞧这客栈,古色古香,布置得倒是雅致,与咱们平日里住的那些可大不一样。这掌柜的看着也和气,感觉倒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杜天源点头道:“是啊,出门在外,能寻得这般舒适的客栈实属不易。而且这客栈地处要道,往来消息灵通,说不定咱们还能在此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江湖讯息。”
吃过晚饭,两人雇了一艘画舫,刚刚离岸,只见又有一对少年男女,来到湖边租艇。那少年身着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少女则是一身鹅黄色的罗裙,梳着双髻,模样俏皮可爱。
林语嫣好奇地张望着,轻声说道:“杜大哥,你看那两位,倒像是和咱们一般出来游玩的。这湖光夜色如此美妙,多些人一同赏景,倒也添了几分热闹。”
杜天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点头道:“这世间美景,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是出门在外,咱们也不可对旁人全然不设防。”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船家将画舫划得稍远一些,以免太过靠近生出事端。
画舫悠悠前行,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林语嫣闭眼轻嗅,脸上满是惬意:“这般良辰美景,若能有丝竹之音相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杜天源闻言,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道:“林小姐既然有此雅兴,那我便献丑了。”他将玉笛置于唇边,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在这寂静的湖面上缓缓飘荡开来。
不远处那对少年男女刚租好艇,听到这笛声,少女不禁眼睛一亮,对身旁的少年说道:“哥,这笛声好生好听,咱们顺着这声音寻过去,看看是哪位高人在吹奏。”少年拗不过她,只好划船朝着画舫的方向而来。
待靠近些,那少女脆生生地喊道:“船上的朋友,这笛声实在美妙,不知能否让我们一同聆听?”
林语嫣微笑道:“二位既是喜欢这笛声,便过来一同坐坐吧。这湖光月色下,能有知音共赏,也是一桩美事。”她吩咐船家将画舫稍稍靠近小艇,又热情地招呼两人上船。
她眉眼弯弯,笑容温婉,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亲和力。 那少女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轻快地跳上了画舫,少年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向杜天源和林语嫣拱手行礼道:“贸然打扰,还望二位莫怪。舍妹生性活泼,对这美妙笛声实在喜爱,实在拗不过她。”
“无妨无妨,出门在外,能结识新的朋友也是缘分。况且这美景当前,若只有我和杜公子二人,反倒显得有些冷清了。”林语嫣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两人坐下,眼中满是友善。
那少女笑嘻嘻地坐下,说道:“姐姐人真好!我叫苏灵萱,这是我哥哥苏逸尘。姐姐怎么称呼呀?还有这位公子,这笛子吹得太好听啦,我都听入迷了。”
“我叫林语嫣,这位是杜天源杜公子。苏姑娘谬赞了,杜公子的笛艺确实高超,我也常常听得如痴如醉呢。”
“今日能与苏姑娘和苏公子在这画舫上相遇,实乃幸事。看苏姑娘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想必也是来自江湖中的名门吧 。”林语嫣轻抿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道。
苏灵萱道:“我们来自暗河苏家。”
林语嫣吃了一惊道:“竟是暗河苏家!久闻苏家在江湖中底蕴深厚,行事神秘,苏家子弟各个身手不凡,在暗器与毒药上的造诣更是独步武林。没想到今日能与苏家的两位结识,实在是荣幸之至。只是......”
苏逸尘见林语嫣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道:“林姑娘但说无妨,想必是江湖上那些关于我暗河苏家的传言,让姑娘有所顾虑。”
林语嫣脸上泛起一丝赧然,轻声说道:“实不相瞒,江湖传言暗河苏家亦正亦邪,手段狠辣。我虽知传言不可尽信,只是乍闻二位来自苏家,难免心中有些许担忧。还望二位莫要怪罪。”
苏逸尘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江湖局势变幻,暗河苏家也早非往昔模样。先辈们行事激进,的确给苏家招来了不少误解。但我这一辈,都期望能以正道行于江湖,结交侠义之士,摒弃那些遭人诟病的手段。”
林语嫣听后,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几分,歉然道:“是我以讹传讹,先入为主了。听苏公子所言,便知苏家已焕然一新。如今江湖动荡,正该是各路豪杰携手之时。”
苏灵萱点头道:“林姐姐说的是!我们此番出来,就是想多结交些像姐姐和杜公子这般的朋友,一起为江湖做点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