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苏沅没再吃过抗郁药物,原本定的每周的心理疏导渐渐拉长至两周去一趟。
谢予淮定会抽出时间,要么送苏沅过去,要么接她回去。虽然苏沅同他商量过数次,但每次都执拗不过他。
七月中旬,岑雪执导的《她的朋友》悬疑爱情电影正式开拍,这是苏沅首次担任制片人并兼顾女一号的角色。
《她的朋友》由顾氏影业和赤焰娱乐联合出品,顾氏影业的官微早早做了宣传,在影帝邓周澈宣布饰演男一和当红新晋实力idol演员向一龙官宣男二后,更是将这部影片的期待值拉到最高。
网络上接连出现总导演岑雪的名字,不过除了她出色的学历和这几年拍摄的一些经典短剧作品,其余一概搜寻不到。
傍晚休息的间隙,岑雪过来与苏沅商量修改几句台词。
白苏现在不再做助理的工作,是男二板块的总导演。
商量完台词,岑雪问:“小谢还行吧?”
苏沅现在的助理是岑雪帮忙臻选的,名字单个谢字。
“也不看看谁挑的人,能不错嘛?”
“工作量会不会太大?”
岑雪认为苏沅并不适合闲下来,多点工作会比清闲更充实。倘若身体处于疲惫状态,对睡眠能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这点她与谢予淮不谋而合。
苏沅拿起剧本,莞尔笑道,“做喜欢的事,不会觉得累。”
岑雪捏了捏她的脸,“早知道我早回国了。”
“现在也不晚。”
身后提着保温箱的顾州知掩唇咳了两声。
岑雪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她的语气不太友善,“你怎么又来了?你们顾氏这么清闲吗?”
顾州知把吃得交给岑雪的助理,“要是事事都要我上,养那么多人做什么?”
岑雪低头回复微信上的消息,“你不是中午才来过?”
顾州知搬来椅子,坐在岑雪身侧,“中午的管晚上什么事?”
“闭嘴。”岑雪回复完消息,起身去现场,马上要拍摄夜戏,一堆的工作等她做最后的确认,“你要是很闲就在这等着,要是没耐心了,趁早走。”
顾州知跟上岑雪,“岑导,有事尽管吩咐。”
岑雪斜视他,“你怎么那么闲?人谢予淮也是老板,怎么跟你就完全不一样。”
顾州知耐着脾性说:“他跟我有什么区别,要不了多久也会出现在你的视野内。”
“呵。”
“你别不信。”
“切。”
顾州知放下赌注,“赌不赌,最多两小时,他谢予淮一定到。”
岑雪颦眉思忖,“赌什么?”
顾州知:“赌今晚到主卧睡。”
岑雪上下扫视他,“滚。”
顾州知交出主动权,“你说,赌什么?”
岑雪:“我若赢了,你一个月不许进我家,我若输了,准你睡侧卧。”
顾州知讨价还价,“主卧。”
岑雪冷着脸改主意,“不好玩,不赌了。”
顾州知妥协,“依你。”
岑雪鬼马一笑,“我赌谢予淮两小时内到不了。”
顾州知悠然自得地挑起眉尾,“等着看。”
岑雪摊开掌心,“手机交出来,免得你作弊。”
顾州知心甘情愿地交出手机,朗声,“从不作弊。”
此时的谢予淮正在陪谢老爷子品茶。
谢老爷子端起茶杯,细嗅茶香,“你小子比你老子懂事。”
谢予淮只字不提谢明辉,“我可是您带大的。”
谢老爷子很吃他这套,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未到眼底,“现在怎么打算?”
谢予淮充愣,“不明白爷爷话里的意思。”
谢老爷子放下茶杯,面色严肃,“就非得那姑娘?”
谢予淮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您孙子就这一颗心。”
谢老爷子喟叹了声,沉静道:“予淮,你要想清楚了,过日子不是谈恋爱,没法整日轰轰烈烈;柴米油盐的琐事才是你们最终共同要面对的,而你们间横叉着当年的三百万,你怎么能保证这三百万不会成为日后的羁绊?与其到最后分裂,不如早点体面的结束。”
“爷爷,我既然愿意告诉你我的想法。”谢予淮正襟危坐,“说明我已深思熟虑过。”
谢老爷子双眉紧锁,“她就这么好?”
“她不需要多好,您孙子喜欢就好。”谢予淮一字一句地补充:“更何况她很好。”
谢老爷子冷嗤道:“我看你也是个恋爱脑。”
谢予淮沉稳的面上添了两分笑,“爷爷挺潮?”
“别跟我扯这没用的。”谢老爷子转到正事上,“你给我句准话,就非她不可吗?”
谢予淮的眼神强势且直白,“非她不娶。”
谢老爷子气得嘴一抽,伸在半空中的食指点了又点,“予淮,婚姻不是儿戏,成了家要负责的;不是你们谈恋爱时,觉得不合适还能分手。”
谢予淮唇边的笑逼近眼底,“不会分手,更不会离婚。”
谢老爷子拿起拐杖,气得点了几下地板,“你情种,我小人了。”
谢予淮走过去扶着老爷子往外走,“我小人。”
“就会气我。”
“以后绝对不气。”
“少给我打包票。”谢老爷子抬起拐杖指着卧房,“跟你奶奶说声再走,这段时间常念叨你。”
谢予淮愧声道:“我的错我认。”
“认什么认,那是你老子的错,跟你没关系。”谢老爷子敛声,“不是自己的错别往身上揽。”
“谢谢爷爷。”
快到门边,谢老爷子示意周管家过来,“我有事交待,予淮,你自己进去。”
谢予淮了然谢老爷子的意思,“好。”
谢老爷子嘱咐:“别太久。”
“放心。”
周管家搀扶谢老爷子到院子里走了半圈。
谢予淮临走前,谢老爷子没进卧房,他到门口送谢予淮,声色含着忧心,“予淮,最近公司的事务应付的过来吗?”
谢予淮轻笑,“不成问题。”
“你小子也不肯给我这个老骨头说实话。”谢老爷子到底放不下心,眸色沉沉地嘱咐,“身外之物少些就少些,丢了就算了,人好好的最重要。”
谢予淮停在谢老爷子面前,依然挂着松散的笑,“他不敢。”
“何谴不敢不代表他周围那些人不敢。”谢老爷子凛声,“需要爷爷的地方立刻说,自己来不及,让秘书过来。”
谢予淮眉梢微扬,“要是真有事,那我得找我厉害的爷爷帮忙。”
他的声调端的散漫,“亲爷爷,不用白不用。”
谢老爷子捞起拐杖轻打了一下他修长的腿,“赶紧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