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在儿子冲进来之后也紧跟着进来。
她没想到儿媳妇流产的原因竟然这么不堪!
这是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啊,怎么上了个大学之后就变成这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她上大学。
“洪佳丽,你,你无耻!”
张母气得手指头直哆嗦。
洪母也没想到女儿竟敢这么大胆。
她,她糊涂啊~
“对,我无耻,我下贱,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儿子不中用。
我就算做过这些事你们又能拿我怎么办?
难不成张宏文你还敢跟我离婚?”
就算被揭露,洪佳丽依然趾高气昂。
她堂堂军区首长的女儿,嫁给一个小小营长的张宏文,是张家高攀洪家。
高攀就得有高攀的态度,没有洪家,张宏文凭什么当上一团的团长?
“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离婚吧。”
张宏文安静得可怕。
他累了,被父母掌控,被妻子掌控,被老丈人掌控,人人都可以掌控他。
他是儿子,是丈夫,是女婿,唯独不是自己。
曾经他幻想着,等孩子出生了,他要把所有的爱都给孩子,让他自由、随心、快乐地过渡一生。
现在,孩子也没有了,他还有什么盼头?
“不能离婚!
佳丽刚伤了身子,你怎么能在这时候跟她提离婚呢?
宏文,妈知道你委屈,佳丽她,她不懂事,被人骗了而已。
她以后会改好,她再也不会跟那个男的来往了。”
洪母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婿。
女儿以后都不能再生,如今还是因为这种丑事,离了婚之后能嫁给谁?
张宏文不理洪母,直接跟洪佳丽沟通: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你既然喜欢刺激,喜欢跟别人在一起,我成全你。
口我开了,你的意见呢?”
洪佳丽紧紧抱住膝盖,完全没有方才的张扬。
张宏文竟敢跟她提离婚?
他怎么敢?
不怕她爸爸直接撤了他吗?
如果她还能生,离就离,谁在乎谁。
现在是她永远都不能生,除非嫁给二婚有孩子的人家,不然谁愿意娶一个不能生的媳妇回去。
二婚的哪个不是年纪很大,又老又丑,还不如张宏文。
“我不同意!
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我只是犯了个全天下的女人可能犯的错。
大不了你也出去犯一次,就当我们之间扯平了。
张宏文,无论如何,你得承认孩子是你的吧。
就是因为留下你的孩子我的身体才会受到伤害。
如果当初刚发现时不要,我今天也不至于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这个孩子既然是你的,你们张家就必须负这个责,休想用任何借口甩掉我。
我不同意,你这婚永远离不成!”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牢牢抓住张宏文。
“儿子,你,要不……还是……考虑考虑吧。”
张母气愤归气愤,但也不想儿子离婚。
说到底,还是洪家的诱惑力太大了。
洪佳丽做了丑事,洪首长就必须补偿他们家,届时老张跟儿子的晋升就有保障。
她也可以用此事拿捏儿媳。
张宏文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他妈。
他头顶绿油油了,他妈竟然还不让他离婚?
“妈,你没听清楚她做了什么吗?
要不现在跟我去一趟华大听听关于她的‘传说’,顺便再看看那奸夫长什么样?
洪家不要脸,张家也可以不要脸,但我张宏文要脸!”
张母无奈,事情的都发生了,能怎么办?
日子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只要你的位置坐得高,谁敢提你不堪入目的破事?
千载难逢的机会,儿子怎么就不懂呢。
“你不同意离婚,可以。
我豁出去了,今天大家都别想要脸。
我现在就去华大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让他当众详细描述跟你发生的一切!
一次?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次!”
张宏文猩红的眼像头失去理智的野兽,逮谁咬谁。
“别去!
宏文,妈求你了,给大家一点体面吧。
我们各退一步。
只要不离婚,你另外再找个人给张家续香火我们绝不阻拦。”
洪母抱着张宏文的腿几乎要给他跪下了。
儿女都是债呀!
听到洪母同意儿子可以找人生孩子,张母更满意了。
也加入劝说大军,
“你没去没人认识你,你去了事情反而闹得更大。
儿子,听妈的,给我们两家都留个体面,给洪首长也留个面子。”
张宏文看着一张张熟悉又令人恶心的脸,她们的眼神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牢牢将他困住!
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宏文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陌生的大街上。
为什么别人总是那么地鲜活,而他却那么地压抑。
“陈哥,陈哥,停一下。
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嫌弃呆在家无聊的苏醒让陈炼载他出门透透气。
正好陈书记过来,说他刚好有事借用一下自行车,苏醒要是愿意坐后面的话他也不介意。
于是,透气二人组由苏醒跟陈炼,变成苏醒跟陈书记。
为此,陈炼无法理解:
三叔啥时候办事需要自己踩自行车去?
简单的事只要一句话有的是人替他办。
复杂重要的,他一般坐四个轮去。
三叔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自行车只会影响他办事的速度。
陈书记刹停车,问道:
“哪里?”
苏醒伸长脖子,
“十字路口穿军绿色衣服那个,陈哥,咱过去看一下呗。”
陈书记把苏醒稍微恢复的左手放在他腰上,嘱咐道:
“抓好,别一会儿颠下来赖我谋害你。”
哼,老陈忒小气,不就是昨天说错了话吗,记到今天。
趁机捏一下暗自比较。
老陈真男人啊。
竟然有明显腹肌,他都摸到块块分明了。
好羡慕,他只有两块,还是不明显的那种。
“硬吗?喜欢吗?”
陈书记突然开口。
“呵呵,挺,挺硬的。
陈哥怎么练的?”
苏醒讪笑,偷摸被人家发现了。
陈书记:长点脑子,你摸的是我本人,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感觉?
“贵在坚持。
想练?
暑假我要是还在,到时候带你练练。
想练枪都行。”
苏醒激动,想想想,他可太想了。
之前跟他姐去军营照顾他姐夫那会儿,他忙得没空过把当兵的瘾。
回去还遗憾了好久。
没想到今天在陈哥这里实现了。
陈哥对他太好了。
无以为报,等他手脚恢复了,一定给陈哥整一大桌菜。
反正老陈要求低,有顿饭吃就行。
就是太激动差点坐不稳,慌忙中手抓住了不该抓的东西,还捏了一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醒:尴尬,好想死……
陈书记:你还能再大胆点吗?嘶,真疼!
“是他吗?”
忍着火的陈书记靠边停下问道。
从尴尬中抬头的苏醒一看,还真是。
“宏文,宏文,你咋在这里?
走路咋不抬头,十字路口车多,小心被撞飞,像我这样包着干啥都不方便。”
张宏文强扯一下嘴角:
“苏醒,好久不见。
你手怎么了?”
苏醒笑得没心没肺:
“没啥大事,被撞了一下。
要不要上我姐家坐坐?
那什么,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点嘛。”
他都听说了,宏文真惨,绿帽油得反光。
张宏文想到苏醒是华大的,嫂子还是洪佳丽舍友,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没脸去见人。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你们忙去吧。”
一个外人都会安慰他,他家人呢?
竟然要他咽下这口恶气!
“哎呀,走吧,二娃他们上次还怪我没带你回家吃饭。
他们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到京市怎么也见见孩子们呗。
那个谁是那个谁,你是你,咱好歹是一个被窝睡觉的兄弟,你矫情啥?”
一个被窝?睡觉?
陈书记斜眼打量了张宏文一眼,也就那样。
洪胜天的女婿,现任一团的团长呀,这副窝囊样,跟萧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等他上任,全部扔去回炉重造!
“坐稳,走了,我回去还有事。”
也不管张宏文答不答应上门,陈书记说走就走。
“哎,陈哥,慢点啊。
宏文,宏文,快,跟上呀,晚一点大娃二娃放学回家,见到你肯定高兴。”
提到二娃,张宏文脚忍不住跟上去。
苏醒喊的越起劲,陈书记两个轮踩的越快,仿佛要把跟上来的张宏文甩出十里地。
“陈哥,你骑慢点,我都快坐不稳了。”
陈书记没好气地说道:
“刚才不是挺会抓的么,坐不稳就抓稳。
他一个当兵的这点速度都跟不上,还怎么指望他保家卫国,逃命都逃不过!”
苏醒不敢回嘴,老陈莫名其妙,心情跟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
好在张宏文最后跟了上来,他总觉得载着苏醒的那位同志是故意的。
“三娃,四娃,看小舅给你们带谁回来了?”
听到小舅的喊声,三娃四娃放下手里的工具,跑到门口去。
为什么是工具,因为俩娃今天的任务是给小菜园拔草捉虫子。
三娃认不出人了,但四娃还记得,
“是张叔叔,给你买大白兔奶糖的张叔叔。”
提起大白兔奶糖,三娃记忆就上来了。
“张叔叔,我好想你啊。”
四娃嫌弃:是想人家的大白兔奶糖吧。
两年不见,以前瘦瘦小小的三娃都长这么大了,圆嘟嘟的更讨喜了。
而四娃还是那样安静斯文。
“张叔叔也很想三娃四娃。
你们长大了,越来越可爱。”
见到孩子,才想起自己空手上门,顿时手足无措,连忙找补道:
“张叔叔今天刚到,对这一片不熟,待会儿三娃带叔叔去供销社,咱买糖吃。”
三娃开心地眯了眯眼,这是张叔叔的心意,他不好拒绝。
“张叔叔,三娃牙齿长虫了,不能吃糖。”
四娃无情回绝。
三娃秒变脸,娘说了,他是在换牙。
“张叔叔,快进来坐,您能来看我们就很开心啦,不用买什么。
我们在给家里的小菜园拔草捉虫,张叔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啊。”
陈书记不厚道地笑了,四娃挺有小心机的,让人给他干活还说是一起玩。
孩子的邀请,张宏文无法拒绝,便加入除草小队。
等大娃二娃回来时,草已经拔完了。
“家里来客人了?”
苏老娘回来瞧见个大伙子。
苏醒介绍道:
“娘,这是宏文,姐夫的战友,我的好哥儿们。
之前在姐夫家住过一段时间。”
跟在后面的大娃二娃一见,乐呵呵地跑过去:
“张叔叔,好久没见,你都没来村里看我们。”
张宏文心里苦涩,他也想去看他们,又怕他妈给他们找麻烦。
如果不是家里闹,他如今都是二娃的干爹了。
老陈:二娃正牌干爹在此,尔等冒牌货通通退下!
“对不起啊,叔太忙了,都没空去看你们。”
二娃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前他爹还三年不回家哩。
萧烈:扎心了,儿子。老黄历了,该翻篇了。
“没关系哒,张叔叔保家卫国,是英雄。
张叔叔你是不是训练特别辛苦,比之前瘦了好多。
一个人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呀。”
孩子淳朴的关心让张宏文的心灵得到暂时的治愈。
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他,在乎他。
苏醒贱兮兮地凑到陈书记耳边:
“哎,陈哥,你知道吗?
在你之前,宏文一直想认二娃当干儿子。
起初我姐夫不同意,后来慢慢松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宏文他反而不认了。
要是宏文认了二娃当干儿子,可就没你什么事了,哈哈哈。”
陈书记看了一眼张宏文,自信地说道:
“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说完还看了苏醒一眼,搞得苏醒心慌慌。
“你该换药了,没事瞎盯别人看啥?”
说完强制把人带回房间换药。
苏醒都习惯了老陈的简单粗暴,从最开始的反抗–无效–再反抗–再无效–躺平。
张宏文在苏雪家一直待到下午,张母出去找人找不着,干脆不找。
左右都是成年人,也走不丢。
她得打电话跟老张通口气,有洪佳丽这个污点在,洪家不能再跟之前那样对待张家。
多亏她的好儿媳,亲手把污点送上门。
就当娶个摆饰在家,儿子还可以再找个人生孙子,他们家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