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景妍等了许久,没等到谢重的回应,一抬头,就看到他那略带阴沉冷凛的脸,内心波澜不惊,可面上依旧一副关切表情。
谢重回过神,对着景妍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声音温柔:“朕就是想一些事情出神,没事的,妍儿不必担心。”
听到谢重这样说,景妍面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只是,她又想起梦中的事,不由得皱起眉头。
“陛下,你说,我近日做这些梦,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季昀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闻言,谢重温声安抚着景妍:“这梦么,千奇百怪,什么都会有,没什么其他意思。”
“妍儿,你如今有了身孕,更应小心谨慎为上,不能因为一个无稽之谈的梦而整日忧思。”
未等景妍再言,谢重继续道:“朕宣李大夫进宫一趟吧,替妍儿好好看一看。李大夫医术高明,或许能医治妍儿如今的梦魇。”
“嗯,一切都听陛下的。”景妍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大夫虽然在宫外,但他来禁苑的速度依旧很快。
谢重和景妍才刚刚回太宸殿没多久,舞刀便将李大夫请来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李大夫给景妍诊脉,那是相当的谨慎小心,哪怕景妍如今什么都忘记了,也都极为认真,要是再来一个误诊,那他这把老骨头是真的要玩完了。
这次,谢重也没催,坐在景妍的旁边,神色凝重地看着李大夫。
良久,李大夫才将搭在景妍脉上的手放下,站起身,朝着两人弯腰行了一礼,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可这次,李大夫依旧没得到谢重的一句赏赐和笑颜,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一眼谢重。
啧,怎么又是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莫非,皇后娘娘这一胎,是又有什么意外?
李大夫心底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皇后近日时有梦魇,朕想问问,这对腹中胎儿可有影响?”
谢重重复了方才景妍问太医的话。
李大夫想了片刻,实说实说,与几位太医的说法大致一样。
景妍点头,示意明白。
但谢重,他比谁都知道,他要的答案根本不是这个。
可妍儿在这,他根本无法询问李大夫这件事。
谢重正想着怎么不露痕迹地将景妍支走,就瞧见她神色倦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当即关切且真情实意道:“妍儿,你如今才刚刚有孕,不能过于劳累,方才在御花园里逛得太久,先去歇一歇。”
说着,站起身,就要来扶景妍,景妍没拒绝,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好。”
谢重亲自送了景妍回内殿休息,等看着她闭上眼后,才动作轻缓地回了前殿。
李大夫得了谢重的暗示,一直待在前殿没走,他知道,陛下特地将皇后娘娘支走,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他说。
“陛下。”李大夫弯腰,再次行了一礼。
谢重再不复方才对待景妍的那一副好脾气,他目光冷凉,气势凌人,威严甚重。
“李仁长,朕敬你曾救过阿母,也曾救过襁褓中的朕,所以从来愿意给你一些面子与敬重,可现在,你竟然敢欺君,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任何怒意,可听着的人,无一不感受到令人生畏的寒意。
这话直接让李大夫懵住了,自他开始来到陛下身边后,哪一件事不是兢兢业业地完成啊。
欺君,这从何说起啊。
李大夫简直欲哭无泪,不过,在宫廷以及谢重身边多年的他,在谢重说出那番话后,出于求生本能地下意识就跪下了。
“老朽从未欺瞒过陛下,望陛下明鉴。”
谢重望着李大夫,声音是彻骨的寒意:“若非你欺君,皇后的梦里怎会忆起过往的是非。”
李大夫后知后觉,原来这次,还是与皇后娘娘有关。
……
深夜
谢重直到很晚才回了内殿,原本景妍睡得有些沉了,直到被谢重紧紧抱在怀里,才幽幽转醒。
“陛下,你怎么——”
景妍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重给打断了,他的声音很轻,许是深夜,语气里有着只有面对景妍时才会有的脆弱与恳求。
“妍儿,无论朕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妍儿你好。妍儿,你会原谅朕的吧?”
“妍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待在朕的身边吧?”
这话问的就很无厘头,但景妍还是顺从谢重的心意回应了他的话。
“陛下,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这话,似乎抚平了谢重的焦躁心绪,原本粗重的呼吸声平缓了下来。
很久没听到谢重的回应,景妍以为谢重是睡了,可再次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而又郑重:“妍儿,朕此生不会负你。”
什么负不负的,谁稀罕呢。
景妍闭上眼,不再理会谢重的承诺。
这一夜,还算是相安无事地度过去了。
谢重早早便去上朝了。
而景妍自谢重一离开,就去了前殿,在悄无声息地拿了一个被她藏在隐蔽处的东西后,就漫不经心地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