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被恶心到的感觉,就这样强行被黄牙大个子提着后衣领拎去了前厅,一脚把我踹上了舞台。
由于我是穿着男儿装,披散着发丝,台下原本喧嚷着要一睹花魁舞姿的众人,一瞬间安静得出奇,双眼瞪得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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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上台的十娘,像是敏锐地感应到现场的氛围有些怪异,抬头便一眼望见刚还跟自己聊得甚好的女子此刻正茫然无措地站在台上。她停下了步伐,蛾眉紧蹙,心中满是忧虑:这姑娘怎会在此?她难道不知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不仅会损了她的名声不说,还会被世人遗臭千年。我与她也算投缘,断不能让她在此陷入困境。
死胖子,烂胖子,一身肌肉有什么了不起,一口黄牙除了会熏死人有什么了不起?高大健壮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跟胖子同道的?我在心里恶狠狠的咬着牙,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么这个胖子一定是死无全尸。
我冷眼扫视台下四周那些明显口吐唾液,双眼赤裸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富家子弟,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愣是被盯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世间果真是什么样的物种都有。我双眼飘忽不定,慌乱中与台下的十娘四目相对,心中急切地呼喊着:十娘,救我!
只见十娘对着身后的小丫头耳语私鸣一番,才抬头望着我,眼神中透着安抚,似乎在说不要担心。此刻十娘心中暗想:这局面虽棘手,但我定要想法子帮这姑娘解围。
这么多人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习惯这出场,可是可是……他们一副色咪咪,留着哈喇子,好像随时会上来扒掉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台下的老鸨有些吃惊,毕竟每个姑娘都经过精挑细选而来,自己的女儿长啥样心里还是清楚的。可台上的女子面生,究竟是谁?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不过……老鸨为了钱财,倒是不介意把她当成众多女儿中的一个,也希望她不要惹出什么事端为好。于是,老鸨聪明地回过神,哟呵着:“这位是小女爱怜,还是个稚子呢。”老鸨使劲地瞪着台上的我,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我对着老鸨指着自己,比了个八的手势。
老鸨毕竟看惯了风情,聪明锐眼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了看此情此景,又抬头看着楼上的某个地方,虽有心中不甘,但此番绝不容疏忽。今日可是皇室中人也来了,稍有不慎,苦心经营的魅香楼封了不说,还要被负起责任,甚至杀头!这可担当不起啊!老板这时候怎么就不在呢!可急死妈妈我了!
老鸨见楼上的某个雅间无反应,点了点头,对我使了个凶狠的眼色,仿佛在说:敢搞砸,老娘非剥了你的皮剁碎煮了喂狗!
面对老鸨的威胁,我选择了无视,目光瞄了眼身后的乐器,只见各种各样十八般乐器都在。我鬼使神差走过去执起了琵琶,我也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会选琵琶这种乐器。
用琵琶试了音,才频频奏出美妙的音符。
弹起琵琶唱着歌儿,乐曲已换成我最熟悉且在北城最常弹奏的王昌龄《从军行》的一首曲子,只是这新调所唱依然是旧时关山难度的离别之情。那琵琶声如泣如诉,歌声婉转悠扬,仿佛将众人带入了那烽火连天的边关。
台下的人很明显的一怔,仿佛身在乱世中,那种缭乱的边关愁绪无数,倾诉思乡之情感动了在座的每一位。妙啊,妙啊,要是配上高昂的萧声,堪称一绝!
琵琶声止,台下欢呼一片!
“一百两!”不知道谁起了头,价格紧接着一个比一个喊得高。
我撇撇嘴,一百两?喂喂,老兄们,看清楚了,好歹本大爷也是美女一枚!怎么也得值个高价吧?
此时,三楼雅间中,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轻抿一口茶,目光始终锁定在台上的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千两!”台下又有人出价。
“五万两!”价格瞬间飙升到了五万两,楼上楼下的人们都发出了一阵惊呼。这可是平常百姓做梦也梦不到这么多的银子,这可是能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巨款啊!
听到五万两,我心里开始掂量,嗯哼,还算你懂我,虽然我还不知道出这个价格的人是谁。
白衣男子轻轻挑眉,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深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轻轻挥手,侍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高声喊道:“五百两!”
三楼雅间中突然传出这样一个声音,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不是已经有人出到五万两银子了吗?怎么还有人出五百两?”人群中充满了不解的声音。
“哼,这位公子看来是个识货的,这美人还真不配拥有五万两的身价。”某男身穿白色草服,一看就属于很穷的那种,此刻他只能眼红地看着我,说出这些话完全是出于嫉妒。
我刚还自我感觉良好呢,还庆幸我自己的身价可以这么高,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价格还越喊越低!不过等等,老娘我又不是青楼女子,哪来的身价?要不是看在老鸨大方地同意我自己出的价份上,我还不屑去费什么精力呢。
就在众人往出价的雅间看去,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的时候,突然......
“黄金!”只见三楼雅间的帘幕被拉开一角,那位侍卫打扮的男子出来,吐出了两个让众人为之震惊的字眼。
“什么?我没听错吧?黄金?”众人再次骚动。
“五百两黄金!”侍卫男子提高声音再次声明。
五百两黄金?!不是白银吗?是谁会从五万两白银飙升到五百两黄金?!我有些吃惊,自认视力不错的我,抬头看向三楼雅间,但在看到那个人后,我瞬间黑脸,心灰意冷地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匆匆走下台。这么一般的人,怎入得了我的眼?老天爷,你是在惩罚我吗?!
众人一片哗然,白衣男子却只是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腹黑的得意。他仿佛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看着我惊愕的表情,他的笑意更深了。
...
夜黑风高,正是半夜三更的时刻。
魅香楼后门,我掂了掂口袋里的银两,没想到老鸨这么大方,还真给呢!这下子不愁吃不愁穿了!明天就去买几件漂亮的衣裳穿穿!
而老鸨此时在自己房间里抱着整整一箱的黄金,两眼发直。她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值钱的,于是对着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瞬间明了意思,转身出了门。
那个出了五百两黄金的白衣男子斥退了身后跟着的侍卫,勾唇一笑,打开门后却傻眼了——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什么人。
好,很好。男子眯起了危险的双眸,“来人!”
“公子!”侍卫推门而入,弯腰作揖,对男子非常恭敬。
“去查一下这女子的来历。”男子勾唇一笑,袖子一挥,门“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是!”侍卫低头恭敬地领命退下。
男子握紧拳头,心中暗道:就算挖地三尺,你也休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然而此时此刻,我早已经在回客栈的路上了。傻子才会乖乖地在房间等人呢!况且我又不是魅香楼的人。
但突然,我心中一惊。待我有所警觉时,周围已经窜出来四五名打手,他们面带凶色,手握大刀,显然是来者不善,他们还穿着赤黄色的衣服,这打扮好像是媚香楼里的打手。天哪!老鸨这是要闹哪样?不会是我银子拿得太多,她要来杀人灭口吧?
不行,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我还想见见我的美女大姐老鸨呢!
眼见充满杀气的大刀横扫了过来,我面无惧色。只见我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迎面而来的大刀,同时一个回旋踢,将一名打手踢倒在地。
紧接着,我顺手捞来一个身材健壮的打手借他肩膀使力,一个360度旋转踢,撂倒了三个。
那个身材粗壮的打手明显很愤怒,手里的大刀往我头顶上一挥。
“看你助我打倒三个,本想留你一条命,但你这么不想活,本大爷就成全你!”我说完,夺过身材粗壮的打手的大刀反手一挥,将刀背重重击在另一名打手的脖颈处,他顿时昏厥过去。
我一个旋身,抽出骨扇一挥,那个还在琢磨我话里意思的粗壮大汉瞬间被扇风刮得眯起了眼,随后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成为五个人当中第一个死的。
我冰冷的双眼一扫其他打手,那些打手早已起身,此刻却有些怯懦,不敢上前,只面面相觑地看着我。
罢了罢了,我还是留下他们的狗命吧。我转身潇洒而去,终究还是不敢痛下杀手,不理会他们便是了。
而那个粗壮大汉,估计到死都没想明白:不敢痛下杀手?那他怎么还是死了呢?
此时,白衣男子悄然出现在不远处,他双手环抱胸前,嘴角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这场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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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栈已经快大半夜了,我疲惫地掐了个诀,感受着周身的法力波动。随后,我揣着手里的银子,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乖乖躺在了储物戒中。躺在床上,我满意地闭上了眼,沉浸在美梦之中。
夜深了,周围静得出奇。魅香楼外的人群早已散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宁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着哈欠从睡梦中醒来。简单的梳洗过后,我走出了房门。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昨晚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然而,我刚出客栈的门,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拦住了去路。
“燕赤霞?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看着他。
“姑娘,你玩够了,该回师门拜师了。你未来的师傅想要见见你。”燕赤霞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被雷击中。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师门拜师了?这燕老头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然而,不容我多说,肩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之前,我心中哀嚎:天啊!非礼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吟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声音婉转动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子正站在我面前。她五官精致,长发及腰,头顶挽了个优雅的发髻,只别了个简单的簪子。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竟是粉色的,这粉色并非那种艳丽张扬的色调,而是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般,透着几分柔美与梦幻。
她身穿风味十足的绿色长裙,那裙色宛如初春的嫩芽,鲜嫩而充满生机。裙边和袖边装饰着粉色的流沙,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浅绿色的长长丝带在背后和手臂间翩翩起舞,如同微风中摇曳的柳枝,又似轻烟般飘渺,仿佛仙女下凡。
“你醒了?”女子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是翩翩,你命定并即将成为你师傅的人。我也是万妖宫师门中的长老之一。”
我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个叫翩翩的女子自称是我未来的师傅?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翩翩指着肩膀上的雀鸟,接着说道:“这是谷谷,我的爱宠阳雀。”
“我师傅?”就这样,在我还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这个叫翩翩的女子收为了徒弟。她拿过我的手,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划了一刀,血滴落在她递过来的戒指上。她告诉我这是拜入师门的专用戒指,滴血之后,就可以成为万妖宫的弟子之一同时,也是她的唯三徒弟。
虽然整个过程让我感觉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但是想想有个师傅也不错,至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而且还能学到一些防身的技能。于是我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徒儿,对为师叩个头吧!”翩翩微笑着说道。
虽然心里有些万般不情愿,但是,想到她即将成为我的师傅,我还是照做了。
我叩了三个响头之后,翩翩呵呵一笑说道:“礼成!”
话毕她不知从哪变出了几十本书扔给了我。我险险接住,一看封面上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标题:秋千索、暗香、彩云归、疏影、水云游等等。
“这是万妖宫的独门绝活,你要在三日内全部学会。到那时我便会试试你的功力增长如何,要好生学会哟~”翩翩说完一阵烟雾过后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我愣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一堆书籍心中五味杂陈。三天?要我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然而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而且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傅,我似乎又找到了学习的动力。于是我开始埋头苦读起来……
......
三日后,令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真的不负众望地学会了所有的技能。我满心讶异于自身那惊人的记忆力,竟能在如此短暂的三日内,将这些繁杂无比的技艺悉数掌握。
“哟~我的好徒儿,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可都是在一天内便能学会的,为师给了你整整三天时间,倘若你都无法学会,为师恐怕要大大的失望了。”翩翩带着几分打趣的口吻说道。
“师傅放心,来吧!”我毅然决然地摆好作战姿势,虽说心底或多或少有些紧张,然而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期待以及熊熊燃烧的斗志。
“既入我门,当怀壮志,莫负师恩。”翩翩突然正色道。
我连忙点头应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话音刚落,翩翩手中纱带一挥,宛如灵蛇出洞,带着凌厉之势直向我袭来。周遭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心下一紧,侧身疾闪,那纱带却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翩翩招式变幻,纱带时而如蛟龙盘旋,时而似长虹贯日,每一招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
我左支右绌,额头汗珠滚落,拼尽全力抵挡着师傅的攻势。
“徒儿,集中精神!莫要分心!”翩翩一声厉喝,声如洪钟,在空气中回荡。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浓,雷声隐隐,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打斗助威。
我定了定神,双眸紧盯着翩翩的动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招式中的破绽。只见翩翩身形飞起,手中纱带舞动,似彩练当空,带起阵阵风声。我咬牙硬接,却被那强大的力量击退数步,脚下地面都被踏出深深的脚印。
此刻,周围的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曳,枝叶沙沙作响,似在诉说着这场激战的惊心动魄。翩翩丝毫不为所动,攻势愈发凌厉,她手中纱带翻飞,内力如潮涌般向我袭来,翩翩心下欣慰:“这徒儿倒也有几分韧性。”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施展出近日所学的绝技,试图应对。
几阵激烈的打斗过后,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乌云四起,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降。豆大的雨点砸落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其间,偶尔会传来阳雀那清脆的叫声,仿佛是在竭尽全力地为我们呐喊助威。翩翩的身手快如闪电,而且她仅仅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与我对战,这般境界对于我而言,简直就如同神一般高不可攀。
翩翩猛地使出一招混罗衣,那纱带瞬间化作一张巨网,向我笼罩而来。我躲避不及,瞬间被击中,倒地不起,全身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时之间,无论我如何挣扎,竟然都无法起身。
“休息几个时辰便可。徒儿啊,你这一次可是大有长进嘛。”翩翩的话语之中,明显透露出满满的满意和毫不掩饰的赞许。
“多谢师傅夸赞,徒儿定当更加努力。”我喘着粗气说道。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却如同被喜悦填满了一般。是啊,我终究还是得到了翩翩师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