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霖注意到后座居然还有个男人,有些不安的停下了脚步。
对面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而他们这边则一个胳膊上有枪伤,一个眼睛看不见,就算手里头有枪也很没有安全感。
墨镜男接收到信号,主动开口:“兄弟你看,我这还拉着客呢,要不你自己去诊所,我可以赔你医疗费用。”
郑霖一听,反而放心了,强硬道:“不行,你必须送我到诊所。”
“你,坐到前面去。”随后又用枪指着男人。
男人微笑着点头,从车内下来,阳光映照在他脸庞上,却照不进那一双漆黑的仿佛永夜的眼眸。
此时若是穆辞在这里,肯定急声警告姜时离他远点。
因为这张脸,赫然便是吃人魔——傅子濯。
只可惜郑霖并不认识傅子濯,而姜时又是个小瞎子,在傅子濯刻意不出声的情况下,他恍然不觉的坐进了对方的车里。
傅子濯坐在副驾,眼睛瞅着从自己手里被带走的白白净净的小羔羊。
他有些可惜,要是早一点遇到就好了,那直播间就不用找替身了,这么完美的猎物尖叫绝望的哭泣,会谱写一首最动听的曲子。
姜时感到脊背发冷。
“兄弟,我后座有个药箱,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墨镜男说道。
郑霖眯了眯眼,枪口始终瞄准开车的司机,随后冷冷的拒绝:“不用,开你的车。”
他其实并不信任这两人,只是没有其他选择,才不得不上这辆车。
他一边警惕这两人不会做出什么异动,一边还要盯着道路两边,看有没有车跟踪。
时间长了,精神难免有些疲倦。
直到一只软软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摆。
郑霖没敢让前面的两人离开自己视线,于是头往旁边歪了下:“姜姜宝贝,怎么了?”
姜时抿着唇,指尖捏着裤腿的面料,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我肚子饿了。”
“一会到了地方给你买吃的。”郑霖本想安抚的拍拍他,但想到自己满手的血,便顿住了。
姜时轻咬着唇,不依不饶:“我现在就要吃,你让他停车。”
在郑霖看不到的角落,少年白玉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努力的压抑着恐惧的情绪。
郑霖有些为难,他此时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下车买东西少说也要耽误十来分钟,他不能昏迷丢下姜时面对一切。
他温和说道:“姜姜乖,我让他开快点,马上就到了。”
“我饿的肚子都痛了。”姜时闹着要下车,一张漂亮的小脸委屈巴巴的指责他,“你不给我吃饭。”
他隐约感觉到前面的人似乎是在打量自己,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但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姜时只能强作镇定。
郑霖头疼,但余光瞄了眼气鼓鼓的跟个小仓鼠一样可爱的姜时,便无奈的妥协:“好好好。”
“你前面停下车,我带我老婆去买点吃的。”
傅子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给了墨镜男一个眼神。
墨镜男爽朗的答应了,并主动提议道:“你老婆下车不方便吧,他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吧。”
郑霖正担心他们下车买东西这段时间,这两人开车跑了,闻言像看傻子一样扫了眼前面两人。
姜时吃了不懂外语的亏,不知道在车主的引导下,郑霖已经不打算下车了。
他扭头问姜时:“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汉堡可乐行吗?”
姜时目的只是下车,不在乎吃什么,便点点头说‘可以’。
到了地方,司机靠边停车。
姜时听到前面开门下车的动静,皱了皱眉头,他拧了下旁边的车门,没拧开。
郑霖:“姜姜,司机帮我们买吃的,我们待在车上就行。”
姜时愣了下,反应很快的说:“我还想上个厕所。”
傅子濯深深地看了姜时一眼。
“好,那我陪你去。”郑霖又跟前面说道:“你把车门锁打开。”
姜时心始终提着,直到车锁咔的一下,门往外开了,他踩在地面上,才敢大口呼吸。
“车钥匙给我。”
傅子濯点点头,拔下钥匙丢了过去。
钥匙在空中呈一个完美的曲线降落在郑霖怀里。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傅子濯缓缓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
狩猎游戏开始了....
姜时跟着郑霖走出去好几百米,才压低声说道:“那两个人手上有人命,不能回去。”
郑霖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尸体的臭味....”
姜时五感少了一感,因而其余四感较普通人更敏锐一些。
车辆启动后,车窗紧闭,内部的空气不流通,尽管车载香水很浓,但依然难以掩盖一股细微的腐败臭味。
姜时被熏的头晕恶心,脸色发白。
比死老鼠的味道还要难闻。
他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警局里的法医身上。
什么样的人车上会有尸体的臭味?
姜时脑子里瞬间浮现一个念头,杀人犯。
郑霖面色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你非要下车。”原来不是使小性子。
他四处环顾一圈,看完觉得心口吃了根雪糕一样,凉凉的。
“草,怎么连个人都没....啊!!!!”
姜时感受到了一阵风从后背吹来,随后郑霖便发出了一声惨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郑霖被墨镜男锁喉,枪掉落在地,疯狂的挣扎着。
墨镜男阴险狡诈,专门对着他的伤口打,疼得他几乎快要晕过去。
为了不被夺走,只能一个横扫踢走,最后才能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跑,姜姜,快跑....”
姜时拔腿跑。
“往前....啊....左手边....拐进去....”郑霖高高低低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他拼尽全力替姜时指引离开的路。
姜时跌跌撞撞的跑着,摔倒忍住疼痛又爬起来。
但身后一道脚步声挥之不去。
就跟猫逗老鼠一样,他快后面的人快,他慢后面的人也跟着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