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装饰颇为雅致,采用了温润的木质材料,营造出一种古朴而又不失雅致的中式风情。
客厅中央,一张圆形的木桌静静伫立,其木质纹理清晰可见,同时还连接着西厢的房间,使得空间显得很开阔。
透过半开的房门,可以隐约窥见房间内那张宽大的木质大床,其上铺陈着繁复华丽的锦绣被褥,一对晶莹剔透的玉枕头并列而放,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倩柔轻盈地从屋外步入,手中托着精致的饭菜,随后又细心地为项云斟满了杯酒。
动作优雅标致,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显然是经过专业礼仪培训的。
项云并未急于动筷,而是礼貌地等待杨宁与倩柔先行品尝,待二人开始用餐后,他才缓缓举起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项云放下筷子,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之色,开口问道:
“这仙女岛,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历与故事呢?”
倩柔闻言,放下手中的餐具,细心地为项云解释道:
“回禀仙师,这仙女岛原本只是东海之上一个供各洲船只停泊歇息的普通岛屿。
然而,多年之前,它被一位实力强大的大人物所占据,并在此地大兴土木,不仅修建了宏伟的宫殿,还精心规划了内岛与外港,内岛提供服务和餐饮,外港提供商品贸易。至于那位岛的主人,他不仅是一位权势滔天的强者,更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仙师,外岛上的居民都尊称他为福生老祖,我们内岛称他为主人。”
说到这里,倩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客厅靠北方向的那个祭坛。
祭坛之上,一尊栩栩如生的法相庄严而立,尊法相雕刻得极为精细,细节样貌和真人一般。
项云的目光这才真正聚焦在祭坛上的法相之上,心中一震——那竟然是神鬼峰的紫魂长老!
这一发现瞬间将诸多谜团串联起来,他恍然大悟:原来仙女岛竟是神鬼峰的私有领地,一个隐藏于世的秘密基地。
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紫长风作为鬼市的幕后操纵者,与神鬼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里,正是他们的大本营,那些令人发指的鬼婴炼制之地很可能也隐藏在这片岛屿之下。
那些无辜孩童夭折或被迫堕胎后的鬼魂,被阴神道的修士残忍地重复利用,成为了他们邪恶仪式的牺牲品。
项云的思绪不禁飘向了另一个问题:乱葬岗中那些尸体又是从何而来?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倩柔似乎看透了项云的心思,继续缓缓道出岛上的情况:
“……内岛之中,主人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女子们生活在这里,她们服务于海上往来的客商。
第三圈环绕着各式各样的酒店与旅馆,是客商们休憩下榻之地;
而第二圈,则遍布着各种勾栏瓦舍,正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至于中央那座宏伟的宫殿,名为花泉宫,是主人的居所。
花泉宫内不仅设有温泉泡汤,更提供一系列高端的服务。”
“高端服务?”项云眉头微挑,显得有些好奇。
倩柔脸颊微红,羞涩地解释道:
“在风月场中,常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花泉宫所提供的,正是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她们以才艺侍人,卖艺而不卖身。
我……我也曾是花泉宫中的一员,直到意外怀上了宁儿,才被迫离开那里,来到了兰心坊,做了一名抚琴侍女。”
虽然倩柔自称侍女,但项云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风月场所中的委婉说辞,实质上她们仍是提供某种服务的妓女。
他虽明了这一切,却并未直接点破,只是默默地在心中思量。
至于劝人从良之事,项云心中虽有恻隐,但不屑于做,更非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么,你此番如此周到地招待我,又是出于何种考虑呢?”
倩柔闻言,身形一颤,立刻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哭腔,哀求道:
“仙师,求求您,带我孩子离开这仙女岛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里挤出来的。
“娘,你怎么哭了?”
杨宁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鸡腿,从桌边跳下,跑到倩柔身边,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试图安慰她。
项云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
“你儿子还挺孝顺的嘛!”
“您能看出我这孩儿是儿子?”倩柔惊讶地抬起头,望向项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这个岛上,为了隐藏杨宁的真实性别,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项云微微一笑,解释道:“很难吗?你家小子这么顽皮,喜欢弹弓射鸟,也不喜欢和女孩子们一起玩,这些细节足以让我猜出来了。
而且,他年纪也快到了变声的时候,声音的变化也会是个明显的标志。”
倩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喃喃自语道:
“是啊,是啊,孩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快瞒不住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恐惧,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不幸。
项云见状,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他想到内岛中除了持有游花令的客人外,似乎没有一个男人的身影,而这些风尘女子怀孕生子,却只见女童不见男童。
杨宁扎着两个丸子头,穿着女童衣服,显然是倩柔为了掩人耳目而刻意为之。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项云脑海中浮现——难道所有剩下的男孩都会被神鬼峰的人处理掉?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仙师啊,岛上有规矩,我们生了男孩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岛主收走,以后再见也见不到面。
虽然不知道孩子们去了哪里,但我们猜测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被卖了做奴隶,要么就是被杀了。
无论哪种结果,我都不愿意接受。所以我一直把宁儿当做女儿来养,希望能多留他在我身边一天。
可如今也快瞒不住了……”倩柔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她紧紧拉着项云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仙师,我求求您,带我孩子走吧!到了外面,您收他做徒弟也好,随便找个好人家送养也行。
我愿意把我这些年积攒的所有钱财都给您,只求您能让我的孩子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