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长安就已格外的热闹
王叔文等带着几只人马朝着大长安西南角的广德坊而去,这秦明倒是会选地方,直接离着大明宫甚远的地方。
这广德坊,是个不起眼的地方,靠近延庆门,毗邻青龙寺。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想来正是这样的地方,才让王叔文等人确认不疑,毕竟这刘辟怕就是出城不成,又不能直上青龙寺,便在这广德坊藏匿了起来。
而宫中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俱文珍召集了刘光琦,薛文珍,谢玉等一批先皇任用的内宫官员匆匆进了金銮殿。
当然如此动作必然会引起警觉,这俱文珍也是跟随先皇日久,老谋深算了。直接令禁军悄悄都控制了起来。
从而在那金銮殿上严阵以待,等待着以顺宗名义宣召的翰林们。
不多时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李程,王涯等皆走了进来。
“郑翰林,卫翰林~”俱文珍笑着迎了上来
“原来是俱公公以先皇名义召集吾等,不知有何贵干!”
“郑翰林,此言差矣,此间杂家已非第一次与郑翰林共事,杂家也是赞同翰林们的想法,立陛下于先皇灵柩前,可是诸位也看到了,陛下自打登基,与吾等会面则是寥寥,朝堂更是被那王叔文王伾把持,若是励精图治还则罢了,如今那王叔文不顾典礼,如今那西川方镇也能如此造次,如此下去,大唐危矣!”
李程,王涯等人则是窃窃私语,内心稍加琢磨,也是觉得此言在理。
“老夫,帮理不帮人~俱公公此言,倒是甚合吾心,那俱公公此举是……”
“自然是为大唐计,以先皇名义召集各位起草册立太子之诏书!”
“册立太子?”虽都有心理准备,但被俱文珍说出也还是不自觉的惊出一口气。
“不错,如今只有选定储君,方可进退有度,否则如此闹下去,后果将越发难以收拾。”
册立太子本就是件大事,按照惯制,宰相及翰林学士理应都参与商议,如此方能权衡各方,张弛有度。
可如今俱文珍却趁着宰相韦执谊和身为翰林学士以及是坐翰林中使决事的王叔文追击刘辟之际,将其排除在如此重大决策之外,本就与礼不合。
“俱公公选的如此时机,怕是吾等即便反对也势必走不出这个宫门了吧~”郑絪口吻略带戏谑的说道。
“如今,事已至此,诸位自然需要祝杂家一臂之力。当然,吾等也非叛国逆臣,只是为大唐着想,本来广陵王殿下就深受先皇欢喜,更是在陛下风疾之后有意直接立为储君,如今陛下登基,册立广陵王为太子,又不失礼法,更何况陛下如此身体,册立太子又有谁敢言不当?”
郑絪,卫次公等人听闻俱文珍之言,又回想起昨夜的那封密信,看了眼俱文珍,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
郑絪率先开口“那诸位还在等什么?难道如此重大的事,你我能在不请示陛下?俱公公还请带路,吾等便如此决定,但还需陛下点头才是!”
“郑翰林果然思虑周全~如此也符了礼法程序,这边请~”
说着俱文珍就指了一条路,并率先走向前去。招了招手,赶忙示意薛文珍去将李忠言控制起来。
薛文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招呼着几名禁军朝着李诵的寝宫而去。
“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李忠言见薛文珍带着人急冲冲的走过来,立马出言喝止道
“停步,薛公公,这是何意?难道不知道前方是何处?你们是要造反吗?”
“自然知晓的,李公公如此劳苦功高,侍奉陛下,今日也是疲累了,来呀,拉着李公公下去休息,可都给杂家轻点,若是弄疼了李公公,李公公暴怒,杂家可保不了你们!”
“好你个薛文珍,别以为你随了俱文珍的名,就敢对杂家动手!尔等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嗯,想好了!”禁军应答道。
“嗯,这就对了~哎哎哎!放开我,放开~”李忠言以为这禁军听了进去。哪知却是一个健步将其驾了起来
“想好了,若是不拿公公,属下的脑袋可能已经保不住~”
“你~”
当郑絪等人来到紫宸殿,李忠言已经被薛文珍押了下去。如今紫宸殿中只剩李诵这个皇帝陛下还有其宠妃牛昭容。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郑絪,卫次公等人皆行了大礼。
“尔等也是翰林学士,怎如此不懂规矩,才乃陛下寝宫,深宫内院,无诏不得入内,尔等这是意欲何为!”牛昭容怒喝道。
如今这陛下躺在床上,李忠言被驾了出去,王叔文,韦执谊等都不在,她牛昭容也只是强撑着一只手不知何时都紧张的攥的没了血色。
“牛昭容,此乃国家大事,可不是后宫能干涉的,老夫劝您一句,侍奉好陛下,其他的事情,切莫多言的好。”卫次公也是颇有威胁的口吻说道。
牛昭容闻言也不敢出声了,只能慢慢的移动道李诵的边上。
只见郑絪在诏书上直接写上“立嫡以长”,直接由俱文珍呈送给了李诵,李诵也颇为绝望,这风疾之症现在越发的严重了起来,似乎当然那惊艳四座的举动,属实是对权力的无边渴望,从而激发的全部的力量。
李诵也是看了一眼诏书上的字“立嫡以长”
脑海里迸出广陵王李淳的身影,话说这淳儿可是有点时日没来看我这个阿爷了!
李诵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点头又能如何,现如今内有宦官,外有朝臣,割据方镇,如今那西川的刘辟都能闹的满城风雨,如此重压之下,立不立太子,何时立,李诵根本无法掌控。
更何况拒绝册立太子也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也提不出什么正当理由。
见李诵点头,郑絪和卫次公也是示意了牛昭容,牛昭容也无奈拿出玉玺,加盖在了诏书上。
俱文珍见状也是慎重的卷起诏书,双手捧着诏书退了出来!
郑絪,卫次公皆跪地拜别李诵。
而家被偷了还不知的王叔文,韦执谊等人还围困着广德坊,当真是水泄不通。
“刘辟,你已经被包围了,还是自己出来吧,免得到时一个没轻没重,伤着了可怪不得吾等了!”
韩晔高声喊着,也未见有任何回应,只能扭头看向王叔文~
王叔文则是眯起眼睛,手挥了一挥,士卒便一拥而上。
只见两枚不明物体飞了下来,嘭的一声炸开,白色的烟雾弥漫。
“翰林,小心~”士卒立马将王叔文围在了中央。
一个人影,刷的从墙上飞落而下,隐入烟尘中~
“快追,别让他跑了~”王叔文推开士卒气急败坏的喊道。
士卒们则是一拥而上!
此时一个太监模样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着模样,颇为狼狈,王叔文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宫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