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转身对着手下的人大喊。
“都仔细点，这次的东西应该会有大收获。”
而此时的尹天辰，正在十三街最大的娱乐会所的顶楼，对面就是谭浩哲居住的情侣酒店，周围一群莺莺燕燕衣着暴露的女人围在身边。
“尹总，您真是年轻有为呀。”
卷发红唇的女人身子几乎要贴在尹天辰身上了，很显然尹天辰很享受，手里的红酒不停地晃动着，就这么一杯酒，就足抵上班族一个月的收入。
“哪里哪里，很一般的啦。”
“尹总谦虚了，您看你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在北都身居要职。”
在一声声的吹捧中，尹天辰喝得脸色微红。
这时，通讯申请亮起。
“怎么样了？”
“尹局，谭浩哲这几天总往市医院跑。”
“市医院？干什么？”
“查不到，我们只能跟到特护病房四层，五层有全副武装的士兵驻守，我们进不去。”
“想办法查清楚。”
“好。”
挂断电话，尹天辰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一个丰满的臀上，又喝了一口酒。
“有意思，谭浩哲，你到底找到了什么？”
而此时，谭浩哲在房间内，这半年的经历让他内心一直很疑惑，有一个问题想问轩辕。
“你看看这些~~”
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轩辕的面前，轩辕看了一眼，眉头忍不住上挑，看向谭浩哲。
“这些不是那些自誉为‘公正’的管理者的罪证吗？给我看干嘛？”
轩辕并没有太多兴趣，比起文字的资料，每一天轩辕看到的真实发生的罪恶多得多，多得轩辕麻木了，多得所有拼命求生的人都麻木了。
“我这半年的时间，跑遍了大江南北，知道吗，轩辕，从遇到你开始，我觉得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
谭浩哲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众人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去过汉阳、广粤，甚至西南方的坤月，总之知名的大城市我都跑过了，我曾以为只要我心怀正义努力地去做，一定会改变的，但是~~”
“我发现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人对平民们毫不关心，一开始我催促得多，他们多少会表面上做一个做，可是到后来，所有人都在敷衍我，我不明白，他们拿着国家的工资，行使着国家的权力，那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为什么？我不懂。”
谭浩哲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迷茫，语速也越来越快，甚至身上的颓废气息越来越浓厚。
“知道吗，轩辕，我亲眼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母亲，在贫民区抱着我的腿想让我给她一口吃的，可我~~~”
谭浩哲拿起了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所有人都看着轩辕，也不打断，看得出来谭浩哲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我甚至连给她一口吃的都做不到，我急匆匆回去，现在不都是有那个补贴政策吗？我找到相关人员，他们很快回复我已经解决了，可是有了之前的经验，我还是不放心，第三天我就到贫民区，可是~~”
谭浩哲的眼睛发红，一脸求助地看向轩辕。
“那对母女死了，活活饿死了，我不太相信，询问了周边的贫民，三天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说完了，谭浩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什么。
“轩辕。”
谭浩哲所有的话小雅都听到了，他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些情况，但他一直有哥哥护着，商阳北市因为轩辕的威慑力，相对其他地方也是比较太平的，之后就一直跟在轩辕身边，可以说其实没受太多苦，但谭浩哲说得太过残酷，残酷到小雅都有些心颤。
“呼~~~”
轩辕吐出一口烟圈，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感受到谭浩哲那直勾勾渴望答案的目光，轩辕自顾自地吸烟。
房间里，殇爪、杜伊琳、小雅所有人都看着轩辕，客观来说，这里的人看起来最冷漠的人就是轩辕，但所有人又都知道，真正大善之人就是轩辕，看起来不好相处的轩辕救了很多人，尤其是小雅知道得更多。
所以，所有人都想听听轩辕的答案，这个强大得离谱却又善良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回答不了你，或者说我说的答案你理解不了。”
谭浩哲的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轩辕。
“这就是人类，老弟，这就是人类。”
轩辕站起身，拿出一根新的烟点上。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从社会的阴沟里爬出来的人，我见过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人，也见过你说的这些所谓的‘大人物’的本来面目是怎样的。”
轩辕特地强调了大人物三个字，语气里全是嘲讽。
“你啊，虽然你没说过你的身份，但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气质，穿着都证明着你是从高高的象牙塔里走出来的，你接受的教育，或者说人类这种生物本身就喜欢，擅长撒谎。”
“书本里只会记录那些所谓的‘光辉光明’的一面，而很少记录历史中的残酷到底是怎样的。”
说完，轩辕又吸一口烟，弹了弹，看着烟灰随着风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而事实是，那些残酷的，不被人所知的真相才是人类社会的常态，不夸张地可以说你们这些公子哥，以及那些被保护得很好的家伙都是活在一个个捏造的谎言里面的。”
“嗯~~你想象的光辉正面的人类在历史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你的想象和现实发生了碰撞。”
说到这儿，轩辕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充满了明显的恶趣味。
轩辕站起身，拍了拍谭浩哲的肩膀。
“小子，我唯一想说的是，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你会见识到谎言背后的真相的。”
说完轩辕似乎心情很好，哼着歌朝着阳台走去。
“这就是你不喜欢人类的原因？”
“嗯哼。”
谭浩哲看着一副轻松模样的轩辕，仿佛是钉子一样地钉在了轩辕的身上，似乎是想要找到什么。
气氛很安静，听完全程的殇爪眉头皱了皱，看了看谭浩哲，又看了看在阳台上抽烟的轩辕，突然她也好奇起来，因为仔细想想，看起来冷冰冰的轩辕确实在救人，算起来自己已经被救过两次了。
突然，谭浩哲站了起来，大喊道。
“不！你骗我！你这个混蛋骗我！如果你真的讨厌人类你为什么要救小雅！为什么要救韩佳佳！还有长兴街的那些邻居，别以为我不知道，罗镇国和他手下的人都是受到你的保护的，你骗我！”
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谭浩哲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怒喊出声。
“别喊，这里是医院，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轩辕无语地用小指挖了挖耳朵，弹飞了挖出来的垃圾。
“你也是道救的？”
小雅点头，说道。
“从一群贪食者和恶魔的手里。”
“你做得比我做得更多，更有效，可是你一开始知道我调查到的这些，为什么？轩辕，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明明说了不喜欢人类。”
“你烦不烦啊！我可没空陪你这样的公子哥玩游戏，这踏马就是人间，爱接受不接受！”
轩辕是很烦了，虽然不是不能理解谭浩哲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崩溃，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认识世界，总是要经历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的，不是吗？
只有白痴才会一辈子带着浪漫主义色彩的眼镜来看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