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要随昇王军前往南溟城找爹的尸骨,沈南柯犹如被惊雷击中。
这怎么跟预知梦中,又不一样了?
预知梦中,帝辅昇在云瀚国发动战争,才离开璟瑞城,前往南溟城。
预知梦中,沈南旭此刻乖乖在书院读书,为三年后科考做准备。
如今,帝辅昇要重查十九年前苏家冤案;他弟弟要去南溟城为爹收尸。
他身边许多事,都在逐渐偏离预知梦,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当上帝师吗?
沈南柯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试探性问道:“南旭,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为爹收尸?”
看着萧家马车越来越近,沈南旭不想浪费时间,又不想牵扯到舒亦梦。
丢下一句“爹给我托梦了!”,不等沈南柯回应,就翻身上马离去。
沈南柯来不及多想,摘下身上的钱袋子,翻身上马,喊道:“南旭,你等等!”
听到沈南柯在喊他,沈南旭本不想停下,但一回头看见沈南柯扬起的钱袋子,他思量一瞬,便立刻改变主意。
他拉紧马缰绳,停在原地等待沈南柯。
毕竟,沈家的银子可都是梦姐姐辛苦挣来的,他能替梦姐姐多拿回一点是一点儿。
沈南柯很快来到沈南旭面前,将手中的钱袋子递给他,说道:“南旭,这些银子你拿着,出门在外到处都需要用钱。”
沈南旭迅速接过钱袋子,立刻塞进怀中,生怕沈南柯反悔。
“多谢大哥!那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沈南柯反应,沈南旭骑着马离去。
望着沈南旭离开的背影,沈南柯心中感到一阵失落和烦躁。
他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走。
这时,余光瞥见萧家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想起舒亦梦与萧夫人交好,就下意识抬眸看去。
正好与掀开马车帘子的舒亦梦视线撞上,沈南柯当即愣在原地。
他脑海里闪过几个疑问,舒亦梦为何坐萧家马车?马车后面还拉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去哪儿?
好端端的,沈南旭为何突然要去南溟城?
是不是两人商量好了,都要跟着昇王军走?
沈南柯越想越慌,驱马追上萧家的马车,“梦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马车内。苏玖姒听见沈南柯用很亲昵的小名喊自家女儿,心中火气压不住。
端起茶杯,掀开马车帘子,泼了沈南柯一身。
带着余温的茶水,猝不及防泼在沈南柯身上,他猛地一怔。
心有不甘。
想要靠近马车。
却被萧家护卫拦住。
“舒亦梦,南旭要去南溟城是不是你挑唆......”
“滚!”舒亦梦不等沈南柯把话说完,端起桌上另外一杯茶水。
掀开马车帘子。
瞄准被护卫拦下的沈南柯,整个杯子砸过去。
杯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沈南柯飞去,他有了第一次被泼茶水的经验,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杯子擦过他的脸颊,最终“啪”的一声,碎裂在地面上。
茶水四溅。
这一幕,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探头观看。
沈南柯拍了拍被茶水泼湿的衣襟,眼中很愤怒。
“舒亦梦,你怎么变得如此粗俗无礼?”
听见沈南柯的指责,舒亦梦快要气笑了。
这人自从经历预知梦后,膨胀的不像样,好似被裹了小脑。
她很想臭骂沈南柯一顿,看看周遭吃瓜群众,舒亦梦深吸一口气。
让自己情绪看上去很平稳,甚至勾出一抹浅笑。
“沈状元,昨日和离的时候,咱们早已说了,从此一别两宽,再见是路人,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舒亦梦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没错啊,都和离了,还喊人喊得这样亲昵,难怪人家要用茶水泼他。”
“莫不是,这沈状元和离后,又舍不得舒掌柜?”
“我看十有八九,这沈状元是舍不得舒掌柜。”
“现在舍不得有什么用?当初将人家贬妻为妾时,可一点儿不含糊。”
“有些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着锅里,又惦记人家盘里。”
“......”
听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说越难听,沈南柯有些绷不住,也不敢再纠缠。
黑着脸。
一拉马缰绳,掉个头,行色匆匆朝回赶。
途经茶坊时,突然被曾经的同窗庄宝新拦下。
庄宝新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种戏谑的笑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沈大人,在下听闻你家夫人与你和离了?”
沈南柯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紧皱起,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
冷冷地盯着庄宝新,那眼神中既有不悦也有警告。
“庄公子,你我虽为同窗,但还没熟到这份上。你有时间关心我的内宅之事,不如多用功读书。”
见沈南柯用读书来压他,庄宝新当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大人,帝璟国每三年出一个状元,为何独独你就升官这么快?”
沈南柯面色一沉,冷声道:“那自然是本官能力出众!”
庄宝新轻笑一声,继续道:“沈大人,你知道方才同窗都怎么议论你?”
沈南柯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握马缰的手,微微颤抖,极力克制这心中愤怒的情绪。
他不用问,都知道这些同窗妒忌他,说出的话,不会太好听。
“庄公子,你在诋毁本官?质疑皇上的抉择?”沈南柯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见沈南柯又威胁自己,庄宝新不怒反笑。
“啧啧啧,沈大人,你给我扣了一个好大的帽子,我好好害怕呀。”庄宝新用一副很夸赞的表情,捂着心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也学沈大人,把妻子送给昇王殿下当外室?”
“你在胡说什么?”沈南柯大怒,一把揪住庄宝新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是不是要像沈大人一样,将妻子送给昇王殿下当外室?”庄宝新不惧沈南柯的威胁,大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你……”沈南柯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抽向庄宝新。
“怎么,现在恼羞成怒了?”庄宝新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沈南柯的马鞭。
毫不畏惧地看着沈南柯,“沈大人,这事许你做,不许我等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