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刚吃一半,接到了陈梦婷的电话。
隔着电话冲着姜茶嗷嗷哭,“爹,茶爹,以后你就是我第二个爹,谢谢你帮我找回小侄女,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我大哥大嫂想请你有空吃顿饭,他们现在勒令我以后虔诚地做你的牛马,不让你在公司受气,呜呜呜我哪里敢啊,我们现在老板也不敢招惹你的。”
陈梦婷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电话刚接通,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姜茶却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点,“我这两个月跟老板见过吗?”
前十八年的记忆有点过于遥远,但姜茶隐约还是记得,自己所在的经纪公司的老板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利益至上的资本家。
经常强迫和压榨旗下艺人接活动,轧戏,甚至是配资本吃饭做人情等等。
对于他来说,自己签约的艺人跟就是他的奴仆,必须要时时刻刻给他吐出金豆豆,不然就会被骂被罚。
但奇怪的是,姜茶穿回来之后,一直没怎么接到老板联络的信息,都是陈梦婷单方面找她。
还不会对她提出过分为难的要求,有什么活动也是让她充分了解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
姜茶夹起一块大大的卤过的牛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了起来。
陈梦婷那边有点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吧,老板很忙的。”
姜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视线顺着二楼看过去,刚好对上谢久塘的视线。
谢久塘在冲着她对视的时候,朝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姜茶问陈梦婷:“我们老板是不是换人了?”
陈梦婷心虚地吹来一声口哨,“哈哈哈。”
姜茶:“对方是不是姓谢?”
陈梦婷差点给姜茶跪下来,“活爹,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但这不是我故意要瞒你的,老板说不想让你有压力,让你做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还让我没事少打扰你,但工资还上涨来百分之五十,所以我现在又闲又有钱。”
后半句话能让很多月薪三千的牛马流泪来。
姜茶挂来电话。
谢久塘刚好下来。
“老板,吃面吗?”姜茶道。
谢久塘推着轮椅来到她跟前,脸上也没什么诧异的表情,仿佛知道早晚会被她知道一样,只是淡淡地说来句,“知道了?抱歉,不告诉你只是不想影响你。”
姜茶抬起自己油乎乎的小手,在谢久塘肩膀上拍来一下,趁机擦来擦小手,道:“怎么会呢?老板对我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
谢久塘嘴比脑子还快,“那就以身相许。”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表情怪异起来。
管家直接捂住了眼睛。
没眼看了。
姜茶却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倒是想,但是,我有姻缘线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对方,但师父跟我说过,不管我怎么折腾,迟早都会跟他结婚,相守一生,还会生一儿一女,幸福美满。姻缘线这个东西,要是缘分不够,就会比较细,随时折腾几下可能就断了,但我这根很特别,说是什么累世情缘,所以不管我怎么折腾都没用,摆脱不了的。”
姜茶边说边吃,完全不是很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她对婚姻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抗拒。
大概是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听师父说过这番话,知道她逃不开命中注定,那不如索性摆烂,随遇而安。
谢久塘嗓子干涩难忍,嘴巴微张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
累世情缘。
大腿粗的姻缘线。
相守一生。
一儿一女。
幸福美满。
每一个词都是他日思夜想的未来,和她一起拥有的未来。
但旁人却能因为一根姻缘线而轻易获得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姜茶吃着面说话,再抬头的时候,谢久塘已经不在旁边了。
她甚至没注意到谢久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姜茶听到轮椅转动的声音,看到谢久塘往院子去了。
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然后问了小黑,“小黑,你觉不觉得我们的金主大人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小黑吸着一根比它身体还长的面,费劲吧啦吃完,还知道用蛇信子舔一下嘴巴四周,“嘶~嘶~”失恋了吧。
“失恋?”姜茶忽然觉得面条有点不香了。
管家看到她吃面的速度慢下来,忍不住上前问了问:“姜小姐,胃口不好吗?”
姜茶用筷子搅拌扒拉了几下碗里剩下的面,道:“醋倒多了,这面有点酸。”
管家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把醋当成酱油倒进去。
好像是没有啊。
但姜小姐都说酸了,那肯定是不小心倒了醋了。
可恶,他居然也有失误的一天。
管家飞快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本本,换了一支红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犯的错误,还用三个加醋的红色感叹号标注着,提醒自己以后放调料的时候一定要再三确认清楚。
谢久塘来到泳池旁边,看着水里无忧无虑躺在水面上晒龟壳的十八,忍不住羡慕它的悠然自在。
谢久塘想起姜茶说过,十八是一只开了灵智,存活了很长时间的鳄龟。
他忍不住跟十八开口,道:“她说你开了灵智,听得懂人类的话,那你知道姻缘线吗?”
十八从水里抬起龟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谢久塘。
金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跟它情绪感情问题?
把它当情感垃圾桶了?
这可得加餐才行。
十八朝着岸上吐出一口水,那水控制得很好,只刚好落在谢久塘的面前,又不会弄湿了谢久塘。
它借此动作告诉谢久塘自己听得懂,但得加餐,要加大餐,起码多要十条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