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商彻生气,就被嘴里的爆炒肥肠的味道吸引了。
没有想象中的臭味,反倒是很香,因为大肠炸过一遍,吃起来外酥里嫩,一口下去还会爆汁,好吃的不得了。
“好吃吧。”
许家乐有些骄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商彻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商大哥不喜欢吃那个,多吃点鸡肉吧,这个也很好吃的。”
秦子昂以为商彻不喜欢吃肥肠,给他的碗里夹了好几块鸡肉,商彻有些狼狈的拿着筷子在碗里摸索着,然后吃了下去。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饭碗还是倒了两次,身上也粘上了不少的饭粒子。
好在陈婶给他穿了围裙,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弄脏,但是很明显他有些挫败。
一米七几的小伙子,最后也只吃了不到半碗饭。
吃完饭之后商彻就拿着盲杖出门了,秦子昂看出了许家乐的疑惑,解释道:“商大哥每天吃完饭都要出去走一会的,他不会走太远的。”
许家乐也没在意,点点头,吃完饭之后就准备离开陈婶家回家。
走到门口,许家乐看见商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倒在了门口,他的手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盲杖,后槽牙死死的咬着,但是豆大的眼泪已经一颗一颗砸在了地上。
还真是可怜。
似乎是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商彻坐直了身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许家乐把摔在不远处的盲杖放进商彻的手里,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蹲下身好声好气道:“你这样折磨自己,难受的只有关心你的人,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不会有一点难过。”
许家乐多少能理解一点商彻的情绪,遭遇了意外,还被父母抛弃,曾经那么一个骄傲的人,现在内心肯定难以接受。
商彻抿了抿唇,他想生气,但是现在的他太过于狼狈,似乎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医生不是说了么,你的眼睛也不是完全没有康复的可能,说明你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不会恢复了……”
少年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地上。
商彻的眼睛受伤之后,大夫和他的父母沟通的时候他曾经听到过他们的对话。
大夫虽然没有直接说死,但是也表达了恢复的希望很渺茫。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商彻和许家乐说了很多。
商彻的父母都是国家的科研人员,商彻的母亲生他的时候羊水栓塞,去世了。
商父和商母的感情很好,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商母去世之后,商父一直很痛苦,他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每天都借酒消愁。
对于商彻这个儿子,他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对这个儿子是有本能的血缘亲情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于自己妻子的死难以释怀,每次见到商彻,就会感觉自己的伤疤被再一次揭开。
所以商彻三岁之前,都是和自己的爷爷一起生活的。
后来商父又娶了一个妻子,新妻子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将商彻接回了家里,商彻就这样在父亲和继母身边生活了十几年。
年初的时候,一场意外伤到了商彻的眼睛,商父原本就准备带着一家去国外进修,但是他担心现在商彻的情况只会拖他的后腿,所以直接把商彻丢给了商爷爷。
事情说出去之后商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摸索着站起来,对许家乐道:“谢谢你安慰我,今天的事……”
“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也要好好吃饭啊,不然子昂和陈大娘都会担心的。”
“嗯。”
许家乐和隔壁的两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许家娣吃不了重口味的东西,蒋凤霞就做两份,许家乐跟着隔壁的一起吃。
这天早上,许家乐又拿着包子去隔壁,陈婶一早就和蒋凤霞去抢肉了,家里只有秦子昂和商彻,两个人还没起床许家乐玩心大起,搓搓手就准备去堵两人的被窝。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两人的房间,刚要大喊一声吓两人一跳,就发现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秦子昂,商彻,你俩没事吧?”
“家乐姐,我们俩好像感冒了,好难受啊……”
秦子昂挣扎着坐了起来,闷声闷气的说,他旁边的商彻看起来更加虚弱,只哼唧了几声。
许家乐伸手摸了摸两人的额头,果然很热,明显是发烧了。
“大夏天的你们还能感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啊?”
“昨天晚上我俩洗澡之后没擦干就睡觉了,估计是受凉了,客厅桌子下面有退烧药,家乐姐,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么?”
许家乐自然不会拒绝,转身就去客厅里找退烧药。
退烧药是粉末状的,许家乐给两人冲好之后就拿了过去,秦子昂烧的没那么严重,接过退烧药就喝了,倒是一旁的商彻,烧的一直在说胡话。
许家乐生怕他烧傻了,直接捏着商彻的鼻子,把退烧药给他灌了下去。
许家乐在两人的退烧药里加了一点稀释过的灵泉水,喝过加了灵泉水的药,两人的烧很快就退了。
“吃点饭吧,我娘包的包子,特别好吃。”
许家乐将包子递过去,她原本是想递给秦子昂的,但是商彻顺手就接了过去。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一秒。
最后还是秦子昂开口:“商……商大哥……你能看见了?”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甚至有了一点颤抖。
“我……我好像能看见一点光了……”
商彻的头转向窗外,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是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光亮了。
“太好了,商大哥,你这是开始恢复了!太好了!商大哥,你能看清这是几么?”
秦子昂比商彻本人还激动,他伸出手,在商彻的面前比划着。
“能看出来一点影子,但是看不清具体数字。”
商彻也很激动,他配合的尝试辨认,不过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清。
即使这样,也足够他高兴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