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米小莫拉着黛玉的手,也不说话,只顾着走。
黛玉终于忍不住问:“好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米小莫拉着她在一个小凉亭里坐下,微笑着看着她:“妹妹,我也明说了吧。我看得出你和宝玉的心意。”
这话一出,黛玉脸都臊得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姐姐可别挖苦我了。依我看,他对姐姐还更多几分情意。”
米小莫拉着她的手,温声说:“我如何不知呢?他对姐姐妹妹们都是极好的。可怜妹妹你孤苦无依。老太太高龄了,又能关照你几时呢。贾府虽大,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每日用的大手大脚,宝玉又不爱读书,只爱吃爱玩,又是见一个女儿爱一个女儿。红颜未老恩先断。倘若和宝玉在一起,更是辜负了你的如花美眷啊。你也知道,宝玉和花大姐姐也是有些什么的。”
这话说的很露骨了,虽然宝钗的话信息量极大,但是黛玉冰雪聪明,一听就懂。听了这番道理,也知道宝钗是真心替自己打算的。
便也诚恳地说:“那宝玉,我是料他与旁人不同的。他待我也与旁人不同。”
米小莫笑道:“傻妹子,他前两日送了我玫瑰清露,供上的好玩意儿,他给了你不曾。他一共只得两瓶,就巴巴得瞒着你给了我。再说前几日。”
她贴近黛玉,在她耳边悄悄讲了金钏儿和琪官的事,连琪官的红腰带都给宝玉戴着,被忠顺王的长吏当场道破,很可能还有更多丑事。末了,说:“你要是不信,去我那里问百灵。”自从金钏儿跟了米小莫,她就给她改了名唤作百灵。
黛玉心里说怪不得金钏儿突然跟了宝钗。她听到宝玉调戏金钏儿,连累她被王夫人赶出去,还不敢承担责任去求情。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心想:我原本以为他和其他男儿有不同,谁知又是拈花惹草,又是沾惹戏子的,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我果然是瞎了眼。
黛玉心凉了,反而也不再怨恨了。她平时爱好读书。也知道自己林家四世为侯,财物丰厚,父亲又是扬州巡盐御史,也是肥差,家财都是只进不出的。如今都早被贾家私吞了,恐怕贾府真的是表面风光,背地里虚空了。她想了又想,觉得贾府果然不是一个好去处。以前自己还是为爱情留在这里,虽身世悲凉还抱有希望,如今断了念想,如果在贾府,难免会变成贾府的工具,即使嫁给宝玉,她现在既对宝玉死心了,更不愿嫁给这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只是如今她一介孤女,6岁亡母,10岁亡父,跟她一起进府的王奶奶当年就年事已高,早已去世。她这一死。这世间再无一人知林家有多少钱财了。父母双亡,财产都被荣国府拿走了。她只有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可以使用,连嫁妆也没有了,变成了一贫如洗的贵族小姐。贾家人也是从来不提她的嫁妆,不提父亲留给她的遗产。
她现在身上并无钱财,就连曾经宝钗跟自己提议每日用二两上好燕窝熬粥时,她也是怕不是自己家,用人家钱不方便婉拒了。如今,既不好贸然行事,也再无去处。
米小莫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也大概知道她的心病。温声道:“好妹妹,我心里喜欢你。虽然荣国府进的少,出的多,你父母留下的财产都被拿走了,可能都拿不回来了,但是你若信得过姐姐,我便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虽无暴富,但也可衣食无忧。”
黛玉低着头,娇羞地说:“愿听姐姐做主,我以前只当你是怀有奸心,是我错了,不该怀疑姐姐。”
米小莫莞尔一笑,拉着她站起来:“我会护你周全的。”
黛玉望着她美丽动人的脸,也笑了,就像娇兰泣露。秋日的暖阳撒在两位佳人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画。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黛玉的好夫君的人选。她要让宝玉鱼与熊掌,两个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