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为上了有夫之妇的床就惶恐不安的软蛋托里斯。
还有那个因为醉酒把别人家的猫踢进粪坑的赛格特。
最后最后,是那个捂着自己裤裆哭哭啼啼说拉裤兜了的奥斯莱恩!
你们他妈的看到了吗!
这才你们信奉的主想见到的忏悔者该有的样子啊!
艾萨克的脊椎因过度兴奋而延伸出四五节,他的脑袋都在因许久压抑的激动晃来晃去。
没有狗血故事,没有鸡皮蒜毛的小事,更不是什么下三路的恶俗笑话!
而是真正意义上,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罪人!
听这声音,居然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能够让年轻的姑娘犯下此等不可饶恕的罪行……他都无法想象其根源会有多扭曲了!
天呐,我tm!
我tm终于能够当一回正儿八经的神父了!
“神父大人……你的呼吸为何如此粗重?”
“我很好,孩子。”
“只是因你的罪孽而感到吃惊,迫切的想要代表我的主去开导你而已。”
艾萨克皮下的触须都要凝聚成欢呼的形状。
但他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这位真正的“迷途羔羊”的故事。
“请诉说吧,诉说你的罪孽。”
“好的。”
檀木窗格之后的声音迟疑了一秒:
“但我在开口之前,需要您签下神之契约。”
艾萨克一愣,接着看了看自己手边那一沓纸。
神之契约是教堂特供的纸张,每一张上都以微弱的神力记载了相对应的神明的真言神迹。
为了防止罪人对神父忏悔之时有所保留,以及忏悔之后再犯他事。
因签下契约之后将会带动某种神力,纸张会变得不可摧毁,并会根据信仰的不同带来对应的严惩。
诸如烈火之神的惩罚往往是让罪人从内而外的燃烧起神火,只有虔诚懊悔才会消散。
因它的存在,教堂哪怕如此破败,却依旧对镇民具备强大的约束效力。
但艾萨克很少用,因为平时那些破事根本不值得他用这东西。
所以对他来说这就是废纸。
但即便如此,这玩意也是给罪人用的,可如今这位罪人居然要求他这个神父使用?
“孩子,你想让我严苛遵循什么?”
“今天我说的所有话,您不会和任何人说。”
保密协议么……艾萨克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将这句话写在了纸张之上。
那个晦涩复杂的符文微弱的闪烁,就算是契约成立。
随着罪人通过一侧的开孔得到这张契约,她的语气瞬间放松了许多。
“如此,我便愿向您倾诉我的罪行了。”
“我曾侍奉于某位崇高如神明般的大人。”
“在我短暂的人生之中,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时间全部都奉献给了那位大人,他简直就是我的支柱,是我生于这世上的活着的唯一意义。”
“我曾坚定的立下誓言,会用我的一生做为他的薪柴燃烧。”
“直到他……”
诉说着的声音中断了,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变得难以启齿。
“直到什么?”
“直到他说出了他对我的真实看法。”
艾萨克恍然大悟:
“哦,他想和你咕叽咕叽是不是?”
“……您……您做为一个神父是不是有点太……”
“你就说是不是!”
“是……”
说出这句话仿佛抽干了对方所有的力气,艾萨克不用看都能想到檀木网格之后的悲愤表情。
对方被打了个岔,勉强整理了一下心情:
“更准确的说,是因为我撞破了某些他一直隐匿的阴谋。”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以我曾发过的誓言进行逼迫,要我成为他的同党。”
“在挣扎之中,我,我失手……”
少女再度沉默,没有哭声,但她的呼吸似乎变得无比艰难:
“在我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之时,我逃离了那里,逃离了我曾生活至今的一切,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背弃者。”
“更不用提以他的身份,我所犯下的罪孽已经如同烈火的伤痕般无法被清洗……”
“神父大人,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没意思。”
少女的情绪被艾萨克的一句话生生截断,一时间愣住了。
“什么?”
“我说,没意思。”
艾萨克打了个哈欠,原本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
“我还以为是什么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你爱而不得嫉妒发疯,把他砍个半死之后他依旧护着那女人让你疯上加疯直接一串二的扭曲故事,结果你的话听的我想打瞌睡!”
“……您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打岔,我是说你这事,不就是很简单的正当防卫吗?”
“什么叫正当防卫?”
艾萨克顿了顿,觉得自己日后有必要改改自己老是蹦出原本世界概念的毛病:
“简单来说,你虽然的确把他杀了,可问题在于,他真的不该死吗?”
“他当然不该死,他可是……”
“不管他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份。”
“我也不在乎你发现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但他想和你咕叽咕叽这事总是真的吧?”
“您可以别用那个词了吗?”
“就当时的情况,你要是不反抗,难道你就真给他咕叽咕叽?”
“你要是心真有这么大,那当我没说。”
少女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动摇了:
“我的确很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始终是……无法把他当做爱人来看待。”
“那不就完了?他犯下的可是真正应该被处刑的罪啊,我问你,你多大了?”
“十七。”
艾萨克一拍手,虽然帝国的法令十六岁就算成年:
“那就更该死了。”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xx未遂,我要是你,不管交情再深,遇到这种事,我不仅要杀,我还要吐两口唾沫再走呢。”
“说到底这也没什么值得忏悔的,你不过就是被他用感情绑架了而已。”
“是,是这样吗?”
“可他以前对我是真心实意……”
“带有目的的真心实意那叫真心实意么?”
“因为我对你百般恩赐,所以你就一定要和我咕叽咕叽,对我言听计从?”
“……真的,求您了,别用那个词了。”
随着少女哭笑不得的声音响起,艾萨克已经一脚踢开告解室的门伸懒腰了。
“到点了,我要下班,没有别的要忏悔的了吗?”
“没有了。”
少女沉默了许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谢谢您的告解,我明白了,我不应该为此感到愧疚和悔恨。”
“我应该更珍惜自己一点。”
随着屋子推开,一头如同栀子花一般飘白的长发瞬间抓住艾萨克的眼球。
他马上就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对这少女有非分之想了。
修长的白色睫毛如同精灵般飘忽,湛蓝的双眼浮现出温和却又坚定的笑意。
“您是个很有趣的人。”
“加德妮娅由衷感谢您。”
随着她飘然离去,艾萨克清楚的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栀子花香。
“这名字……的确是个很像栀子花的小姑娘。”
艾萨克摸摸下巴,下意识的对比了一下酒馆的艾莎。
嗯,果然人就怕比较,在白毛美少女面前艾莎简直是黯然失色啊。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对系统抹杀的恐惧阴霾再度涌上他的心头。
如今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似乎许久没喝酒了。
“去酒馆爽一爽吧!”
……
自打帝国出台新的土地法令之后,非贵族身份的人能够获得的土地变得颇为局限。
哈特镇又是个小地方,所以更多人愿意拿为数不多的土地来种植,而不是学大城市的商贾们做生意。
因此黑石酒馆的存在就显得弥足珍贵,不过根据艾萨克了解到的情况,这片地皮的拥有者是早已过世的波拉伯爵,此人曾经战功赫赫,被封于包括哈特镇在内的四处地带,也就是整个波特刚郡为领主,在他的地盘哈特镇应该算是最小的一块。
他在前年去世,死后的家产被他的儿子们互相争夺,如今大抵没有人会在意遗留于此处的这块地产会有多少附赠的价值。
酒吧的管事人老卡特是个有丰富阅历的老人,他常常和酒客谈其此事,并以曾经的波拉伯爵麾下一处庄园管家的角度锐评胜出者定然是他支持的伯爵小儿子小波拉特。
然而这酒吧根本没人管这种破事,除了艾萨克之外根本没有人听他絮叨。
贵族老爷们的事,和我们有半帝国金币的关系?
“如今这哈特镇刁民如云,也只有艾萨克阁下内涵非凡,愿关注老朽所言之细节。”
老卡特摇头晃脑擦着酒杯,说话文绉绉的:
“这等愚民还不知若是其他两位不肖子嗣上任之后,会把波特刚郡搞成何等乌烟瘴气!”
艾萨克闷头喝着酒,心里不以为然。
要不是因为今天艾莎不在,你以为老子愿意听?
“最近老朽听闻皇家骑士团已然在路上,若是加急赶来,兴许此时已到哈特镇。”
听闻此事,艾萨克总归是来了点兴趣。
西荷尔蒙帝国是皇教一体,教皇和皇帝共同执政。
因此皇家骑士团也名烈火骑士团,执行命令到地方,需要他们这些神职人员或是领主接待。
但对方明确行令是哈特镇,且现在波特刚郡尚未选出新领主,那就只能他们本地人来。
而很不幸的,整个哈特镇就只有他和安妮算作神职人员。
也就是说和这帮骑士接触是早晚的事。
这是艾萨克第一次和这种级别的人类打交道,的确有点好奇。
“你知道他们前来是干什么的吗?”
“行令匆匆,老朽也不知……”
两人正交谈之余,夜色当中忽然传来马蹄嘶鸣。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和盔甲窸窣声,一群穿着精钢铠甲的骑士一把推门而入!
乱哄哄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骑士们分出道路,走出一个穿着教会长袍,长相无比阴沉的中年男人。
他环顾四周,最终在艾萨克的身上停下目光:
“你是哈特镇的神父?”
艾萨克微微起身,带着一股酒味站立在他前方。
“是。”
对于这个神父的波澜不惊,中年男人显得颇为意外。
不过他此刻并不想在乎这混蛋神父为什么在喝酒,而是直接从怀中掏出敕令:
“我乃教会枢机执事,亚历山大!”
“现奉教皇之命,追查行凶叛逃者,原烈火骑士团团长加德妮娅!”
敕令之上,少女容貌依旧。
艾萨克一愣。
这姑娘他娘的到底杀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