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就算他不说,童绾也能感觉到他不同的反应。
但是她顾不得这些,因为男人体温实在太过灼热,童绾惊觉不对,一摸额头,便知他这是发高烧了。
让童绾崩溃的是,昨夜下了一场雪,雪把路都堵了,医生来不了,而自己也离开不了,只能托徐助理去家里看看弟弟,徐助理答应她会尽快安排人疏通道路。
挂断电话之后,童绾望着窗外的白茫茫的一片,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她扭头望去,他安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宇眉微皱,其他没有任何动静。
童绾最荒唐的行为便是偷偷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嗯,还活着。
手却在收回来一半时被男人拽住了。
男人宇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呓语,“父亲....别...不...”
这猝不及防的一出冷不防地吓了童绾一跳,她回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
“行止,没事的。”
傅纾亦抬起了眼皮,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痛苦,直到视线清晰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儿,他才阖上了眼。
“做噩梦了吗?”童绾很少见过这样的傅纾亦。
“嗯。”傅纾亦浑身都是黏的,他分不清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梦到了往事。
再睁开眼睛,傅纾亦的目光已然恢复到了平日里淡漠的姿态,“我说了什么吗?”
童绾点头又摇头,“没有。”
小姑娘不会撒谎,傅纾亦双手撑着床撑起了上半身靠在了床头,伸手拿过床头的佛珠戴到手腕处。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从他走之后我就一直戴着,可能是自己没能送他最后一程,所以始终耿耿于怀,那会儿不是故意凶你的。”
男人低着头,修长的指尖慢悠悠地摩挲着佛珠,语气低沉地谈起了往事。
这是他第一次和童绾说起过去,就好像在把她不了解自己的那一部分,坦诚地放到了童绾的面前。
“我知道了。”童绾有些慌张,一慌张,她就想转移话题。
“傅先生,你饿了吧?要吃点什么吗?”
闻言,傅纾亦摩挲佛珠的动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小姑娘。
啧,看来还是急不了啊。
“你会什么?我来煮吧。”
“我当然会,不然我一个人在国外怎么照顾弟弟?”童绾来到国外之后就开始学着下厨了。
傅纾亦犟不过童绾,被她安排地坐在沙发上喝温水,量体温。
体温相较于今早已经降了很多,低烧而已,但是外面的路还在堵着,童绾也走不了。
童绾一边煮着粥一边和江宥安打着电话,他今天要进仓治疗了。
江宥安的语气很虚弱,但仍在调侃道:“怎么回事啊老妹儿?照顾人照顾到家里去了。”
“我是有原因的!”童绾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也没想到能堵了路。”
“你感觉怎么样?”
江宥安根本没有力气,但不想让童绾担心,他笑了笑,“还行,感觉又能活一会儿了。”
“呸呸呸,长命百岁!”童绾最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好,长命百岁。”江宥安怕小姑娘掉眼泪,顺着她的话喃喃着这四个字。
“那傅先生好点了吗?”
童绾扭头看了一眼,男人安分不了两分钟,现在站在窗边打电话。
在家里穿的很居家休闲风,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线。
“好点了,也不知道这路什么时候能疏通,徐助理安排的效率应该很快。”
童绾说的没错,徐助理的工作效率很快,但架不住老板从中作怪。
本是双休的周末,还是穿着羽绒服带着工人来到了郊外,路从头堵到尾,有经验的工人承诺一天半就能疏通。
徐助理点头应好,对着电话那边的总裁如实报道:“傅总,最迟一天半。”
一天半?
童绾这态度,一天半都不够自己哄好的。
傅纾亦望着眼前的雪景,漫不经心地说道:“周末就别加班了,先回去吧。”
被压榨太久的徐助理傻了,“啊?”
只听见老板在那边轻轻地啧了一声,徐助理立刻会意,“昂!好好好!我知道了。”
“傅总,好好养身体。”
傅纾亦满意地挂了电话,徐助理看着准备工作的工人,清了清嗓道:“那个,大家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清。”
半个小时后,童绾端了两碗瑶柱虾米粥放在桌子上,恰好,徐助理的电话也来了。
“童小姐,抱歉啊,这两天工人都干不了活,他家的母牛这几天待产。”
“过两天一定安排。”
“啊?好吧,没事,谢谢。”
傅纾亦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童绾放下手机,“疏通道路的工人家里母牛待产,走不开。”
母牛待产...什么鬼理由。
傅纾亦指尖捏着勺子舀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淡然地憋出了一句:“那祝它生八个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