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出现意外,寒鸦柒带着上官浅直接出了旧尘山谷,直到坐在船舱驶离,只能看见旧尘山谷的轮廓,这才放下心来。
寒鸦柒端着粥进来,上官浅结束调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看着外面广阔的景色。
上官浅有些心不在焉,寒鸦柒眼珠转了转,呼啦了把自己的寸头。
“要还是舍不得,等做完你想做的,我陪你去将那丫头抢回来。”
又小声咕哝了句:“瞧着也还挺稀罕的……”
上官浅一顿,回神瞧他眼底的小心和担忧,心下一暖,没忍住笑了。
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
“不过,你可真的想好了?脱离无锋,跟着我流荡,说不得比以前更要命。”
寒鸦柒没好气的呲了呲牙,翻了个白眼直接往侧面的软榻一歪。
“爷们从下生到现在,干的哪件不是要命的活计?”
“不是上官浅,你该不会是想撇下我吧?”
寒鸦柒噌的坐起来,探身逼近上官浅,眯眼审视着她眼里的情绪。
上官浅无语的推开他。
“有个好用的帮手,我为什么要扔掉?”
寒鸦柒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又放心的躺了回去。
“那倒是,你要真是扔了,我还得想想你是不是让谁给替换了。”
上官浅没搭理他,在怀里又抽出了块玄铁牌子。
寒鸦柒一愣,再次跟弹簧似的蹦起来。
“诶?!这东西你不是让我扔了吗?”
旋即想到那小孩抱着的那两个盒子,笑了。
“行啊你!移花接木倒是玩的挺溜。”
“不过,宫子羽那小子不说,这玩意还缺什么心法吗?”
上官浅描绘着上面的纹路,在心里记忆,构思它大致的模样。
“他是说没有心法达不到毁天灭地的效果,具体如何,造出来不就知道了?”
“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谈判的余地。”
寒鸦柒欣慰的给她鼓掌。
看,他家的魅!
多优秀!
两人在水路走了三天,上岸后又骑马行了两天一夜。
天刚蒙蒙亮,两人牵着马在山野中一处山崖前停下。
群山峻林,雾气缭绕,瞧着下方层层叠叠,被遮盖掩映着的山体,上官浅眸子一红,神色恍惚。
寒鸦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直至天空破晓,一抹赤红突然升起,照耀云层、大地。
橘黄的暖光洒在脸上,温暖、柔和,像是亲人小心翼翼的爱抚。
泪珠自眼角滑下,唇角却勾起了舒朗的笑。
双手撑在唇边,带着无尽回响。
“我回来啦!!”
上官浅侧了侧头,看着寒鸦柒笑的明媚,长臂一挥:
“寒鸦柒,欢迎、回家!”
也不知是初升的朝阳太过惹眼,还是那明媚的笑颜太过刺目,寒鸦柒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嘴角渐渐勾起,学着她的样子挥了另一只手,高喊:“回家喽!!”
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两道身影逐渐隐没在层层山林。
*
宫门
受上官浅的提醒,两位长老直接对云为衫进行了审问。
之前对金繁解释的,如今又搬出来用了一遍。
仍旧是拙梅弟子,被无锋发现,带回训练培养。
至于什么少主,云为衫没有承认。
在长老要求下,云为衫带伤演示了清风九式剑。
宫门一众人因此在两位长老那知道了后山已经消失的,风之家族的存在。
在长老口中,风之家族早已陨落。
可清风派,无锋,还有就是风之三式的清风九式剑,无一不透露着蹊跷。
但两位长老却一反之前的激进,缄默不言起来。
对云为衫好像也失去了兴趣。
云为衫最后还是被宫子羽带回了羽宫。
无锋的事告一段落,宫门内部的事却还没有处理。
抱着已经空了的盒子,众人去了宫唤羽栖身的密室。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上面可是出了事?我听着轰隆轰隆的,这心始终不安稳。”
宫唤羽维持着他柔弱无力的人设。
其余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宫子羽眉间更是夹杂失望和痛苦。
宫唤羽眼神闪了闪,明白定是出了变故。
还想周旋,宫尚角却一挥袖,直接灭了石室里的烛火。
霎时间,宫唤羽散着荧光的双手,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事已被揭露,宫唤羽叹了口气,不再遮掩。
平静的招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用出云重莲收买贾管事,利用茗雾姬给老执刃下毒,杀害月长老,灭口茗雾姬。
桩桩件件,供认不讳。
而面对宫子羽的质问,宫唤羽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么多年,我们手握武器却只知避居一隅!”
“总说无量流火可致使生灵涂炭,可无锋猖狂江湖,这些年做下的血案还少吗?!”
“灭了无锋,江湖才能安稳!”
宫子羽一时有些哑然。
宫唤羽摇了摇头,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是无用。
看了一眼雪重子手里的盒子,身形闪动,直接出手。
不管是不是走火入魔,宫唤羽如今内功大成,其余人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云为衫和宫子羽联手,内力相合,倒是能抵上几招。
可云为衫还有伤在身,到底被宫唤羽将盒子拿到了手。
看着人几个起纵消失在夜色。
宫尚角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追。
总归那盒子里的,是假的。
经过休整,宫门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可所有人都清楚,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无锋控制下属,种下的半月之蝇非毒乃补药一事被宫门向着江湖传了出去。
即便动摇,可一开始深受无锋控制的门派仍旧不敢有其余的动作。
直到半月后,这个消息在江湖上才算是彻底炸开。
无锋动荡,无数人员反扑。
又是半月,在由宫门牵头,剿灭无锋的大型江湖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一时间,让人闻风丧胆的无锋成了丧家之犬。
无锋总部
上官浅和寒鸦柒赶着架被油布盖起的巨大马车,停在了总部前的山腰上。
与带队而来的宫尚角和宫远徵不期而遇。
宫远徵在上官浅身上扫视了一圈,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宫尚角神色平静,只握紧的缰绳泄露了几分隐忍和克制。
寒鸦柒侧了侧身,挡住了那两人的视线。
上官浅好笑的拍了拍他,没管那两人,一起将马车上的油布拆开,露出了里面的庞然大物。
宫远徵来了几分兴趣,宫尚角握着缰绳的手却不动声色的紧了又紧,面色都紧绷了几分。
调好角度,待下方各势力的人全部撤离,大家伙发出震动的轰鸣。
宫远徵下意识上前,寒鸦柒却已经带着人快速退后。
转眼间,那屹立了几十年的无锋总部,被夷为平地。
这段时间为了研究这东西,他们两个可把自己家祸害了够呛,炸了不少山头,还好,关键时刻没掉链子。
一片烟尘迭荡中,上官浅拍拍手,满意的同寒鸦柒一起转身潇洒离去。
一块玄铁牌子远远的向着宫尚角飞去。
宫尚角伸手接过,赫然就是被带走的那份真的‘无量流火’图纸。
宫尚角唇角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宫远徵不知何时捏出了暗器,对着寒鸦柒的后背比划来比划去。
……
无锋老巢被端,可点竹却没有一点消息。
上官浅只好暗中留意云为衫的动向,守在宫门附近。
惹得寒鸦柒还以为她旧情难忘,上了好几天火。
所幸,有心人,天不负。
终于是让她等到机会了。
云为衫要回云家省亲。
寒鸦柒啃着饼子蹲在船板上,瞧着宫门那来往搬运的礼箱很是不解。
“宫门是怎么想的?
你之前不是提醒过他们,云为衫就是无锋少主吗?”
上官浅饮了口茶,垂了垂眼帘,示意寒鸦柒看最后那艘船上搬运箱子的下人。
“那是角宫的侍卫,实力与金复不相上下。”
“这次行动,只怕其中也有宫尚角的手笔。”
寒鸦柒挠挠头,感觉头有点痒:“莫非,云为衫彻底投靠宫门了?”
上官浅摇头。
云为衫那个人,心思太深,她看不透。
“她投靠宫门也好,将计就计也罢。”
“这一次,便要她有来无回。”
“我要用她和点竹的项上人头,祭我孤山满门!”
砰的一声,手上的茶杯轰然碎裂。
寒鸦柒暗骂一声,连忙起身过来,没好气的一把抓过手腕,给她处理伤口。
宫门的船队行的慢,上官浅和寒鸦柒日夜兼程,早他们两日到达梨溪镇。
看着街上有些面熟的一两个身影,上官浅带着寒鸦柒隐入暗处。
“果然,宫门早已布下陷阱,就是不知点竹还会不会前来……”
云家表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家族,可两人查探过,会武功之人不在少数。
为免打草惊蛇,两人都不敢贸然有动作,静静在云家潜伏。
直到这日。
云为衫留下女侍、侍卫在门外,自己一人进了以前居住的房间。
房檐上,上官浅死死的盯着。
他们昨夜就藏身于此,那间房间未曾有一人出入过。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房间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女侍们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要不要敲门。
毕竟来之前执刃大人曾交代过,云夫人独处的时间不得超过半盏茶。
正犹豫着,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云夫人’走了出来。
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率先向着前院走去。
待下方的人离开,上官浅却没有丝毫动作,反倒眉头紧皱,盯着那关紧的门,目光沉沉。
“怎么了?”
上官浅手指轻捻,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短剑。
“不知道,我总觉得出来的云为衫,有些不对劲。”
“那个眼神……,不像是云为衫会有的。”
那高高在上的睥睨和深埋其中的不屑,和方才进去那个清冷的人,太过割裂。
寒鸦柒眸光一暗,嘴角咧开邪笑。
“有没有问题,看过不就知道了!”
说着,人影一闪,短剑已经撬开了侧边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