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易朝覆亡,昊天神官向着北方逃遁,进入云中流浪。
大神官碰到了乌古陶高,这位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凭借不屈意志和高贵灵魂吸引了大神官的注意。大神官志在弘道,重建昊天神教,陶高志在一统草原,结束这片土地上不断流血和恃强凌弱。神官出手,帮助弱小的部落,经过历年征战,将四分五裂的马戎统一在一面旗帜下,又征服羊戎和铁戎,将云中变成统一的国家。
登上汗位的陶高感恩神官们的襄助,慷慨的将云中北部的富饶土地赐予他们,神官们有了立足之地,得以延续,昊天教在漫长演变中,摒弃了神道,接受夫子之学,取“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大中而至正”,改名至正会,统治北地。
高大的郁军山、稽洛山和燕然山耸立南部,横贯东西,是云中和北地的分界线。连绵的群山上长着柘木,柘木成长缓慢,但纹理致密,坚韧牢固,由柘木制作的马槊轻盈细长,轻如木、坚如铁、韧如钢,可与梁国铁良木弓弩、火冶城的金刚长刀齐名,都是着名战具。由于远离战乱纷争,数百年间,人民安居乐业。
可近些年来,常有漠林异鬼偷偷渡过贲马河,肆虐北地。它们善于隐匿,凶狠暴虐,来去如风。至正会借助贲马河,建造了漫长的防御线,防止异鬼入侵。
远处传来了凌敖的犬吠声,四人驱马,随凌敖朝山谷深处走去。
谷中长满了桦树,铺满了厚厚的树叶,阴暗潮湿,虽是白天,依然感到阵阵袭人的寒气。沿着山谷前进了几里,四人逐渐感受到谷中蕴含的死亡气息。不用凌敖带路,大家也知道腐臭的气息来自前方的巨大山穴!走近洞口,令人作呕的腐尸气息扑面而来,四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这里应有异鬼作祟。四人全身戒备的进入山穴,小心翼翼的深入,待看清被眼前的景象,都被震惊的无以言语!
洞内景象惨不忍睹,四具尸体皮干肉枯,精血尽失,发如枯草,面部扭曲,肢体被野兽撕咬的残缺不全,骸骨散落在各处,。从残缺的尸首中看出,死尸被摆成圆形,死尸的头部衔着另外死尸的脚部,看到空洞的眼窝,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这里,年轻人言道:“这是鬼法中的互噬,让灵魂相互吞噬,最强大的灵魂吞噬所有其他灵魂,集聚所有灵魂的力量,沦落为好血嗜杀的厉鬼。”
年轻人是智惠生,长相朴实可爱,却是穿着随意,不修边幅。他祖籍大泽,二十年前,至正会长老路过家门,这孩子说见到金光照耀,长老惊为天人,好说歹说,用几百亩水浇田,才换到教会中修行,着重培养,希望能广大宗门。
“为了榨干精血,给活人施以邪法,让他们在极端痛苦中死去。”队伍中的最长者盯着尸首,在沉思这些厉鬼残杀的目的,“最近几年,这种残杀愈加频繁,大尊师担心漠林在酝酿什么阴谋,若是不能及时阻止,恐有灾难发生啊。”
老者是仁皋生,身着白袍,手持铁良木法杖,长髯飘飘,白须白发,皱纹让他更显沧桑,但双目有神,精神矍铄。不知经历过何种人生变故,喜欢站在高山之巅吹随身带着的七孔牛头骨埙,埙声总让人感受到丝丝忧伤。
智惠生更是愤慨,“等我抓到这些厉鬼,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着,不顾恶臭,屏住呼吸,在残破的衣袍中摸索,找到几个坚硬轻薄的柘木籍板,版籍注明姓名、年龄等。细看模糊的文字,细细辨认,“的确是失踪的四人,不过还缺一人。”
仁皋生面色担忧,“死了十多天了,厉鬼阴魂怕是成形了。”
“这是第几次了?每次总是这么恐怖。”女子心有余悸的言道。
女子名叫礼绂生,专研阵法,为了出门方便,穿着男装,长得曲眉丰颊,大眼扑闪,仿佛会说话,性格活泼,平易近人。她出生在常扬,擅长阵法禁制,随身带着晶莹剔透的玉箫,玉箫雕刻朱凰图案,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些异鬼要修炼吸血大法吗?”闻不惯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智惠生解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想用烈酒的味道来压下这腐臭味道。智惠生此次出来,也和他喝酒有关。智惠生跟着师傅楠木长老学会了喝酒,师徒二人常常酩酊大醉,醉了就吵,无非是徒弟埋怨师傅让他年少就失去母爱云云的,师傅生气徒儿不知好歹啥啥的,吵来吵去,有时就粗口相加,好几次都惊动执法长老燕啸。幸好掌教和楠木长老交情匪浅,就压了下来,让智惠生出来历练,省的天天没事吵架。
“宗政师兄怎么看?”智惠生好奇的问身边的义宗生。义宗生脸颊瘦长,满脸硬须,带着北方人的粗狂,言谈举止深具贵气,忧郁的气质让其愈发神秘。义宗生是剑术高手,宗门无人能及,天生有副好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义宗生盯着尸首,沉默不语,他不喜言谈,没把握的话从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