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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勋紧锁眉头,他知方学内心的愤怒和悲痛,也想祸水东引,但此时更需将事实进行冷静分析,以理服人。他沉声说道:“方副都统,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轻易得出结论。虽然贺兰嘉敏的嫌疑最大,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她的罪行。我们只是刚刚发现这个案件和萨满祭祀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且日期和贺兰淳的忌日也大致吻合。但是,我们如何能够确定就是贺兰嘉敏犯下的罪行,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方学紧握着拳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但是他也明白顾仲勋的话是正确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说道:“顾司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进行调查,我愿意做你的马前卒。”

顾仲勋沉思片刻,然后道:“首先,我需要确定方都统被害的确切地点,以及他被替换的具体时间。其次,我们需要对贺兰淳的旧部进行调查,因为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考虑到他们可能涉及的势力。”

方学点了点头,说道:“顾司承考虑得非常周到,那我应该如何配合你的调查呢?”

“都统的亲兵是否已经全部到齐?我必须先详细了解昨天方都统的一举一动,以及任何可能显得不同寻常的细节。”顾仲勋语气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同时向方学示意坐下说话。

方学大马金刀地坐了,冲着跟随而来的亲兵们命令道:“都统不幸遭遇奸人的陷害,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如实相告,这对于我们早日查明真相至关重要。”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六人上前,他们整齐地抱拳行礼,目光一致投向了顾仲勋。

顾仲勋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仔细地打量着这六位亲兵的面容,声音冷静而充满力量:“请各位仔细回想一下,昨天都统大人的行踪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是否有什么人或事件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亲兵们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片刻之后,其中一名亲兵抬起头来,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顾司承,昨天方都统在寅末用过早餐后,便前往莲花池畔监督赤焰石的打捞工作。到了午正时分,军医前往莲花池向都统汇报营地中士兵的病情,都统听闻后立刻返回营地查看。尽管当时生病的士兵不少,但他们的状态还算是稳定,主要症状是感到疲倦和有些轻微的呕吐,我们初步判断是中了暑气或者是轻微的腹泻。都统随即派人前往帅府向元帅报告情况,并在营地用过午餐后,带着下午需要替换的打捞兵丁再次前往莲花池。”

“然而,到了申正的时候,打捞的士兵中有三人不幸溺水,被救起后,我们发现其中一人手中紧握着一个蜡丸。当我们打开这个蜡丸后,发现里面有一根布条,上面写着:‘‘此疫非自然之疾,是中了赤焰石的毒!’”

顾仲勋的眉头皱得更深,这显然是所放之饵,于是问道:“接下来怎样了?”

“方都统担心其中有诈,怕扰乱了军心,便带了我们几个亲信去帅府汇报。都统自己进的书房,我们几个则在外面守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都统就出来了,面色难看。出了帅府,都统就让我去传令收兵,不再打捞。”这名亲兵说完,看向站在一旁之人。

那人见状颔首,接着汇报:“我们跟随都统回了城防营,发现营中的弟兄病情加重,呕吐、腹泻不止,军医也束手无策。都统便请了城中医馆中的郎中,恰巧有几个是北狩队伍中的御医官,正被元帅指派在医馆中救治吃了死鱼中毒的百姓,便被都统请了来。御医们经过诊断,确定是中毒,而且病情比那些吃了死鱼的百姓还要严重。”

等那人说完,方学接话道:“我急得不行,都统才告知我是赤焰石毒性惊人,但元帅事先只说有毒,所以要尽快捞出运走,并未说明毒性如此之大。”

顾仲勋颔首,示意亲兵继续说。

第一个开口的亲兵继续说道:“傍晚时分,整个营内臭气熏天,都统越发焦急。这时,元帅的亲兵来探营。宵禁前,亲兵才离开,都统亲自送到营外,但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方回。我询问了一下,都统说,被熏得头疼,就在营外转了转。我怀疑,就是那时……”

亲兵停顿了一下,压抑住懊悔自责的情绪,继续说道:“因为,都统回来后就抱怨头疼和腹痛,随后就躺下休息了,期间并没有让我们留在他身边。”从他话语中可以听出,亲兵对于都统的突然状况感到疑惑和不安。一炷香的时间对于杀人来说肯定足够了,但是如果要进行分尸和抛尸的话,时间就显得不够了,这就说明可能还有同伙的存在。

顾仲勋在心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头,对亲兵表示肯定,并对他们说:“你们做得很好,我还需要你们再为方都统做几件事,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帮忙?”

“愿意,顾司承吩咐便是。”显然是亲兵首领的人看了其他人一眼,说道。

顾仲勋平静地说道:“首先,我要你们将蜡丸和布条拿过来,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其次,我要知道那三个溺水之人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将他们一起带来,特别是那个手握蜡丸的人。第三,等六太子回来后,你们中挑一个人,跟着一起去请元帅的亲兵过来,就是那个去你们城防营的亲兵。”亲兵们纷纷应下,然后退下去执行任务。

待亲兵们退去,顾仲勋对方学道:“方副都统,看来此事不简单。元帅亲兵探营,都统亲自相送,这其中必有蹊跷。”

方学紧握拳头,愤恨道:“顾司承,你是说,元帅也有嫌疑?”

顾仲勋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直接指责元帅,但他认为元帅的亲兵和这件事情一定有联系。他解释道:“我们需要从元帅的亲兵方面入手,查清楚都统遇害的真正原因。另外,请副都统集结一些士兵,在军营外进行搜寻,务必找到凶案发生的现场。行凶事件与仵作判断的吻合,那么就需要确定地点,我们要去勘察,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方学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回去搜索。”

顾仲勋又补充道:“还有,请副都统将方都统以及方留守与贺兰嘉敏之间的纠葛,与辛护卫做下说明,记录一份证词,方便我们追查贺兰嘉敏的下落。”

方学点头应允,到偏厅与辛立说起了往事,一番诉说后离开了安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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