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平缓的萨克斯曲,房间里人不多,没有闲杂的圈外人。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两个公子哥,有的带着女友有的没有,此时所有人看过来,都在等着郁娴的回复。
资源往往就是闭环的,在消息还没放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瓜分利益。
信息差是他们稳坐上流圈层的第一工具。
郁娴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害,做生意嘛,你出价,我买你的,三倍打底如何?”
成尧璋双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倾身:“你是做资本投资的,现在退场是最好的时候,接下来钢材再涨也翻不出三倍。”
成尧璋心想,这郁娴也是真幸运,彩妃钢材因为余睿菲丑闻拉到底的时候她找人购股,还不是自己,而是找了众多人避开了集团股东会和国内证监会,趁乱钻了一个好大的空子。
当初以为只是女人之间见怪不怪的使坏,谁知道她拍个艳照背后还玩这么一手。
“这如何算?”
傅斯年抬起头看向她,只见郁娴坐得端正,眼睛里含着笑意,温温柔柔,和成尧璋对视着。
成尧璋沉吟片刻:“国资找你,也弄不成三倍不是?难道你还想入编?”
郁娴没说话,的确,她只看钱。
入编这个,在她这用处不大,她一个没有家世支撑的,在里面也要因为种种繁杂的程序卡死在路上。
可是,现在才刚开始呢,这汤虽腥但是也鲜美啊,也许未来会有更大的好处。
反正现在她是稳赚不赔的,再等等呗。
郁娴笑了笑:“不好意思尧璋哥,我先不想了。”
成尧璋看了一眼霍殃,轻笑一声:“为什么?”
郁娴随便应付道:“我看不惯余睿菲,就是要压制着她。”
“……”这是什么理由。
成尧璋点头:“成吧,我还以为那么好的事你会答应,还是说因为某人啊。”
说着暧昧眨眨眼。
霍殃啧一声,伸脚拨了他一下,“够了啊成尧璋,没完了你。”
成尧璋:“得,不说了。”
接下来一直到饭局结束,都没再讨论这件事,不过别的说的倒是挺多。
郁娴也彻底享受了一次信息差带来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上瘾。
晚上九点,几人散伙。
临走前郁娴怕路上堵车,去卫生间。
她看到拿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傅斯年。
一晚上,两人没说过话。
傅斯年看到她,对那面低声说了句话,随后挂断。
月光冷而锋利,映在他侧颜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拿着手机抬头跟她对视:“那34%的股份不要全部卖出。”
郁娴轻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傅斯年看着郁娴,她外套没穿,只穿着一件灰色羊绒衫黑色长裤,头发散在身后,素颜的她肤色依旧白皙还多了几分通透。
有种天然处在云端的矜贵。
傅斯年想了想:“我是说国有持股达到百分之六十七就是绝对控股,你不需要全部卖出,给自己留着。”
他走过去,低声道:“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彩妃钢材即将成为华国钢铁的最大主力公司主营北方钢铁业务。”
“这个消息现在没人知道,而我跟你说,是想着这股份未来会成为你长久不衰的另一保本钱,你明白吗?”
郁娴眼皮一跳,“你就那么确定我有能力从虎口夺肉?”
傅斯年轻笑,“不还有我吗?”
说着没有多待打算离开,刚错身而过的时候郁娴捉住他的胳膊问道:
“你说有你,那我有一个顾虑,就是在未来我是否可以主力坐庄操纵证券获利,换句话说,我是不是稍微在金融市场上过分一点就要被叫去谈话?”
郁娴仰头看着他,表情认真,她是真的在询问,不是开玩笑。
傅斯年抿唇:“不会,你太杞人忧天也太刻板印象了。”
他捏了捏额角,酒劲上头,再闻着身旁人的体香,他总是想抱抱她,可是现在在外面,她又是陪着霍殃来的,于是忍下冲动,只能集中注意力去缓解她的顾虑:
“抹去道德层面的束缚,经济就是一部基于谎言和假象的连续剧,要想获得财富,首先应该认清假象并且投入其中,无论是企业高层之间的斗争还是金融证券都是一个道理,在这里,没人会在乎真相,大家只在乎钱是不是进了口袋,在乎有没有权力包住一切真相,阿娴,这个道理,不止适用于华尔街。”
郁娴看着他,笑了:“好,我信你,我也答应你,如果真到那天到来,你得保我。”
傅斯年眼皮一跳,一般郁娴说的这个如果不是如果,而是她已经做了。
“你又做什么了?”
郁娴勾唇,轻笑,“你猜啊。”
说着松手打算离开。
头更疼了。
傅斯年感受到视线,抬头望去,和另一边的男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