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染正襟危坐，像是个向老师报告的学生，说的却是怎么追人。
“我就是死缠烂打，追人就得不要脸。”
傅斯年眼睛微眯，“你就死缠烂打到沪市去了？”
傅明染：“那不得近水楼台么，山不就我我就山嘛。”
傅斯年呵一声，“是去给人家当员工？你以下位者追人，现在是不是哄着宠着呢。”
傅明染丝毫没觉得自己已经陷入语言的陷阱，自顾自说道
“我追求人家可不得姿态放低点嘛，那我高高在上的说我在追你他怎么可能同意，我又不是龙傲天说一句男人我看上你了，他就真跟我。”
傅斯年皱眉，“所以你就去他手底下端茶倒水？傅家养你是让你去当丫鬟的吗？”
傅明染抿唇，“我这不是为了经常跟他见面吗？追到人我就辞职了，况且是秘书，你能说于秘书是丫鬟吗？”
傅斯年冷笑，“人家于秘书是海外留学的硕士，你呢，你一个21岁的人去当ceo的秘书？走的谁的后门？霍殃的？”
“他帮你是不是有条件？”
傅明染咯噔一下，站起来，不可思议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才毕业，你这样套我话？”
傅斯年喝了口水，“这算什么套话，你不是直接交代了吗？”
傅明染：“那雪麟那边，能不能宽恕一下，她答应我出国了。”
“不行，你再跟袁雪麟来烦我，我会让信托基金断掉每月给你的零花钱。”
傅明染：“好吧，不说她了，那我来教哥你怎么追人。”
傅斯年笑了一声，眼尾都划出笑意。
“傅家把你保护太好了，你怎么那么小白兔？”
傅明染皱眉，“这是什么话。”
傅斯年：“明染，陆璋阁知道你那么年轻，还让你进他助理团队，为什么？等着你跳坑呢。”
霍殃怎么可能不经过陆璋阁同意随意插个傻子进去。
陆璋阁要是不喜欢，早就把人打发了，怎么可能放到身边。
傅明染震惊片刻，“真的？”
“我是你哥，我骗你做什么？”
傅斯年忍住嗓子里的干痒，咳嗽一声。
“所以，霍殃让你做什么了？”
傅明染怎么可能说她帮着外人跟自家堂哥抢人，打死都不能说，“他没……让我做什么，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这件事郁娴知道吗？”
傅明染摇头，“不知道吧。”
傅斯年揉了揉额头，“我也猜到了，袁雪麟在我身边蹦跶，除了她自己有野心。还有你当初也加了把火？是不是还有你大伯母的嘱托？”
他可是记得自家父母当初有那么点意思的，要不是这两年他快要死在工作上稳住局面，指不定还会蹦出三四个“袁雪麟”呢。
傅斯年浅笑，但是眼里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所以我没连累你，已经很顾念兄妹情份了。”
傅明染心里彻底慌神了，完蛋了，她现在不但被认定是吃里扒外帮助情敌的叛徒，还是一个帮助父母棒打鸳鸯堂哥的反派模样。
她赶忙靠前，蹲在他脚边，聚起四根手指头发誓
“哥，我也只是色迷了心窍帮了那一回，大事上肯定有数的！”
“后面可就没我的事了，那段时间我都在沪市打工的。”
傅斯年低眼看她，“准备去国外留学还是就这样混下去？”
傅明染：“我都大学毕业了，再读个硕也没用啊。”
她又不爱上班，爸妈又不是养不起她。
傅斯年一锤定音，“出去读个硕，回来我给你安排进大学当老师，别整天瞎溜达。”
傅明染乖乖点头。
“哥，那雪麟那边让她跟我出国吧，不然她就被迫嫁给别人了。”
“我发誓，她下次再招惹你，我就不管了！”
傅斯年垂着眼，袁雪麟一看就是个负面情绪转移的人，傅明染这个傻子指不定天天安慰人呢，还是太闲没烦恼了。
“傅明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随你，只要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烦不到郁娴就行。”
傅明染目的达到，笑了笑，“谢谢哥，那我先走了。”
傅明染离开后，傅斯年拨通电话：
“袁卿龙，找个由头下放基层让他忙个几年，至于袁雪麟，如果出国不用管，不出国尽快施压袁家把她嫁出去。”
傅斯年挂断电话，仰在老板椅上，眼里是劳累过度的红血丝，傅氏集团和金融证券的业务这两年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幸亏郁娴自动接过了futurism集团的董事层业务。
futurism的总裁许颐电话打进的时候他还在闭眼假寐，“傅总，futurism一周后召开股东大会，出意外的话，郁董会接下董事长的位置。”
“如果不出意外呢。”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董事会同意郁董提出的轮值董事长的提议， 郁董助理给的回复是时间不够，还有紫荆资本以及其他待上市企业的工作，无法专注处理futurism的繁杂业务。”
许颐在那头继续劝道：“其实我觉得郁董一直担任的好，毕竟她主导的海女项目和星际Ao对话系统研发都是她从硅谷带来的人才组成的核心团队，她是灵魂人物。”
傅斯年嗯一声，“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劝？”
“毕竟您是创始人，跟她某些地方有商量的余地在。”
傅斯年无声笑了一下，“我无能为力。”
说到底，郁娴是责任外放，她依旧是老大，影响不了她什么。
许颐有些可惜，“好的。”
作为一个即使是管理层顶端依旧难脱打工人本质的员工，许颐更喜欢跟郁娴和傅斯年两位年轻董事汇报工作。
倒不是说好忽悠，而是两位雷厉风行胆子大，生怕你耽误了他们时间，不怕试错风险，能当场拍板的绝不拖着。
傅斯年比许颐更想郁娴把事业停留在futurism，他把5％的个人持有股份送给她让她成为大股东，就是为了留住她在futurism。
公司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她自然不会急着抛售，甚至开始参与进公司业务，这样至少他还可以有机会跟她“偶尔”碰面。
郁娴的所有都刻在脑子里了，可是他还是想见她，也许是生病情绪更敏感的缘故，这次的想念尤为猛烈。
傅斯年揉着头，起身开去休息。
——
——
郁娴回到御景就接到银保监会普惠金融司司长秘书的电话。
对面生怕郁娴再次拒绝，直接说道：“郁总，我知道您回燕京了，今天还在郑女士的社交媒体账号看到你了，抱歉我越过您助理直接联系您，主要是事情紧急。”
秘书心想可算让我们逮到你了，半年来在纽约推脱来推脱去，就是不回来开会，干到一半就跑了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郁娴放下包，进门，“张秘书，我记得我说过我的工作完了啊，景董知道的。”
张秘书：“可是景董那边也说了，有问题找您就好了，您包售后。”
神经售后，她售什么后？
张秘书说道：“正好三天后阶段性总结会议召开，您当初是领导开展这个项目的人，请问您方便出席吗？”
“我出席？”
“对，需要您出席讲几句话。”
郁娴：“我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次金融银行不良资产部门变动改革，您是关键人物。”
郁娴撑着下巴，故作为难，“是吗？那如果我说银监会是我手底下一个项目的关键，林司长是否也会通融一下。”
张秘书那边沉默，让银监会通融，那就是说他们担风险，他看了眼上司。
跟郁娴有关的，应该就是非银行金融机构风险监管方面的问题了，紫荆资本就属于境外非银行金融机构。
这里的规范定不死，郁娴不算是给他们出难题，也不是刻意为难。
他随后说道：“好”
郁娴弯了弯眉，本来打算找傅斯年的，现在好了，出席个会议就解决了。
郁娴第三天到会议大楼的时候，艳阳高照。
她仰头看着那高高台阶上的宏伟建筑。
墨镜下的眼睛闪亮美丽，一身灰色捏腰西装裙，腰间三处褶皱收缩，裙子呈h型到小腿，上面是短袖平口设计，整体不显臃肿，而是有一种严谨又时尚的美丽。
身后是几个当初的工作团队代表员工以及个人助理王乐。
她摘下墨镜，迈步登上台阶。
楼前空地很大，她一步一步迈上去。
到了最后一个台阶，她回头看了一下。
笑了一下，脸上是美丽动人的容颜，上挑的桃花眼里是勃勃生机与野心。
此时的她，高高在上睥睨过去，同时又温柔亲切，亲吻自己。
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到脸颊，郁娴，做的不错，你也是来到这个位置了。
她又想了想账户的钱，自己一个人，两世，没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