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谷。
一回到药神谷,虞轻便着手处理积压下来的各种事务,夙辞毫无怨言地陪在身边。
当真如他说的,虞轻去哪,他跟到哪。
除了到饭点虞轻还在忙碌,他才会开口提醒,其余时间都很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七日。
书房,虞轻放下账本,伸了个大懒腰,望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了。
没看到夙辞的身影,她下意识起身。
“哥哥?”
寻了一圈没发现夙辞,她走出书房,朝着一个方向走。
站在浴桶前,夙辞正要脱衣,察觉到门口有人,冷喝了一声。
“谁?”
虞轻推开门进去,又关上门。
“我。”
本是凝霜的脸在听到虞轻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
夙辞系衣带的动作微顿,转过身去,“轻轻,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书房……”
虞轻一步步走到夙辞面前,看着他的脸,竟觉得有一丝的陌生。
才发现从回到药神谷以后,她忙着手头上的事,把这个男人都给忽略了。
可他却一直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在她忙到忘记吃饭了会提醒她,在她不小心在书房睡着了会抱她回去睡。
夜里她踢被子,他会帮她一次次盖回去。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有什么吗?”见虞轻一直看着他不说话,夙辞摸了摸自己的脸。
虞轻什么也没说话,扑过去,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夙辞一愣,下意识抱住扑进怀里的躯体。
接着,本就站在浴桶边上的他没站稳,往后倒去。
扑通——
水花四溅。
两人倒在浴桶里,抱着彼此,虞轻双手圈着夙辞的脖子,吻着他的唇。
微凉的小手钻进衣裳,抚摸上结实的胸膛。
“轻……轻轻……”夙辞浑身颤意连连,一把摁住不安分的小手。
“我们还没成亲……”话没说完,唇被覆上。
怀里的小姑娘过于热情,夙辞难以招架,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停下。
他艰难地偏过头,将小姑娘禁锢在怀里,呼吸粗重。
“轻轻,不可,你还没答应我成亲的事。”
怀里的小姑娘不高兴地在他脖子上拱来拱去。
“我答应,等我们回去都城就成亲。”
“当真?”夙辞松了些力道,望着怀里的人,一脸的欣喜。
虞轻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红唇贴上他的唇。
“当真。”
话落,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摁住,接着,亲吻的主动权被夺了去。
男人狠狠吻着怀里的人,早就想这么做了。
……
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药神谷谷主参加考验的日子。
通过考验即可继续当任谷主之位,若失败或者不参与则由参与谷主候选人中的佼佼者当任新任谷主。
虞轻没打算继续担任谷主之位。
太累了。
谁愿意当谁当去,反正她不当了。
参加完谷主候选人考验,明笛跑到虞轻住的院子。
桃花树下。
虞轻坐在石桌旁喝茶,夙辞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对面坐着荒原。
“小师妹。诶,二师弟,你也在?你不是应该在考场吗?”
荒原放下茶杯,“师兄,今年的谷主候选人考验,我没参加。”
“啊?为什么?”
明笛茫然地坐下来,虞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口。
“我也没参加。”
明笛愣住。
“看来我们药神谷新任谷主非大师兄莫属了。”荒原看一眼明笛,努力憋住笑。
虞轻点点头。
“恭喜大师兄。”
反正不是大师兄就是二师兄。
本来听得云里雾里的夙辞想到了什么,笑了,桌底下的手偷偷握住虞轻的手。
跟着附和。
“恭喜大师兄。”
明笛:“……”
一个个的,恭喜他干什么!
反应过来后,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啊你们,竟然背着我偷偷的……”
小师妹和二师弟都不参加考验,意味着过几个月他成了新任谷主!
明笛胸腔剧烈起伏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进来禀报。
“谷主,门口有位自称是驭兽山庄庄主的人求见谷主。”
虞轻和夙辞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什么,她摆摆手。
“让他进来吧。”
一行人来到接待大厅,沈异已经坐在那里品茶。
看到有人来了,立刻放下杯子起身。
“虞谷主,明公子,荒公子,夙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虞轻在沈异面前站定,“沈庄主今日前来我们药神谷,可是有事?”
沈异拱了拱手,“沈某叨扰了,今日登门拜访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沈某受夙夫人之托,送上几份薄礼。”
话落,沈异让人将东西抬上来。
东西一箱接一箱抬进来,大厅完全放不下,搁在厅外放着。
“这些是夙公子送给药神谷里每一位的小礼物。然后外面的那些,是夙公子送来的聘礼。”
他话音落下,整个大厅有瞬间的沉默,安静异常。
就连夙辞都惊讶不已,娘竟然帮他送来了聘礼!
“小师妹和夙公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如此送上聘礼是否不妥?”荒原冷眸看着沈异。
沈异一脸笑呵呵,不慌不忙的说。
“荒公子,沈某只是受友人之托,还望见谅!”
“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药毒门的事。”
沈异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送聘礼,还因为药毒门的事。
前一段时间,虞轻已经查清楚,十年前的事是药毒门门主在背后搞鬼。
现在沈异带来了好消息,几人坐下来一起商讨怎么收拾药毒门的事,之后将消息通知了五毒门。
收拾药毒门的事,虞轻没去,交由药神谷即将上任的新任谷主明笛处理。
药神谷和驭兽山庄联手对付药毒门。
后来又有五毒门的加入,药毒门门主被生擒。
当众吐露十年前的谣言是他放出来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从中渔利。
而后药毒门门主被当众斩杀,药毒门解散,江湖恢复了一段短暂的平静。
两个月后。
药神谷新任谷主明笛以谷主的身份送小师妹虞轻出嫁。
坐在前往都城的花轿上,虞轻单手撑着下巴叹气。
没想到,当初和夙母说的处理完事务带夙辞回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马车颠簸了一下,突然停了下来。
一条六七米长的巨蟒挡在路中央的位置,奇怪的是并没有发起攻击。
只是那双竖瞳直勾勾盯着马车看,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保护主子和虞姑娘。”暗七和暗十拔剑,警惕地望着前面的巨蟒。
夙辞握紧虞轻的手,掀开帘子往外看。
“何事?”
问完,他微微探头,看见一条六七米长的巨蟒徘徊在路中央,握着虞轻的手紧了紧。
竟然又是一条巨蟒。
小白虎为了救他而受伤的画面恍如昨日发生,心跟着揪了起来。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再受伤。
“虞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虞轻盖着红盖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察觉到夙辞的紧张,不由得一问。
虞白看着外面那条有点眼熟的巨蟒,愣了愣。
一时间不确定是之前见过的那条巨蟒,还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人,外面有一条六七米的巨蟒拦路,有点像之前红眼暴躁的那条,但奇怪的是,这条没有红眼。”
虞白越看越觉得眼前这条巨蟒就是之前的那条,“大人,你没杀那条巨蟒?”
虞轻稍稍掀开红盖头,挑起帘子露出一条缝,往外看一眼,红唇轻启。
“我可没说杀了它!那么长一条,杀了很难处理。”
“而且,让它毁了药毒门,也算是将功补过。”
“所以……大人,那条巨蟒徘徊在这里是在等你?”
“也不算蠢,知道在这里等我。”虞轻放下帘子,捏了一下夙辞的手心,“哥哥,抱住我。”
话音刚落,夙辞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穿着一身嫁衣的少女消失。
怀里多了一团小小的白团,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下意识抱紧。
小白虎窝在男人怀里,仰着小脑袋,朝着帘子外面嗷了一声。
虎啸声响起,那条六七米的巨蟒突然有了动静,尾巴扫了一下旁边的大树。
树叶纷纷扬扬飘落。
马车帘子被风吹起,露出身穿红色婚服的男人的侧脸,以及趴在他腿上的小白虎。
一人一虎望着彼此,男人的唇角微扬,揉着小白虎的脑袋。
巨蟒遥遥望了片刻,待帘子重新落下,缓缓扭动身子离去,消失在深林之间。
“是小白虎的声音。”暗七和暗十又惊又喜,想起之前遇到巨蟒,就是小白虎救了自家主子。
只是,为什么小白虎的声音好像从马车里传来?
马车里除了自家主子,就是……
暗七和暗十想到了一起,僵着身子看向身后的马车,又缓缓对视了一眼。
难道小白虎就是虞姑娘?
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回想了一遍,小白虎消失以后,待在自家主子身边的一直是虞姑娘。
“主子……”
暗七望一眼马车,拽着暗十的胳膊转过身,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了,我看主子应该心里有数。”
可能早就知道虞姑娘就是小白虎。
马车里,小白虎懒懒地蹬了蹬腿,软趴趴地趴在夙辞腿上,懒洋洋地滚了几圈。
差点从腿上摔下去,好在夙辞眼疾手快扶着她。
“哥哥,坐马车太颠簸了,还是变成小白虎舒服。”
颠簸了几日,身子都快散架了,虞轻一点都不想变回原形。
男人揉着小白虎的脑袋,满眼都是宠溺的眼神。
“好,我抱着你,你安心睡,等快到了,我便唤醒你。”
许久没见她变成小白虎的模样了,甚是想念。
“暗七,继续启程。”
暗七应声,拉着暗十坐在马车前。
马车重新启程。
一连好几次,两只巴掌大的小白虎没心没肺地趴在男人的腿上打盹。
马车缓缓驶入热闹的都城,熟悉的吆喝声飘进来,夙辞掀开帘子看,唇角上扬。
另一只空闲的手下意识想摸摸趴在腿上睡觉的小白虎。
然而什么都没摸到,他心一紧,放下帘子往里看。
怀里忽然扑过来一具柔软的身子,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夙辞搂住怀里的人。
接着,脖子被一双柔软手臂圈住,然后唇被软乎乎的红唇亲了一下。
“辛苦哥哥了。”小姑娘甜甜软软的嗓音传来。
脑袋往男人脖颈处拱来拱去。
“到都城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你,摸一下没摸到你,吓我一跳。”
虞轻仰起头,“嗯?我吓到哥哥了?”
夙辞垂眸,摸摸她漆黑的秀发,轻叹,“总归是一刻都不能看不到你。”
一看不到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怕找不到她了。
“哥哥,我们今日成亲,以后呀,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她摸一下肚子,“还有我们还未出世的宝宝。”小瑜和璃宝。
随着虞轻话音落下,夙辞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些,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现如今,心里涌上了无限的期待。
“轻轻,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你没出现以前,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平淡简单的过完一生。”夙辞声音哽咽,红了眼睛。
“你出现以后,每日都充满了欣喜和期待。”
“轻轻,我真的好爱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
虞轻满眼心疼地抱着面前这个仿佛一碰就碎的男人,轻声低哄。
“好,我不离开,永远不离开你。”
“快到淮王府,哥哥笑一个?”
夙辞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扑哧——”
哥哥不好意思的样子真的太可爱,虞轻没忍住笑出声。
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男人侧眸望去。
瞥见小姑娘好看的笑脸,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将人搂进怀里,一连亲了好几下,知道她怕痒,还故意挠她痒痒。
虞轻痒得不行,笑着左躲右避。
“哥哥,别……别亲了,我不……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了。”
直到听见怀里小姑娘撒娇的求饶声,夙辞才堪堪将人松开。
经虞轻这么一笑一闹,他的心情大好,又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不撒手。
马车缓缓靠近淮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