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雄性到底都是血气方刚,又年轻气盛,很快便滚在一起。为了争抢雌性,雄性们之间从来都免不了打架,即使是从未红过脸的兄弟。
安德森一开始还收着劲,可兰伯特压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安德森便也认真起来。
两人滚做一团,谁也不让着谁,不知是谁压倒了枯树枝,发出“咔擦”的声响,吵醒了睡在秋千上的夏棠。
兰伯特率先注意到这一点,他分了神,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拳头声,便倒在尘土飞扬的花丛中了。局势瞬间逆转,安德森的拳头眼看着还要再落下来,兰伯特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你住手!安德森!”夏棠的声音响起来。
安德森的拳头没落下来,夏棠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扔到一边跑了过来,夜色中兰伯特蜷缩成一团,他扭过头不肯叫她看,只是可怜巴巴地擦着唇角的血迹。
“你做什么啊安德森?”夏棠生气地嚷起来。
“是他先打我的!”
安德森非常委屈,他的脸上也是一片青,只是夏棠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她正轻轻替兰伯特擦着嘴角的血迹。
兰伯特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这张脸上挂了彩会变得难看,发现夏棠不仅不在乎还更心疼了之后,便不再躲着夏棠担忧的目光了。
“胡说,兰伯特才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夏棠碰了碰兰伯特的脸,发现他半张脸都肿起来,赶紧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眼也不肯看安德森。
“是真的!”安德森满腹委屈,他自记事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信你自己问他!”
夏棠看了看兰伯特,兰伯特垂下眼脸,头发卷卷的垂着,小声说道:“他说是就是。”
这副场景落在夏棠眼里,便让她想起小的时候,弟弟打坏了盘子赖在她头上,还要她被迫承认时的样子。
夏棠心里更懂了兰伯特几分,自然对安德森更加疏远了。
“没关系的兰伯特,我们走。”夏棠将兰伯特从地上扶起来,还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吧?是他先打我的,他都承认了!”
安德森见夏棠这副样子更加不满,他涨红了脸。拉偏架还这样明目张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坏雌性啊!
“安德森?兰伯特?还有……夏棠小姐,你们在这做什么?”
正在僵持之际,凯莉斯塔走过来,她的脚步声静悄悄的,所以没人发现,其实她在旁边看了有好一会儿了。
“皇后。”
夏棠默默叫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兰伯特身前站了一步。
“母亲。”
安德森也叫了一声,眼睛却时不时看向夏棠安抚兰伯特的那只小手。
“小兄弟打架是常事,让夏棠小姐看笑话了。”凯莉斯塔走到夏棠身边,温柔而又强势地拉住她的手:“我那儿有外伤药,到我那里坐坐。”
她又冲后面两个满脸不服气的雄崽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跟上。”
夏棠被凯莉斯塔拉着,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一向夜盲,所以握着凯莉斯塔的手稍微紧了紧。
凯莉斯塔望向夏棠的手,什么也没说。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凯莉斯塔的宫殿,那儿确实宽敞许多,两旁边也有非常明亮的灯柱,在黑夜里行走,突然见到那么明亮的地方,夏棠觉得有些晃眼睛,便稍微遮了遮眼睛。
四个人坐在屋子里,凯莉斯塔取了药箱放在桌子上,安德森和兰伯特双双去取药粉,夏棠找到一块干净的手帕,帮着兰伯特处理伤口。
“不用……”兰伯特脸实在有些红,雌性一般是不会帮忙做这些事情的,在外头裹了伤是自己没本事,哪里还要雌性动手。
“没事的,马上就好。”夏棠将兰伯特的手按下去,取了棉签涂在兰伯特的嘴角上:“疼不疼?”
兰伯特摇摇头。
夏棠的动作轻轻柔柔的,轻的都有些痒了,兰伯特整个人都沉浸在夏棠的安抚当中,只觉得没来由的心跳。
安德森看着夏棠对兰伯特这么好,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刚刚打完一架,浑身上下都痛,现在心里也不舒服。
凯莉斯塔静静观察着夏棠,兰伯特和安德森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但从来都是安德森得到的赞誉最多,若是有什么雌性出现,也必然都是对安德森有好感的。
她心里也明白,那些不过都是因为身份,能有几分真心呢?安德森是正经的王子,又是下一任皇室的接班人,而兰伯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
可是这个夏棠,倒是不一样。
“夏棠小姐,你别这么宠着兰伯特了,要把他宠坏了。”凯莉斯塔笑着冲夏棠招手:“你过来,我们说说话。”
夏棠药上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凯莉斯塔身边去,凯莉斯塔端详着她的脸笑道:“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可怜你没有父母,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来找我,皇宫也随便你进出。”
“好啊,您若是不嫌烦,日后我会常来的。”夏棠很高兴地点点头,又腼腆地道谢:“白天的时候是您救了我,要多谢您。”
夏棠正说着话,却突然瞧见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盆五颜六色的花,那花根处随便摆放着一只白色的石头,那形状太眼熟了,叫她不得不生疑。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只白色陶笛。
“这个!”夏棠眼睛都亮了,皇宫里果然什么都有,她立刻伸手去拿那只陶笛: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您……您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我?”
“这个?这个实在是不行。”
凯莉斯塔看到夏棠手里的陶器,实在非常难堪:“夏棠小姐,其实……你开口我本不该拒绝,这陶器是我至交好友亲手制作的……花瓶废品。如今她……她已经不在了,虽然没什么用,只是我放在身边时刻看着,只当是个念想。”
“陶器?”夏棠喃喃自语:“可这不是做坏的。”
“不是做坏了是什么呀?你还替她开脱呢?说是个花瓶,口又这么小,一枝花也插不进去;若说是水杯,下面偏偏还有这么多洞。她那个时候也嘴硬说这没做坏,还给这陶器取了个特别的名字。”
提起她的好友,凯莉斯塔滔滔不绝的,突然又住了嘴,安静下来,红了红眼眶。
“什么名字?”夏棠猛然开口:“是不是叫陶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