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黑袍走了之后,夏棠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出去。
“再等等,先尝尝这个冰糖草莓怎么样,我刚刚亲手做的。”
兰伯特耐心哄着夏棠,他比黑袍还要谨慎,一定要确认赛维里达他们已经离开圣栀星了才肯带夏棠出去。
“我只在地宫里走走,这还不可以吗?”
“好吧,我陪你。”
兰伯特跟夏棠一起并排走着,夏棠咬了一口冰糖草莓,很快眯着眼睛笑起来:
“好吃。”
“你喜欢我还给你做。”兰伯特很高兴,他拉着夏棠的手:“你喜欢吃山楂吗?或者别的水果,可以告诉我。”
“我不喜欢山楂。”夏棠嚼着草莓上薄薄一层的冰糖:“这个就很好,冰糖橘子,冰糖葡萄都很好。”
夏棠走到黑袍的屋子前面停下来:“我进去看看。”
她四下里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圣镜,夏棠知道黑袍一定留了后手,他随时都能通过圣镜回到这座地宫,就像之前那样。
她必须毁掉那枚该死的镜子。
“你找什么呢?”兰伯特觉得奇怪:“你要什么我给你找。”
“我找……崽崽。”夏棠搪塞道:“怎么没看到她呢?”
“黑袍把她……带走了。”
“带走了?”夏棠一下子着急起来,也顾不得找什么镜子了:“他凭什么带走崽崽!那是我的!我的!”
“棠棠你听我说,黑袍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毕竟是亲生的血脉,他心疼崽崽还来不及呢。”
“他有什么亲情?”夏棠很快想明白了:
“他带着崽崽去打仗!我就剩这么一个崽子了,他还带走,他什么意思,他是想威胁我,也威胁帝国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他也是不想你照顾崽崽太辛苦。”兰伯特抱住夏棠安慰她:“崽崽肯定不会有事的。”
夏棠心灰意冷,怪不得黑袍放心留她在地宫,原来早有准备。
她如今有了崽崽,就有了软肋,什么圣镜,什么自由,那些她都不想了。
“算了。”夏棠认命地擦擦眼泪:“我去给军士们做精神安抚吧。”
兰伯特十分惊讶夏棠的态度,之前黑袍说要带走崽崽的时候他还劝过的。
他觉得这方法没用,崽子是拴不住夏棠的,毕竟雌性一生漫长,会有许许多多的崽子,虽说雌崽珍贵,也不过是对于雄性而言的。只要夏棠想,她绝对有可能生出别的雌崽。
但是黑袍说他什么也不懂。
现在看来,确实是他浅显了。
地宫里面很快布置起精神安抚的场地,夏棠乖巧地演奏了两场。
刚刚恢复的军士们还没醒过神来,兰伯特将夏棠抱回到床上,就匆匆忙忙离开去善后了。
夏棠躺在床上休息,门“吱呦”一声开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夏棠背对着门说道:“门赶紧关上,冷风吹得我头痛。”
“赶紧起来,头疼的话……就忍一忍。”
这声音又不礼貌又很陌生,绝对不是兰伯特的,夏棠回过头去,看见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你是……”夏棠先是害怕,很快就想起了他的名字:“古博物馆的管理员,赫罗。”
赫罗握住夏棠的手腕,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厚的大衣就往夏棠身上套:
“快点!跟我走!”夏棠先是任由赫罗摆布,赫罗领着她离开,路线跟夏棠知道的不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暗道。赫罗虽然腿脚不好,可是速度照比夏棠一点也不慢。
暗道外面很快传来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赫罗不断催促夏棠:
“快点!这么娇气!”
夏棠刚刚做了两场大型精神安抚,本来就疲惫,再加上她刚刚还在睡觉,突然被赫罗拉起来,脑子还是懵的,此刻连回嘴都不会了。
“到了。”赫罗指着头顶上的光亮:“出去,往北边一直走,你的伴侣们在那儿。”
“不行。”夏棠爬到上面,又很快下来:“我还不能走。”
“你不用担心我,我能走得掉。”
“费曼还在这里。”夏棠告诉赫罗:“他还处于失控状态,我走了,他会死的。”
“……豹子有得是,出去再找就是了。”赫罗推了推夏棠:“你别太眷恋。”
“我的崽崽……也在他们手上。”
“崽子也能再生!”赫罗被夏棠气的够呛:“你——你怎么跟你母亲一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来不及问更多了,两人藏身的小洞口突然被砸坏,坍塌了几个石块,兰伯特很快从缺口处瞧见了夏棠。
“棠棠!”兰伯特更用力了。
“你赶紧走!”
赫罗将夏棠一把推出洞口,想要拦住兰伯特的追赶,但兰伯特很快变出兽形,狐狸身形从缺口处跳进来,接着一晃,便跟着从洞口跳了出去。
外头一片的白茫茫,夏棠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齐腰的雪地里她也根本走不远,白色狐狸跳到夏棠眼前吓了她一跳,接着尾巴迅速一拦,她便崴了脚。
“哎呀!”夏棠摔倒在雪地里。
“我不是故意的!”狐狸变成人形,兰伯特赶紧查看夏棠的脚踝:“对不起棠棠。”
“我没有要逃。”夏棠有些害怕地拉住兰伯特:“你别告诉他,求求你了。”
“我不说,我不说。”兰伯特满口答应下来:“先回去。”
兰伯特愿意纵着夏棠,却不代表他也愿意纵着赫罗,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赫罗,赫罗到底一个残疾兽人,地宫里的守卫早把他抓起来了。
“胆子真大。”兰伯特审问赫罗:“你怎么过来的?”
“你胆子才是真的大。”
赫罗斜着眼睛看兰伯特:“这地宫的设计图是我建的,我自然知道怎么过来。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常常过来,所以你跟黑袍那些脏事我都知道,但你把主意打到夏棠身上,就是不行!”
“哼!老鼠一样的东西!轮不上你管!”兰伯特很快叫来守卫:“别留活的。”
“别——”夏棠就站在门口,踉踉跄跄跑进来劝道:“放了他吧,兰伯特,放了他。”
“让你走怎么不走呢?”赫罗瞧见夏棠还在地宫,着急起来:
“兰伯特不是个好东西!他的鬼话一句也不能信!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跟着黑袍胡作非为,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才昏了头?在你之前他不知道领着多少——”
“你闭嘴!”兰伯特忍无可忍,他怕夏棠听见赫罗的那些话从而厌恶他,立刻便举起星枪。
“不要,不要!”夏棠拦住兰伯特:“我不听他的,把他放了,让他回帝国去,好不好?”
“有本事你就开枪打死我!你不开枪?那我就还是要说。”赫罗这些年早就对生活失去眷恋,他冲着夏棠说道:
“兰伯特身边不知来来去去多少雌性,什么样的都有,你不信甚至可以问这些人,这些人全知道,你们说是不是——”
砰!
枪声阻断了赫罗的话。
夏棠吓了一跳,慌忙去看,好在那一枪只射中了地面,并没射中赫罗,只是兰伯特还没有放下枪,好像下一枪一定要射穿赫罗的脑袋一样。
“别这样,你别这样,兰伯特,”夏棠哭着去拦兰伯特:
“把他放了吧,好不好?我求你了,只要、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
怕兰伯特不信,夏棠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处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