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该怎么办？”
兰伯特紧紧抱着夏棠，像抱紧深海中最后一根浮木，喃喃哭诉道：
“棠棠，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大概是疯了……你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你也不会再喜欢我了是不是？”
兰伯特感觉到夏棠在他的怀中稍微挣了挣身子。
“不，别讨厌我，求求你……”
“兰伯特，你抱得……太紧，痛……我没办法……呼吸了。”
夏棠轻轻拍了拍兰伯特的后背，兰伯特赶紧将她放开：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还疼吗？”
或许是兰伯特情绪起伏得太过严重，夏棠在他的眉间看到闪烁的黑色晶体，她伸出手指碰了碰，还没有完全成型。
“你又快要失控了，兰伯特。”夏棠轻轻握住兰伯特的手：“先坐一会儿，冷静一点。”
她小碎步跑到桌子前面，加热了水壶，很快冲好两杯红茶，一转头就看见兰伯特蜷缩在她的床角，好像无论他们身处何处，她的床角都是他的专属位置。
“给你。”
夏棠将其中一个杯子递过去，兰伯特赶紧喝了一口，但却被烫到了，立时吸了一口气：
“呃——”
“别这么急！”夏棠立刻去拿他手里的杯子，一边吹气一边责怪道：“刚煮好的茶，不知道有多烫吗？”
她坐在床上，很有耐心地帮他轻轻吹走杯上蒸腾的热气，外面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了，她试探地去触碰杯子的温度，确定没问题了才重新递给兰伯特：
“这次喝吧。”
兰伯特握着杯子把手，喝了两口茶，终于做了决定般抬头看向夏棠：
“棠棠，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要你愿意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为什么总要问条件？”夏棠冲兰伯特笑了笑：
“其实我仔细想过了，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还不明白爱是什么，爱不是什么需要交换的东西，既不是索取，也不是命令，爱是无条件。”
兰伯特怔了半晌才开口：“你是说……你没有任何条件，我也……可以做任何事吗？”
“是的。”
夏棠轻轻点头：“你可以去走任何你想要走的路，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我之所以对你坦诚，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去做什么事……是因为我发现……我总是在心里要求你对我完全坦诚，但首先我自己就没有做到。”
兰伯特坐在地上，有寒冷的风顺着门缝溜进来，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但没有用，夏棠送给他的衣服虽然舒适，但并不保暖，很快他打了一个喷嚏。
“你要上来取暖吗？”夏棠推了推兰伯特，将被子掀开一个缝。
兰伯特求之不得。
他拘谨地躺在她的床边，温暖而柔软的被子裹挟着她身上的香气很快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夏棠毫不设防地躺在他身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落在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黑袍……你父亲大概这两天还会让你去给一些军士们做大型精神安抚的，你如果不想去——”兰伯特喏喏提起这件事。
“我会去的。”夏棠用手指在窗户的冰霜上画了一个太阳：“我也有我要完成的使命。”
“我有些迷茫。”兰伯特重新开口：“棠棠，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好像无论我怎么选，我都没有办法承担后果。”
“我会保护你。”
夏棠非常坚定地看向兰伯特：“兰伯特，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孤独，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想劝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说过我们两个是伴侣，那么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后果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
“你希望我怎么选？”
“路要自己做选择，况且无论怎么选择，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夏棠在被子里握住兰伯特的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
夏棠窝在温暖的被子里，很快闭上眼睛，她今天给军士们做了大型精神安抚，还和兰伯特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很累了。
“你困了？”兰伯特侧着身子瞧夏棠，她的眼睫轻轻在眼睑处铺开的样子格外好看。
“嗯。”
夏棠突然感觉有大片的阴影投下，立刻反射般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兰伯特想要凑近了吻她，本能地颤抖了下身子，他囚禁她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兰伯特读懂了夏棠眼中的恐惧，立刻慌张地后退到安全范围内：
“对不起……我不应该……棠棠。”
但夏棠不由他胡思乱想，更快地温柔抱住了他，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和脸，让他一阵阵发痒，兰伯特用力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此刻全部都是他的。
紧接着，她攀着他的脖子，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嘴角处轻轻印下一个吻。
“我刚刚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你对我做过坏事，所以我有点害怕，现在你知道做坏事的代价了吧？”
夏棠趴在兰伯特身上，很快又皱皱眉头：“我好困，你的心跳好吵。”
“我也觉得，真奇怪。”
兰伯特喃喃自语，他心如鼓槌，无论如何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进入了发情期。
他不愿意重蹈覆辙，蠢事做了一次就够了，兰伯特从床上滚到地上，地板冰冷的温度叫他清醒不少。
夏棠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兰伯特，她伸出脚踢了踢他：“怎么又去地上了？”
“我……没事，棠棠你……睡吧。”
夏棠听出他声调中的古怪，她拧开床头灯，眯缝着眼睛看向兰伯特，很快急急开口：
“你快上来。”
“不了，你……先睡，我没事。”
兰伯特额间的黑色晶体几乎已经成型，他的脸色也很不好，但他不肯上去，他知道以自己的自制力，碰上夏棠是绝对控制不住的。
“我给你做精神安抚，也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