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听见夏棠的警告,兔子还是挑衅一般,快速叼住一个碗,像拔萝卜一般磕在地上,碗碎了一个缺口,下一秒,两只白白的耳朵就被夏棠揪住。
它一脸无辜,仿佛刚刚弄碎碗的不是它。
夏棠叹了口气,将它整个团在自己怀里,不许它再动爪,她起身去取了点水,依次倒在碗里。
兔子率先舔了舔碗里的水,偷喝总是格外的清甜。
“别舔,一会儿音不准了。”夏棠摸了摸兔子脑袋,拿起筷子敲了敲碗。
雪豹听到这边的动静,从睡袋上爬起来,到了夏棠身边,它爪子碰了碰碗,一双眼睛瞧着夏棠,见她的目光移到它身上,赶紧收回了爪子。
夏棠瞧见雪豹走过来,没说什么,只敲敲打打,很快试好了音。
“《铃儿响叮当》行不行?”夏棠故意跳过雪豹,只询问兔子的意见。
夏棠也没办法,水碗琴能演奏的曲子不多,也不能太复杂,短小而简单的曲目里,这一首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兔子不懂什么是意见,只舔了舔夏棠的手指。
“同意了?那就这个。”
夏棠双手去握筷子,兔子瞬间便从她怀中跳了出来,她看了看在一旁卧着的雪豹,虽然还没消气,但此时也只能依赖他。
“……是精神安抚。”
夏棠跟雪豹简单解释道:“因为这儿没有古战斗器械,只能用这个来代替。费曼,你替我看着点它,别叫它动来动去的。”
雪豹一脸问号。
它不明白面前这七个碗怎么就成了古战斗器械的替代品,但夏棠很快就用筷子弹奏起来,帐篷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兔子很喜欢这个声音,很高兴地跳起兔子舞。
雪豹一爪子按住欢脱跳跃的兔子。
曲子短,所以结束得很快,直到精神体像之前那样变出分支朝着他们而去,费曼才真的相信这七个碗真的有作用。
夏棠的精神体缠绕着它们,替它们做了清理,失控因子从它们体内涌出,最后回到了夏棠的身体里。
兔子率先安静了下来,雪豹也感觉到身体轻快许多,很快舒服得瘫在地上,稍微睡了一会儿。
夏棠不知怎么,有些头晕目眩的,腿一软,差点滑倒,好在她跌进了一个满是苹果香气的怀抱里。
“棠棠,没事吧?”
进来的是安德森,他看见躺在地上的雪豹和兔子,轻轻埋怨道:“太不像话了,米斯图就算了,怎么元帅也……也不说照顾你。”
“不怨他们,刚给他们做了精神安抚。”
夏棠坐在椅子上,挑了两件雄性的衣服,垫在兔子身下,免得他醒来没衣服穿,接着转头问安德森:“你怎么来了,是西蒙叔叔醒了吗?”
“嗯,父亲他醒了。”安德森拉住夏棠的手:“母亲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太好了,我去看看。”
夏棠立刻起身往外走,安德森拉住了她:“你刚刚差点跌倒,不然别去了,反正父亲那儿有母亲照顾。”
“我没事。”夏棠握住安德森的手:“咱们一起去,实在不行的话,你……你背着我呗。”
安德森很快选择了后一种,他在夏棠面前蹲下身子,夏棠便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爬了上去。
“走吧。”
安德森背着夏棠走在雪地里,夏棠趴在他的肩头蹭着他的脸,走着走着,安德森就突然笑起来:
“棠棠,去年……你吃完我给你的巧克力之后,就跟现在一样。”
“我记得……那时候你给我酒心巧克力。”
夏棠在他背上轻轻“哼”了一声:“你那时候啊,总是欺负我。”
“那时候你还说我腿短呢,你怎么不说?”安德森也不依了,他用力踢了踢雪:“我的腿很长的好吧,你一天净胡说八道。”
“你的腿就是短,就是短!”夏棠气鼓鼓的指了指安德森的脸:
“你那时候失控变成熊猫,连下地去吃苹果都不去,四只小短腿在我床上一动也不动,就等着我喂,别提有多气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到了兽皇的帐篷,一进门,凯莉斯塔就迎了过来,夏棠赶紧红着脸拍了拍安德森:
“快点,把我放下来。”
“没事,屋里又没有外人。”
凯莉斯塔看夏棠一副害羞的样子,心里喜欢极了,她拉过夏棠的手:“你们两个感情好,我跟你叔叔都高兴。”
安格西蒙也坐起来附和道:“是啊是啊,到时候生下个小崽子来,就更好了。”
夏棠的脸更红了:“叔叔……您,您好点了吗?”
“瞧着吓人罢了,我身体好着呢,没什么事。”安格西蒙咳嗽了两声:“只是赛维里达上将他……棠棠你别太伤心。”
提起赛维里达,帐篷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夏棠的脸色也变得很苍白,凯莉斯塔赶紧打着圆场:“行了行了,别提伤心事,你叔叔他就是不会说话。”
“没事。”
夏棠见安格西蒙身体没什么大事,也放下心来,坐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去休息。
“我陪你回去。”
凯莉斯塔披上外套,她看出夏棠心里还记挂着赛维里达,像夏棠这样小的年纪,是不太能接受伴侣的离开的。
“棠棠你别太伤心,打仗总有伤亡,也是常事……大概是帝国太久没有战争了,所以你不适应,其实这也是为什么雌性要有多个伴侣的原因之一。”
夏棠摇摇头:“赛维……没有死。”
凯莉斯塔以为是夏棠伤心过度,以至于不愿意接受:
“算了,可怜的孩子,你要有什么喜欢的,以后都跟我说,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尽量给你摘。”
“对了,姨姨,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夏棠跟凯莉斯塔并排走着:“是关于兰伯特的。”
凯莉斯塔就知道夏棠会提兰伯特,她心里实在是不赞成他们结侣,但现在夏棠失去一位伴侣,正处于悲伤之中,如果兰伯特能让她心情愉快点,她也不好说什么。
“姨姨,其实我一直知道,您不太喜欢兰伯特,我也没资格跟您说这些,但我想让您答应我,以后……可以对他好一点吗?好一点点就行。”
“行——你、你说什么?”
凯莉斯塔本以为夏棠是要提出与兰伯特结侣,但显然夏棠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是这个。
“兰伯特……我知道他不是个好孩子,也做了很多错事。您一直不明白我为何爱他,其实我对他有种特殊的情感。”
夏棠擦了擦眼泪:“姨姨,我从来没跟您讲过,在来到帝国之前……我是被人领养的,因为不是那户人家亲生的崽子,所以要一直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我之所以会使用那些古战斗器械……也并不是兽神给予的神力,而是当初没日没夜练习出来的。但他们还是更爱他们亲生的崽子,即使他什么也不会。”
凯莉斯塔是第一次听夏棠提起这些,她很是心疼地抱住夏棠:“我可怜的孩子,阿芙要是知道一定会心疼死的。”
但她还是不明白:“可是……这跟兰伯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