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摇摇尾巴,将鼻子埋进绚烂的花束里。那些花香似乎稍稍缓解了狮子的疼痛,它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夏棠十分戒备地看着这景象,她知道阿纳克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而既然这些花……可以控制人,自然也可以控制野兽。
“不许闻这些!”夏棠从地上站起来,无视了阿纳克的存在,径直跑过去,踩碎了那些花儿。
“嗷呜——”
没了心爱的花,狮子冲着夏棠嚎叫起来,但很快挨了一巴掌。
“把嘴巴合上!吓唬谁啊你!”夏棠拍了拍狮爪讲道理:“赛维,这些花儿有毒,会害死你。”
“你何必跟它说这些?”阿纳克走过来:“夏夏,它现在失控了,听不懂的。”
“它就算听不懂,也没有坏心思。”夏棠转过头来看着阿纳克:“它不像你,永远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费曼站在外面瞧着里面,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夏棠会出现在这儿,他又惊又惧,又担心夏棠会因为刚刚他下令开枪射击赛维里达而生气。
军士们将受伤的兰伯特带到费曼跟前。
“你干的?”
盛怒之下的费曼一拳头砸向兰伯特:“棠棠那么喜欢你,我也勉强打算接受你了,可是你——你不配!”
“你少胡说!我是为了救赛维才来的!”
兰伯特踉踉跄跄地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不仅无能!你也不了解她!棠棠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伴侣的,我只是想替她做这件事罢了!”
费曼的星脑一刻不停地响着,他按下接听键,很快传来凯尔的声音:
“元帅……你可算接听了!棠棠……额……”
“凯尔,你磨叽什么?”米斯图抢过星脑:
“是这样,元帅!詹弗……刚刚联系了我们,他说话颠三倒四的,说是棠棠半夜跑出去,想救赛维……我们一开始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可是棠棠真的不在她房间,家里四处都找了,也没有,或许她真的往皇宫去了,你那边注意一下——”
“她已经在这儿了,在阿纳克身边。”费曼将情况大致讲了一下,便切断了星脑信号。
“什么?什么?费曼!”
凯尔和米斯图怔怔的,但他们知道费曼再怎么样,是绝对不会拿夏棠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更何况……费曼原本也不是喜欢讲笑话的人。
“棠棠有危险!你昨天怎么不看着点她?”米斯图醒过神来后,一边埋怨凯尔,一边胡乱套了衣服。
“棠棠没允许我在她房间过夜。”凯尔也吵起来:“再说……你那么会争宠,昨天晚上怎么没赖在她房间里?”
“我没空跟你吵,要是棠棠有事——”米斯图甚至不敢往下说,他催促着凯尔:“快点走!”
两个人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门去了,两个人急促的步伐吵醒了金蝰,金蛇懒洋洋从雪堆里探出一个头来:
“嘶嘶。”
没人理会它的挑衅,凯尔跑去开星车,米斯图着急地冲着金蛇说道:“棠棠出事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去哪儿,我也要去。”
金蛇赶紧变成人形,现在离春季很近,他觉得没什么异常,跟着上了星车,他提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
“或许是那时候……棠棠跑出来的,可是我明明看了一圈,没看到棠棠。”
米斯图冲金蝰翻了一个白眼,便合上眼睛休息,他想起昨天晚上夏棠的反常,心里隐隐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
皇宫外围,一墙之隔。
费曼关闭星脑,冲抓着兰伯特的军士摆了摆手:“把他放开吧。”
兰伯特“哼”了一声,转身去攀着皇宫外面斑驳的围墙,翻了过去,阿纳克立刻举起星枪,威胁性地开了两枪。
砰砰!
“就走到这儿吧,父亲。”夏棠用手握住还在冒气的枪口:“别再伤害我爱的人了。”
“棠棠!别!”兰伯特和费曼一起惊呼出声。
“你知道我要什么,夏夏,只要你把你这些天收集的失控因子给我,我就放过他们。”
阿纳克将手搁在她的肩头,想要吸取失控因子,但夏棠体内有一股力量,隐隐与他抗衡。
“阿纳克!你做什么了?”
瞧见夏棠的面色瞬间变白,费曼心疼地喊道,他虽然知道阿纳克的能力,却不曾亲眼见识过,一旁的兰伯特却很清楚。
阿纳克收回了力道,他不愿白费力气。
“我以为你想好了,夏夏。”
他摸了摸夏棠的脸:“傻孩子,你难道真的希望我输?我是你父亲,是你最亲最亲的人,而他们——”
阿纳克的手指快速掠过费曼,兰伯特以及那头狮子:“他们只不过贪图你的精神力,如果有其他的雌性冲他们示好,他们难免不会喜欢移情别恋……你知道的,他们本性如此——”
“你胡说——”
费曼立刻反驳:“我们才是棠棠最亲最亲的人,星法早就规定过,只要登记结侣,伴侣便是彼此最亲的人,而并非父母;就算不看法条,在棠棠成年之前,你也从未抚养过棠棠一天,于她而言,也是最最疏远的人。而且我可以对着兽神发誓,我绝不会移情别恋,如果棠棠出事,我也不会独活!”
阿纳克明显被费曼激怒,他身体里弥漫出大量的失控因子,几乎笼罩了整个皇宫,帝国的军士即使都穿了防护服,对这场景也很是惧怕。
“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上,我的夏夏。”阿纳克拍了拍夏棠:
“费曼和兰伯特支撑不了多久,最多半个小时,更别提这头狮子……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放过他们,还是说你非要为了帝国而和我作对?说实话,帝国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爱的人,你的亲人,才是最珍贵的不是吗?”
“棠棠你别听他的……”
费曼想要走到夏棠身边去,但失控因子的力量太大,使他寸步难行,只能温声哄着她:
“我没事,你不用考虑我们……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听你的,我本来就应该听妻主的。”
“选择权在我的手上?”
夏棠叹了口气,她面对着阿纳克,脸上是掬不起来的悲伤:“父亲,你跟我说过那么多话,只有这一句是正确的。有选择权的那个人,从来就只有我一个,而我之所以迟迟不选,不是因为他们——”
她的声音破碎在风里:“而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