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大概有二三十个人，轮到一个眉间有疤的人过来时，赤影耳朵一立，瞪着大眼睛看向对方。
这人就是王四，夜夜在马厩扰它好眠的人！
与别人不同，王四开口嗓音并不洪亮，只是轻悠悠甚至可以说是小声地唱。
赤影的反应却比哪一次都要大，它嘶吼一声，两只马前蹄跃起，表现出很愤怒的模样。
巽渊一见赤影的异常，朝身旁人使了个眼神，立马有两个王府侍卫将王四拿下。
“怎……怎么回事？”王四一脸慌张。
王妃没说谎，果然是王四。
巽渊声线低冷，“对赤影做手脚想害王爷的人就是你，拿下，关入大牢，将牢里那两个放出来。”
侍卫领命，“是！”
“不是我，冤枉啊大人！我只是一个倒夜香的，不知道马厩的事情，我冤枉啊！”
看起来是真的怕了，王四撕心裂肺吼着，那嗓音十分刺耳。
巽渊眼神更冷，“是你连续一月每至夜深就跑去马厩唱歌，扰得王爷的爱骑难以入眠休息，这才有了后面赤影发狂的事。”
“想不到你一个倒夜香的心思这么沉。”
闻言，王四面露惊恐。
巽渊是怎么知道的？
王府不是把养马那两个人抓走了吗，他都以为自己安全了。
倒夜香的工作都在深夜，长此以往，他的作息已经颠倒，他清楚深夜马厩这边无人，又不敢下药引人注意，便千思万想想出这么个不留痕迹的办法害祁司晏。
为了不露马脚，在马厩唱歌时他特意换了腔调，与平时的嗓音不一样，这样就算有人偶然听到他的歌声也猜不到是他。
刚刚在赤影面前唱歌，他特意用自己原本的嗓音来唱，为何那马还能认出他来？
想不到祁司晏养的这个畜生如此机灵。
被拆穿，王四心虚一瞬，很快又用更大声的嗓音喊冤，真情流露，仿佛真的冤枉一样。
赤影听着，刺耳得想用蹄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是很快，侍卫就用破布堵住了王四的嘴。
王府地牢。
狱卒得了指示，开始审问起王四来。
把该做的做了青鸢没管巽渊他们如何处置王四，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又早早起床准备去山上找野菜。
知道扶蓉早就很想出去，这次她叫了扶蓉一起。
主仆俩在昏暗的清晨一人背着一只麻袋悄悄溜出了府。
一路上山，天色渐渐亮起来，山林里早起的鸟雀们又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
“这个人又来了，她胆子可真大。”
“这次又多带了个人，就为了摘点野菜，她们为什么起这么早？”
“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应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冒险来山上找野菜。”
“唉，这么说来，也是可怜人。”
不动声色听着林间鸟儿们的话，青鸢满肚子的疑问。
昨日她进山这些鸟儿就说这座山好久没来人了，确实，她昨日下山都没见着一个人。
按理说，资源如此丰富的山林会有不少人进山寻宝的，可这山上冷清过头了。
难不成这山上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林子里好黑啊。”
扶蓉轻声说话，嗓音有点颤意，她觉得这山林实在太浓密冷清了，山谷里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些鸟兽的叫声，怎么听怎么渗人。
可小姐却好像丝毫不怕的样子。
青鸢当然不怕，她在山里生活了几百年，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之处，林木稍浓密一些的山林都是这样的。
她拉着小丫头的手，安慰，“不怕，现在时候还早林子深了难免幽暗，很快日头出来就好了，我昨日一个人来这边都没事。”
“你若是害怕，我明日自己来不带你来受苦了。”
扶蓉一听，心里那点怕意消了，顿时又有些心疼起青鸢来。
堂堂郡守之女，又嫁给了尊贵显赫的厉宸王，外人看来多风光的位子，可她却还得自己掘地种菜，偷偷摸摸钻狗洞出来找营生。
这么深的山林，普通女儿家谁看了都害怕，小姐摸黑进来却半点苦都不说。
明明小姐才是主子，但她很少使唤自己做什么苦活，刚刚自己不过说了一句怕黑，小姐就不让她来跟着吃苦……
可挣了钱，那些吃的玩的，小姐从没亏待过她。
她第一次跟小姐偷溜出府，才发现原来小姐一直以来出府都做的这些事。
越想，扶蓉鼻头越酸，一个人悄悄在后面抹眼泪。
还好天色不亮，小姐看不见她的泪。
“扶蓉，来，给你这个，走路省力一些。”
视线里青鸢从旁边一棵树脚捡起一根枯枝，撇掉细枝递到扶蓉面前。
扶蓉眨眨眼，憋住眼眶的水汽接过木棍。
“现在是不是要省力一些了？”
“嗯！”
两人慢慢爬上山，天色渐渐亮起来了，林子里也透进了光，视野里能看清周遭环境。
“小姐，好多扶桑花。”
山上一处长了十来棵扶桑花树，一眼看去火红一片，瞧着十分喜人。
扶桑树没有榆钱树长得高，青鸢让扶蓉摘扶桑花，她爬到一棵榆树上去摘榆钱叶。
这榆钱叶卖得好，她今天得多摘些。
也不能把树全部薅秃，采了一段时间见差不多了，两人继续往上爬去找别的东西。
远远看见草地上开着一簇簇淡紫色的漂亮花朵，青鸢忙小跑过去，一看一闻，她有些惊喜，“这是龙胆，可入药的！”
一路上山除了找菜她也在寻找药材，没想到能遇见这么一片长势良好的龙胆。
这她得挖多久啊，青鸢看着一地的漂亮紫花，笑容掩都掩不住。
“扶蓉，给我小锄头。”
锄头只有一个，青鸢挖龙胆根，扶蓉也不闲着，到周围去找别的药材。
一地的龙胆挖得青鸢冒汗，看阳光一点一点照进林子里，她又加快了手中动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深谙这点，青鸢没有把龙胆全部挖完。
将挖出来的龙胆植株放进麻袋，一掂量，重量不轻。
小丫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青鸢在林子里唤了几声。
山林空空荡荡，没人回声，喊着喊着青鸢有些不安。扶蓉胆子小，要是遇到毒蛇野兽就遭了。
“扶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