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青鸢,欣慰道:“这可不是一般人随便上山就能找到的,小兄弟与这人参有缘,你是有福之人。”
青鸢笑道:“不是我,是家里小兄弟摔了一跤找到的。”
青鸢与扶蓉乔装出来一趟,穿的都是普通布匹做的男装,又在山上忙活一早,两人身上都沾了泥土杂草,看起来十分像靠山为生的清贫人家。
叶掌柜看向青鸢身后比她更瘦弱的小生,心里感慨,这家人真不容易,两个男儿都长得瘦小,全然没有别的男子健壮,但好在清秀,人看着也机灵并不愚闷。
唉,能帮衬的他就帮衬些吧。
他问扶蓉,“小兄弟,这人参你打算多少银两出?”
扶蓉不太懂行,只知道人参挺贵,况且又是二十年的人参,应该能卖上千文吧?
“一、一千文!”
叶掌柜哈哈大笑,“确定了?”
扶蓉微诧,掌柜同意了?
她昂首挺胸,“确定。”
叶掌柜捋捋胡子,走去柜子取钱了。
钱放到扶蓉手心时她觉得重量不对,一低头,手心有三两银子。
“这……”
叶掌柜笑道:“超过十年的人参价都要高些,你们这根新挖出来就卖给我,后面晾晒风干的精细工序我自己处理,不知这点银两够不够?”
扶蓉大喜,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谢谢掌柜。”
这叶掌柜是个实诚的,不会欺瞒她们不懂货就压低价格,面相也慈善,青鸢与扶蓉都喜欢他。
扶蓉收了钱立马交给青鸢,青鸢推过她的手,语气轻和,“你自己挣到的钱自己拿着。”
继而又对叶掌柜道:“今日我们还挖了些龙胆,待拿回去晾晒,日后再来找叶掌柜。”
叶掌柜点头,“好,找到好药材还拿来我这里卖,我给你们市场最高价。”
“一定一定。”
出了药铺,扶蓉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小姐,我们今日赚了不少钱呢。”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厉害,找到了那么难找的人参,还赚了那么多钱,下山的路上小姐都一直在夸她。
青鸢唇角弯着,“好玩吧?”
“好玩!自己能挣钱的感觉太好了,我们以后天天出来找东西卖!”说着,小丫头有些不明显的委屈,“我不想再待在后宅了,我能帮上忙,小姐以后做事也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行,以后方便都带着你。”
扶蓉笑得更开心,把刚刚在药铺得到的三两银子都递给青鸢。
青鸢:“我不要你的辛苦钱,你自己挣的自己存好,想要什么就去买。”
扶蓉:“我除了爱吃点好吃的,别的也不买什么,带这么多钱在身上总觉得不放心。我的就是小姐的,你帮我拿着这二两银子吧,我留一两足够了。”
一两银子她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青鸢算了下今早的收获,卖人参的三两银子加五百文铜钱,再算上平阳侯府给的一些碎银子,林林总总有四两。
家里积蓄是205两银子百十文铜钱,现在她们总的210两银子不到,这离她目标的五千两还差得远。
等她攒够了五千两她就带着小丫头离开王府,看遍山河,周游列国。
这五千两光靠卖菜卖药攒不到的,以后还得多找些赚钱快的门路。
给平阳侯府送菜还算顺利,门房手下正眼都没瞧她们自然也懒得刁难。
天高云淡,春光明媚,扶蓉说想在郊外放纸鸢。
宅院里玩总归差点意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想玩,青鸢就带着她去了绿草如茵的郊外。
小丫头只在草地玩了一个时辰,她一心惦记着鸡舍的八只小鸡仔,两人回去时日头还高。
一回到兰栖苑,扶蓉直奔鸡舍,清点了几遍,小鸡一只也没丢她才安心。
最近春暖,听其他院子的姐妹说看见过黄鼠狼出没,多出去一段时间她都挂心着这些小鸡仔。
“小姐,要不我们把鸡舍重建一下,将封闭性改善得更好,以防一整个冬天饿狠了的黄鼠狼有机可乘。”
话落半晌无人应,扶蓉回头,脸色一变。
“小姐!”
小姐不知何时晕倒在地,面容白的吓人。
慌忙将人扶回房间,扶蓉给她喂了些水,心急如焚,“小姐,小姐——”
先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晕了?
小姐从小就体弱,前些年药汤不离口,可自从来了上京后明显整个人身体都硬朗了,精气神也大不一样,这段时间她也就放松了警惕。
细细想来,小姐底子还虚,近来又总是做些苦累活,好不容易好转的身子哪能吃得消。
扶蓉万分自责,都是她粗心没有照顾好小姐,小姐这么金枝玉贵的人却要去抛头露面赚钱,她身为丫鬟,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还让小姐养着她。
看着床上的青鸢,扶蓉心疼得哭了。
要是小姐有个什么好歹……她想都不敢想。
喂完两杯水,扶蓉抹了把眼泪替青鸢掖了掖被子,“小姐你等着,我去找府医来。”
青鸢迷迷糊糊间听见扶蓉低声抽噎的声音,一睁眼,果真看见小丫头在抹眼泪。
“扶蓉。”
扶蓉微愣,挂着泪花跑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摸摸她脑袋安抚了下,青鸢柔声道:“应该是最近没休息好,没事,你不必担心。”
她连续好长一段时间夜间学习,睡眠不足,这两天又辛勤往山上跑,应该是原主身子吃不消了。
可是……心口与四肢隐隐的疼痛感,以及恶心反胃,不像普通劳累疲乏之症,倒像——
中毒。
“小姐你躺着,我还是去叫府医给你看看吧。”
扶蓉放心不下,总要请郎中看了才安心。
青鸢忙叫住她,“不可。”
这病来得太突然,看扶蓉的反应,原主之前没有过此类状况,还没搞清楚这副身体的情况,不能冒然让府医来看。
府医看病,必然都会回禀祁司晏。
若此事与太后有关……
青鸢仔细回想上次见太后的情景,当时在常清宫,她除了收受珠宝外,太后还给她赐了些美酒吃食。
坏了,太后要牵制她,必然不可能只靠珠宝贿赂,那些吃食里可能下了药。
“小姐,为何不叫府医?”
“这病有些蹊跷,先不要声张,要看改日我到外面的医馆里去看。”
虽然扶蓉不懂其中根由,但小姐说的话自有她的道理,她从不会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