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头珠钗,妆容精致的人,扶蓉笑道:“小姐天生丽质,就该穿最华贵的衣服,涂最明亮的胭脂,走到哪都让人移不开眼。”
青鸢的美是很直观的,眉如远山,肤透如玉,眉眼深邃漂亮,脸庞立体得不像话,从任何角度看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之前扶蓉一度觉得小姐有胡人血脉,她虽然没见过小姐生母,只听说是个不可方物的美人,能歌善舞颇有才情,但无人知晓她来自何处。
扶蓉想,那个美人一定有胡人血统,生出的小姐也眉目深浓五官立体。
青鸢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唇上有了色彩,脸上晕了胭脂,她上一次这样鲜亮的打扮还是在千姿楼,假扮如玉姐姐那次。
细细端详了自己片刻,她确实觉得自己与如玉姐姐眉眼轮廓之间几分相似,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与言如玉一样妆容昳丽,倒真能看出几分相似。
将最后一支钗子戴好,扶蓉说:“小姐,你该添点首饰了。”
哪个高门大户的女眷不是钗环满箱珠玉如粟的,小姐全部身家戴在头上就没了,不免寒酸。
以后进宫面圣或参加京中宴会这样的场合不会少,作为厉宸王妃,在外也得体面风光不输了风头才好。
那些贵妇最爱比美,只要小姐多去正式场合露露脸,让那些贵妇看看她家小姐的天姿美貌,以后看谁还敢看轻她们。
没有娘家的器重也没有夫君的宠爱,但她家小姐有多少人艳羡不来的相貌呀。
这边收拾好,堇园又有人来催了。
两人起身出门,来福也跟着过去了。
祁司晏已经端坐在桌前,青鸢规矩行了个礼,“王爷晨安。”
“王妃来的可真早。”
知道这话是揶揄,青鸢赔笑入座,“第一次进宫,穿衣打扮花了些时间,让王爷久等了。”
她可不是第一次进宫,之前被太后宣召去过常清宫,祁司晏全都知道。
男人目光朝她扫去,才发现她做了精致妆容,头戴珠钗,气色红润,一身的明艳贵气,与之前清素的装扮相比十分打眼。
她身上终于有了些亮色的东西,不再沉闷素淡。
这抹明艳也恰到好处,并不张扬平庸,反衬得她灵动脱俗。
青鸢没注意他的视线,先去看了满桌的菜品。
“哇,王爷你的早膳这么丰盛啊?”
她指着一个青釉色容器,问那里面盛着的是什么。
“山药鹌鹑汤。”
她还从没吃过鹌鹑呢,刚刚看那里面小小一只的东西,还以为是没长大的小鸡。
两人安静用膳,外面有仆人的不悦的声音传来。
“哪来的野狗,还不撵出去。”
扶蓉抬眼望出去,见两个家奴正要追赶来福,来福吓得尾巴微垂,在那绕圈。
“别,别打,那我们院里养的。”
来福朝青鸢递过来无助害怕的眼神,但主人在那它又不想离开,而且它还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之前给它喂猪肉脯的好人。
来福一下绕开两个追赶自己的家奴,径直往它信任的人方向去。
原本在院里的狗进了屋子,还跑到了王爷身边,外面几个家奴面色一变。
王爷最喜整洁干净,他们居然放任一只狗跑去打搅他用膳,这下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了。
见被几人吓得乱窜的来福跑进屋子,青鸢朝它唤,“来福,回家去。”
小白狗坐在祁司晏身旁,抬着脑袋一双大眼睛黑溜溜地看着男人,地上的尾巴摇的欢快,像在扫地一般。
它那表情一点也不怕生,近乎讨好似地看着祁司晏,仿佛在问男人还记不记得它。
青鸢不知道它看到熟人是这样的厚脸皮,怕祁司晏不悦,她赶紧朝扶蓉吩咐带来福回去。
“记性倒是好。”
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
青鸢看去,发现祁司晏目光微垂,正睨着来福。
得到回应了,来福尾巴摇的更欢,还扬了扬脑袋,甚至想伸出手去够男人衣角。
“来福。”
青鸢喊了一声,它才没把爪子放到男人身上。
“要什么?”
祁司晏字音低沉悦耳,对着来福说话时语气似乎要轻些。
他面上不动如山,但青鸢看出来了一点微妙不同,他对来福居然难得有耐心。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祁司晏夹了一片猪肝放到地上给来福。
不能说不惊讶,原本她还以为祁司晏会把来福赶走。
得到投喂来福开心极了,扶蓉趁机过去抱着它出门。
来福也有分寸,衔着那片猪肝笨拙吃着,再也没挣扎。
青鸢从外面抽回视线看向祁司晏,“来福很喜欢你。”
吃了饭,两人一同出门,刚要上马车,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走来。
那人鞠了一躬,“王爷,太后有请。”
祁司晏视线冷淡掠过那太监,径直上马车,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
巽渊手持长剑横在太监面前,冷声:“王爷入宫面圣,不想死就让开。”
太监一顿,祁司晏要去见皇上?
他敢去见皇上?
现在京城都传开了,他狂妄自大违抗圣旨,根本没有去乌夷。
这事闹大一点,就算他厉宸王朝中势力再盘根错节,杀不了他,但怎么也能治个大罪。
他以前狂妄一点就算了,现在皇上加冠在即,出这种事,便是公然挑衅皇权,怎么都是他理亏。
既然他自己去见皇上了,正好省得他们费劲。
马车行驶起来,青鸢与祁司晏对坐,她规规矩矩姿态端正,目光轻垂,只看自己脚边,不乱瞟。
王府马车走的很稳,清晨起的早,没一会儿青鸢困意又有些上头。
祁司晏原本微阖着眼小憩,听到对面一道轻微碰撞声,他睁眼,恰好看见打盹撞到头的人。
只是轻轻撞了下,青鸢甚至眼睛都没睁开,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着马车又开始睡觉。
很快,她又开始小鸡啄米,头上簪子钗环摇晃发出清脆声响。
从他的视线看去,她面容白皙细腻,睫毛卷翘,鼻梁高挺,全身上下穿的端庄严实,只露出一截莹白细颈。
认真打理起来还有几分女人样,以前在外面混的像个假小子。
目光往下移,她一双手五指微微缩着,看不见掌心那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