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莯有点怀疑万年前修仙界真的存在凤凰门派，保险起见，她多嘴问了一句，“你知晓闵城天封吗？”
“嗯。”
“你从何知晓？”
“我自有方法。”
“那闵城天封缘由何人？”
“我派第一百代弟子。”
林莯不免疑惑，骗子话术为何如此统一，就算修仙界真有凤凰派，闵城天封之事她确定天道针对真传而非凤凰派第一百代弟子。
被打上骗子标签的修士喋喋不休，丝毫没意识到林莯不对劲。
“唉，长老此事做得不妥，虽然你在符术一道没有天赋，但你反应机敏，改修剑道一定有所作为，怎会晾着你。”
“而且那小鬼明明说个个天赋异禀，莫不是诓我。”
“欸，你跑什么？”
不跑等着被你抓走，好让你夺舍呀，林莯狂奔数里，转了个弯跑进丹道洞口才歇下脚步。
“哎妈，差点噶了。”
“林莯？”
林莯喜道：“颜舒？”
暖黄色火焰燃起，颜舒举着火苗走近，“你被人打了？”
“没，遇到个骗子，还好我机灵跑了。”
“还好你打过预警，我也遇到骗子了，那人自称凤凰派第九代弟子，若非我就是凤凰派先祖，还真让他诓骗了。”
林莯静静望着颜舒，颜舒静静望着她，两人静静对视，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颜舒道：“你别说，这遗迹骗子真多。”
林莯道：“嗯，对。”
颜舒又道：“残籍秘宝赐福是假的，对吧。”
林莯默默拿出修士给她的旧纸，“嗯，对。”
颜舒接过，气氛更加寂静，“你说我回去还来得及吗？”
“嗯，对。”
“林莯，你想死啊！”
“哎呀，不就一张上古秘籍，走，剑符两道都有前辈，这个肯定也有，咱俩人手一张，不亏。”
“你去了符道洞口？”
“嗯，你没去剑道洞口？”
“去了，那人说我剑术不精，枉费仙骨，不肯予我剑法。”
“符修试炼啥样？”
“比画符布阵，那些个符修比不过我，联手打压我。”
“然后呢？”
“我哭着说家中父亲酗酒好赌，母亲疾病缠身，弟妹年幼无知，靠倒卖灵宝维生，他们让我离开，我就走了。”
“那么老实？我不信。”
“嘿嘿嘿，我丢了枚臭臭丹。”
“yue~够狠。”
“嘿嘿嘿，我还特意用阵将它藏了起来。”
“活阎王。”
“……”
“林莯，我说一件事你别慌。”
“不行。”
“这里有点不对劲。”
“阵法？”
“我只在见到你那一瞬察觉出阵法异动。”言下之意此时没有。
林莯对颜舒极其信任，既然不是阵法那就见招拆招，两人脚步放轻，不再闲聊，片刻后，通道前方出现一道木门，极其突兀。
林莯握紧剑，扒拉着门缝，向外瞧去，乌漆一片，颜舒手中握了一把灵符，示意林莯开门。
“吱呀~”
推开木门，黑暗消退，林莯先是听见利剑破空之声，下意识提剑抵挡，略微后退，不曾想后背结结实实撞到一堵墙上。
林莯回头，那扇木门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残破不堪的城墙。
“杀！”
耳边叫杀声震耳欲聋，刀剑相交声响彻云霄，火光冲天，战场到处都是残肢断骸、破败旗帜，扑面而来的风带着燥热。
城墙上有人喊道：“小孩，受伤了就回来，别在下面待着。”
林莯抬头，凤凰旗帜迎风飘摇，修士身着凤凰衣袍，周身泛灵，而场上妖魔横冲，魔气四溢。
林莯心知情况不妙，和颜舒一前一后翻上城墙，修士上前握住林莯和颜舒的手腕，问道：“怕了？早说你们年纪尚小，不让你们上偏要上，这下傻了可如何是好。”
林莯道：“没傻。”
修士转头看颜舒。
颜舒道：“我也没傻。”
修士笑笑，“那就好，去后方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林莯没急着走，这情形明明白白告诉她这里是万年前仙魔大战的战场，不知是穿越还是幻境，无论哪种，一走了之皆非好事。
古籍记载仙魔大战的主力军并非凤凰派，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关于凤凰派的只言片语，但从这情况来看，凤凰派弟子占了七成，不该呀。
“前辈，我们是不是处于劣势呀。”
战场魔修占了大半，林莯刚才在城墙底下被魔修偷袭，说明灵修已是强弩之末。
修士苦笑，“别担心，会守住的。”
林莯不再多言，仙魔大战描写甚少，只提了一笔灵修以少胜多，如何以少胜多却完全没提，无法提供有用消息。
林莯眼角余光瞄到一个熟悉身影，刚想细瞧，手腕蓦然一痛，只见颜舒无意识攥着她的手腕，眼睛睁圆，唇角血色全无，林莯茫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她看见战场上阮疏月半跪在地，腰腹受伤血流不止，发丝凌乱，独自支撑防御大阵，洛熙衣服被血渲染，左手绵软无力地垂下，右手撑着一把断剑，誓死不退半步。
她们身后，崔梓桐心口中箭了无声息，秦瑾从远处赶来，背起崔梓桐，离去时一边护着他，一边击退不断赶来的魔修。
她又看见，苗棠棠往日温和带笑的脸庞一片死灰，脖颈处有一道入骨伤口，余下的语彤宗真传满眼沉痛，麻木地炼丹救人。
洛熙灵力殆尽，灵剑破碎不堪，她回头看了一眼替她挡了大半攻击的阮疏月，释然一笑，阮疏月难得骂了一句，“别傻。”
洛熙无声道：“走吧。”
阮疏月叹气，想说她走不了，防御阵之所以能支撑那么久，是因为她将全部神识压在阵法之上，如今识海被伤得一无所有，她已是个废人。
林莯猜到了洛熙笑容的含意，灵力透支，身陷敌营，最好的一条路，就是自爆。
她和颜舒翻身下城墙，飞奔而去，洛熙瞧见了林莯，轻轻摇头，阮疏月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防御阵消，魔器落下。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