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国法,门有门规,院首既有决断,外事院所有弟子就要遵守,此乃一门威信之所在。”
“冯展元身为执事弟子,当众忤逆院首,按罪当罚,事后我会带他去执法院领罚。”
老人说罢,又抬手指了指苏鸣,“元血不纯,就意味着前途晦暗,我能理解院首。”
“不如……此子就拜入我门下,你看如何?”
“什么?”
不论是何云中,还是几位长老,都是一惊。
片刻后,何云中叹息一声,“那也只能劳烦大长老代为教导了!”
“多谢院首,贫道就先带两位劣徒离开,严加教导。”
老人话音未落,就见白袍飘飘,朝着殿外而去。
苏鸣见状,也只能跟上。
不料,又被冯展元拉住胳膊,“你的奖励还没拿,我去拿给你!”
说罢,他不顾已经脸黑成炭的院首,端起旁边弟子手中的玉盘,叫上苏鸣就快步离开大殿。
苏鸣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觉得背后的大殿宛若狂风骤雨前的寂静。
两人沿着起伏的山峦,一直走到最高处,俯视整个外门的小丘上,立着一座小殿,殿后有一座巨大的砖塔,青砖绿瓦,与下方一片木屋显得格格不入。
小殿上挂着一张老旧的牌匾,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剑炉。
“师父,我带他过来了!要带进来吗?”
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冯展元上前恭敬请示。
“进来吧!”
冯展元冲苏鸣笑笑,“走!”
走进小殿,苏鸣被里面的构造惊呆了。
与外面看起来完全不同。
整个大殿,没有一根柱子,或者说,不是柱子,而是一柄柄剑。
它们全部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围绕着中间的巨大鼎炉旋转着。
奇怪的是,屋顶却纹丝不动,好像地面、剑、屋顶是完全分离的三部分。
先前那白袍老者坐在鼎炉一侧,手中端详着一节手骨。
等苏鸣走进来,他抬起头,和煦一笑,“方才老道自作主张,收你为徒,还没问你的意见呢?”
“不愧是教导出冯展元这等君子的人,为人果然……”
苏鸣心中暗道,手中已然开始行礼,“弟子愿意。”
“这便好!”
老人笑意更甚,又细细打量了苏鸣几眼。
方才略有可惜道:“以你的身体天资,本可翱翔于九天,可惜少时路子走的杂了些。”
“我观你元血不下三类,意味着至少修行过三种不同门派的真功。
境界高低暂且不论,单从元血的重要性来看,就如一股水被分为三股,和原本就是一股,同时开始流向终点,过程中必然会有损耗,你说是原本就是一股流的远还是分成三股流的远呢?”
“自然是水流量更大的一股。”苏鸣如实回道。
“不错,兼修太多,导致你如今元血已然不纯,在本门功法上的修行,便不是全盛之态。
这也是何云中为何不愿收你的原因,他是怕将来你无法突破通玄境,毁他名声!”
老道人点头,接着缓缓道。
苏鸣能理解,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就和学的越多越杂,就难以专注一件事的道理相同。
但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功力不是靠着苦修得来的,面板加点,并不会分散他的什么精力。
只要属性点够多,学个十门八门,根本不在话下。
“那师父为何还愿意收我?”苏鸣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发问。
老道放下手中的骨节,起身看向整个剑炉内散发着光彩的宝剑。
“一把剑在没有进行最终祭炼时,很难判断其品质好坏。如果说材质好就能造出绝世好剑,那还要铸剑师干什么?
剑的好坏,影响因素很多,材质、火候、添加物以及时机、气运等等,人也一样,你元血不纯是缺点,气血雄浑异于常人却是优点。
再者,所谓修道,一修天命增寿,二修人命攻伐无双,空有境界不会打,又有何用?”
此时,冯展元上前来拍起马屁道:“师弟,我给你说,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出手,整个外事院加起来都不够他打。”
“那是那是!”苏鸣连忙跟着附和。
老道却没有理会两人的马屁,反而面带严肃地看向冯展元,“违逆院首,在外门是重罪,我已送了执法院院首一柄宝剑,免去你肉身之苦,薪俸还是需罚的,你自己去领。”
“啊?真罚啊,师父,我以为你说着玩的!”
冯展元一脸苦逼。
“赶紧去,顺便带你师弟去熟悉熟悉各院。”
老道说罢,转身进了鼎炉正对的那间小室。
冯展元无奈地看了苏鸣一眼,“走吧,师弟,我带你逛逛去!”
两人一同前往执法院,路上遇到不少弟子,都会给冯展元打招呼,女弟子更是聊着走不动道。
“师兄,你人缘不错啊!”苏鸣轻笑。
冯展元颇为自豪道:“在外门,我冯展元还是有点薄面的。”
“当然,这都是师父他老人家这一脉地位特殊的原因。”
苏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实际上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拜师了,连师父什么身份都不了解。
只是先前听院首都叫他大长老,但只是外事院大长老的话,连院首都这么客气,属实有些奇怪。
冯展元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旋即解释起来。
“师父名叫张境湖,是外事院连续三代大长老,当时院首还是弟子时,他就已经是大长老了。
除此之外,师父最让其他人尊重的是他剑炉之主的位置。
剑炉不分内门外门,整个金玉宗的法剑,不说十成,也有八成是剑炉祭炼出来的。
师公是上上一任剑炉之主,也是山主峰的上一任峰主,六十年前去域外镇压阴魔身陨。
你见过的那位渔翁,是上一任剑炉之主,也是在六十年前阴魔大战时遭受重创,我们这一脉才败落至此,咱们师父就是现任剑炉主人了。”
苏鸣心中惊讶万分,自己这好像是因祸得福了。
这背景有点深厚啊,以后岂不是在外门横着走?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和善可亲,但对弟子也是相当严厉的。”冯展元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笑着告诫道。
“呃……”
“我的为人师兄你还不知道?向来是遵纪守法,老实敦厚。”苏鸣信誓旦旦道。
冯展元淡淡撇了撇嘴,“你小子我一看坏心眼就多,不过好心眼也不少,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走这么近。”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把另外四个院转了个遍。
等到回去时,苏鸣才明白,师父张境湖让冯展元带他转一圈,是向众人宣告。
“这是我的弟子,你们不准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