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凤年和红袍阴物彼此缠斗,撞碎了不知道多少暗礁,就如同共同撞山一样。
落了河中了,徐凤年也就不再藏拙了,十柄细小飞剑齐齐出动,在水中宛如游尾的鱼儿一般。
而且徐凤年落入河水之中也不管那许多了,虽然此时摒弃凝神,但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层层叠加,一气递一气,气气登昆仑。
以真气包裹全身的苏逸之看着这一幕,不住的点头,柿子还是很有两下的。
岸上众人神色各异,赫连武威是紧皱眉头,他知道徐凤年能打,也知道徐凤年和洛阳的关系不一般。
他更知道苏逸之此刻也在水底下,只是他心中还是担心。
人算不如天算,这徐凤年要真出了什么事,真一下死在黄河里了,那徐瘸子失心疯发作,若真带着北凉铁骑一路踩踏到西河州,只怕在场的众人都得死。
赫连武威马上立军功,也不怕死在马背上,再加上武者一人敌千人,将者一人敌万人,他也不怕战争带来生灵涂炭。
可是老持节令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和顾剑棠对峙沙场,倒不希望跟有过一命之恩的老恩人刀兵相向。
赫连武威摇了摇头,一挥手,远处陡然出现几支游曳的游骑。
种神通看着这一幕,皱紧眉头,心里想着赫连武威还真是有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了几支控碧军游骑。
若之前赫连武威身边没有苏逸之和徐凤年护卫左右,那些游骑只怕早就已经赶过来了。
骑兵疾驰向赫连武威,老持节令沉着的发号施令,命人去调集了两千精骑来护卫加助阵。
赫连武威本来就是偏向洛阳大念头的公主坟客卿,那公主坟阴物和十八彩衣都是小念头的人。
此刻又和徐凤年纠缠在一起,他知徐凤年和洛阳关系不一般,自然要在这个时候展示出自己的能量。
当然,虽然身处同一门派,但赫连武威也不怕和小念头撕破脸,撕破脸就撕破脸,真当老夫手下控碧军是摆设?
种神通忧心忡忡,赫连武威沉着应对,河里面打的惊涛骇浪,在场的好像只有种檀尤为轻松。
事不关己是高高挂起,而且还能看上一场好戏,何乐不为?
种檀一边跑着一边对刘稻谷说道。
“你说那阴物能不能打赢赫连徐奇?”
刘稻谷神色严肃。
“当年齐玄帧一人战六魔,屠尽了六魔,至此人间再无天魔。”
“到现在,若非要算一个天魔来,只怕也只有这尊公主坟供奉了三百年的红袍阴物,但那阴物的本事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且不说那赫连徐奇能不能打赢,只说那个老怪物就绝对不是阴物能碰得了的。”
“小念头这次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谁也没想到,这白衣僧人李当心会突然冒出来搅局。”
正在这时,河面又突起异变,只见那十八具牵线的傀儡彩衣竟然再度飞起。
虽然掉胳膊的掉胳膊,掉腿的掉腿,但能动就说明现在还是有战力。
河底下的徐凤年招式频出,要么以开蜀式迎敌,要么以飞剑结青丝,总之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反正他现在在水里也不怕人看见,不怕暴露身份。
再说了,苏逸之的到来,他感受到了,心知肚明知道旁边有这么一尊大佛,当然是无所畏惧了。
苏逸之也不是光看戏,察觉到水面一阵波动之后,瞬间便锁定了那十八彩衣傀儡。
知道那十八彩衣傀儡是奔着徐凤年来的,心里琢磨着这阴物貌似也不是一根筋。
对打嘛,自然是要一对一的才有意思。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苏逸之以真气护体在水中破开水流,如同一条水中青龙一般,毫无阻力刹那之间便挡在了那十八彩衣的面前。
苏逸之得了太玄经之后,对无剑胜有剑的理解更加深刻入木三分,此时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数道剑气勃发而出。
牵线傀儡还没等入水多深,便已被密集到如同河中鱼群一般的剑气,给斩成了碎块,这些事不过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而已。
河面陡然气机爆炸,无数彩衣傀儡碎片连带着那长约数丈的宽衣长袖,被炸飞到天上去。
刘稻谷眼神一变。
“公子,我大约知道那位老者的看家本事是什么了,你看那些彩衣傀儡,都是由质地极硬的铁木和青铜机关组成。”
“看那断面整整齐齐,分明是一剑断开才会有的截面。”
“我虽然也没见识过老剑神李淳罡、新剑神邓太阿用剑,但观今天这一阵剑气翻涌沸腾,此人少说也是个大指玄境界。”
“李淳罡说北莽无剑,邓太阿前几日刚刚离开北莽王庭也说北莽无剑!”
“若这位前辈对自己的年龄说了谎,只怕假以时日北莽之剑也会响彻天下,可如果他真的活了快二百岁,那只怕真要让那新老两位剑神给说中了。”
种檀叹气一声。
“剑不剑的无所谓了,这人再厉害,又不是种家的,而且如此厉害的人,之前为何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啊?”
刘稻谷和种檀此刻已经脱离了岸边,站到了更高的地势上。
“公子,你怀疑那人身份有问题?”
种檀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怀疑也没用,也许那人是赫连老头从别的地方请过来的。”
“不管是从哪儿来的,既然打了赫连家的幌子,只怕在北莽,便无人会对其怀疑,就算是有疑心也都埋在心里,除非是那位开口要查。”
“可是这持节令那是北莽的第一等权贵,就算是那位要查只怕也无无从下手。”
“咱们俩还是离得远点吧,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有事让我爹和我叔他们俩去处理去吧。”
水下。
阴物已经开始怕了,不再和徐凤年贴身死战了,现在开始主打游击战术了,时不时的仗着四只手游的快,出现在徐凤年身边就来上一爪子。
每次一爪子拍下就会有一阵金光泛起,另外让它害怕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它刚才明明已经招了傀儡入水,可那些傀儡破开水面之后,当场就被无数道剑气给切成碎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