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魏凌君可没时间去想他们几个混混的下场,他的身法施展到极限,没过几秒就出现在另一边的仓库外,隐藏在一辆大卡车后头,魏凌君又把自己化身成为无极子。
看柳漾心他们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要说没被人发现那才是怪事,魏凌君无奈的摇摇头,依他的江湖眼光,那一间仓库起码有七组以上的监视人员,他们几个人都是有经验的魔猎者,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事实上,这的确是魏凌君想错了,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身为法肯家族魔猎者的威尔森以及崔伊娜、柳漾心自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道理很简单,只是要吸引扑克团的外围监视人员,让“快客”有机会潜入里头,这方法虽然简单,但从经验上来说,越是简单的方法往往成功率越高。
不过这一切的布置魏凌君都不知道,化身为无极子的他心中只有焦急,深吸一口气,魏凌君从卡车后头走了出来,装作是旅客的模样,往距离仓库已经很近的柳漾心他们走去。
“嗨,你好,又见面了。”
魏凌君故意朝着柳漾心打招呼,惹的三人一愣,搞不清楚这个家伙是哪来的。
柳漾心一愣之后,随即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在游轮上头的那一个,而之所以还会记得,除了是因为她的记忆力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当时的眼神给她很大的印象。
除了在这里,柳漾心相信自己无论在哪里遇到他都会感到高兴,怎么会偏偏就是在这里……
丝毫不理会三人眼睛里的拒绝之意,魏凌君故作不知的走向他们,夸张的动作自然引来许多在暗中监视人员的注意。
该死!
威尔森瞪着眼前这个一直朝着柳漾心笑的中年男子,平心而论,他的样貌看起来非常有魅力,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这个时候,威尔森倒是不会排斥他。
崔伊娜的眼神大概是三个人里头最凶狠的,她相当的了解眼前的危机,这个半路跑出来的中年大叔简直就是找死。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漾心心里那个急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仓库里头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魔,他一个旅客怎会跑到这里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迷路了,幸好遇到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说荷兰语,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哈哈……”魏凌君东扯西扯,故意在他们身边不走开,目的还是要他们不要进去那个仓库。
柳漾心的心中也很急,他们现在正在出任务,又不能告诉眼前这个冒失鬼,崔伊娜不断用眼神暗示要她赶紧把他赶走。
柳漾心连忙镇定思绪,微笑的对魏凌君说:“对不起,我们等等就不上去游轮了,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的话,请你先到那个地方等一下,我会请一个朋友去接你回到游轮上头。”说完,手指向最远的那一边仓库,那个地方紧临着几条大马路,一路上车子很多,要搭车绝对很方便。
不过他们不知道,魏凌君根本就是来拦阻他们的,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就离去,但既然说不上几句话魏凌君也不在意,对他们笑了笑后,说:“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打电话,我刚忘了,下船前我有拿一张‘救命’用的电话号码,哈哈哈……”
说完之后,他朝着三人挥手,往仓库的另一头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正好是扑克团集会的第三仓库。
柳漾心没料到他会往那里走,正要喊住他的时候,威尔森伸手挡住她的动作:“我们现在正在出任务,不要节外生枝。”
这话说的没错,柳漾心俏目瞧着魏凌君慢慢走去,内心五味杂陈,这个人分明只有一面之缘,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自己的心情受到影响,怪了……
沿着运河旁的道路,魏凌君五官灵觉全力放出感应,附近的微妙气息带着危险的味道,他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运河岸边栽种着许多魏凌君没见过的寒带植物,迎着微风夕阳,自有一种潇洒气味。
转个弯,魏凌君走上一座石桥,宽大的石桥上头有几对情侣正在欣赏运河落日,说着悄悄话,自有一股欧洲人的闲情逸致。
魏凌君自然没那个心去欣赏,这里的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如果没有处理好,到时候引发了扑克团的凶性,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他们三个人看到魏凌君居然在那里赏起运河风景,还对他们挥手打招呼,只好装作没看见。
魏凌君可以说是一心多用,一方面要野生玫瑰去监看扑克团,一方面又要注意附近是不是有人要对柳漾心不利,威尔森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离真正的高手还有一段距离,魏凌君无法放心。
正在思考着该怎么走下一步的时候,运河上头突然传来引擎的强烈运转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魏凌君看到一艘快艇从桥的下方快速通过,迅速往前飞驰。
快艇上头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件长筒状的东西,魏凌君对现代武器不熟,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柳漾心和崔伊娜都是武器专家,她们刚瞄到那个东西,就连忙拉着威尔森往旁边卧倒。
事实证明她们的第六感没错,快艇上头冒出一大团白烟,拉出一道长长的火光往第三仓库射去。轰的一声巨响传出,第三仓库的门被炸出一个大洞,火花四冒,紧接着的是第二轰。
快艇上头的人根本没让里头的人有机会反应,连续三炮的火箭筒把仓库轰成了火海。
身穿黑衣的魔猎者悍不畏火的冲进仓库内,劈里啪啦的枪声快的像鞭炮,连续十几个黑衣人往里头冲进去,快艇上的人也从容跳上岸,面带冷笑的往仓库走过去。
连续的枪声不断从仓库内传出,枪声由一开始的极快逐渐变慢,然后停止。
魏凌君看到快艇上头的几个人走进仓库内,心中知道他们要糟糕,凭着超乎常人的五官感应,感受到仓库里头还存在着好几道强旺的气息,在尚未爆炸前,那些气息隐藏的很好,但在受到攻击后,这些原本隐藏的气息都张了开来,这才让魏凌君感应到。
由于事先趴下,柳漾心他们三个躲过了爆炸的威力波及,几辆无辜的车子被铁门碎片击中,外表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外貌还是无极子状态的魏凌君不怕柳漾心看见自己,既然他们没事,魏凌君便趁着一片混乱施展轻功往仓库的方向掠去,沿路好几十个人慌乱奔跑,警报声不绝于耳。
避过大门,魏凌君沿着墙面往仓库上方冲去,在烟雾的掩蔽下,他轻易上了屋顶。
这种仓库上头都有设置几个供维修用的出入口,来到旁边,魏凌君赫然发觉那个出入口已经被掀开,而旁边躺着一个男子,男子身边不远处有一把碎裂毁损的枪枝。
不需要特地去检查,魏凌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流那么多血,脖子又被切开一条大口后还能活着……他绕过尸体,随手在那人身上丢下一张“净符”,净符一沾黏到尸体的脸后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尸体没闭上的眼睛慢慢闭上,狰狞的脸也逐渐祥和。
这种茅山术里头特有的净符和佛门的大悲咒效用差不多,目的都是用来净化冤死的灵魂。
观察一会后确定没有人在下头,魏凌君跳入那个出入口,一落地才发现这里是一间房间,看来是被架高特地用来检修屋顶用,因此摆设相当简陋,只有几件沾了灰尘,而且已经生锈的铁锤和螺丝起子,地上零星散落好几根螺丝和生锈严重的钉子。
伸手在地上捡起几根螺丝和钉子放入口袋,魏凌君走出没关的门,也幸好他的轻功相当不错,要不然依这种架构不稳的铁架,任何人走在上头都会发出不小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烟硝味,由上往下看,一片烟雾弥漫,零星的枪声偶而还会传来,不过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少了很多。
烟雾散去,下头的情况一目了然,手持冲锋枪的黑衣人完全控制局势,他们紧紧包围着原本在里头的人。
魏凌君蹲身的位置十分隐密,正好是一根大铁柱后头,从下方很难发觉到他。
十几个男女或坐或站,面露冷笑的看着黑衣人,他们的姿态高的惊人,把前头对准自己的冲锋枪视若无物,不只表情冷淡,甚至给人淡漠的感觉。
“哈哈哈,扑克团?”一个男子大笑,他从后方越过几个黑衣人来到最前面:“……没错吧?”
这男子同样全身黑色,穿着和其它人并无太多不同,但是大笑之间,却给人相当程度的压力,看来不是草包型的魔猎者。
这个人一出现就给在场的人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像……就像是刚拔出鞘的名刀,虽然他身上没有拿着武器,但浑身上下都有慑人的气味,相比之下,其它持枪的人就显得“弱势”很多。
这当然是一种非常主观的看法,但现场的人都有那种感觉,而他的眼光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魏凌君所在的位置很不巧,他无法看清楚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他侧着身体拼命想让眼睛可以看清楚那个人,他很有可能是扑克团的团长。
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坐在中间那个人的后侧面,他的头发几乎长到肩膀,魏凌君可以肯定他就是圆光术里头无法看清楚的几个人其中之一。
光用眼睛观看,魏凌君无法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异常的能力,但一个能在超级恶人团体里头担任看起来重要的位置,要说没有足以服人之处那还真说不过去。
这种以恶人为主的团体可不会用道德程度或是学问高低来选主席,要当老大只有一条路,就是拳头比较大、比较硬,这才是真理。
“你是谁?”坐在中间的人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问,不过,他问的不是“你们”是谁,而是问“你”是谁,显然在他眼中,这些手上拿着冲锋枪的人危险性比不上说话的这个。
“哈哈哈,扑克团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多枝枪指着都面不改色。”黑衣人的老大双手十指轻弹,形成一个奇异的旋律,批趴批趴,趴批趴批……
弹指的声音忽大忽小,在仓库里形成一种奇特的回旋,仔细看,每个黑衣人的耳朵都塞着耳塞。
魏凌君心里一震,内气倏地加速至耳朵听门穴、听宫穴、听会穴封住穴位,十指的弹指声音被封在耳外,扑克团里就有几个人没有注意,身体一震,五官就流出了血,身体摇摇晃晃似欲坠地。
“鼓荡音?”扑克团的长发男子突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你是‘北风’的‘邪音’凡内堤。”
北风?魏凌君没听过这个专门在非洲为祸的魔猎者团体,但是在非洲待过的魔猎者都知道,北风的凶狠恶劣难以用文字叙述。
而北风之所以可以那么嚣张,相传是因为北风里头有几个人……十二狼……十二头让非洲魔猎者恐惧的巨狼,其中几人甚至让非洲某些小村落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的恐怖和恶劣,是因为大多数的魔猎者几乎都只针对妖怪,但北风的十二狼却是人、妖不分,只要有利益可言,他们就会出手,甚至是婴儿也不放过。
“喔喔喔喔~~各位,听到没有,我们北风的名字连欧洲人都知道,喔喔,我太感动了……”凡内堤十指震动的速度比起刚刚更快上十倍。
其它黑衣人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退到后头,双方之间的波动从地面扬起的灰尘可以轻易看见。
从上往下看,魏凌君轻易看清下头的异样,只见双方之间突然扬起一大片灰尘,地面就像是被人用铲子刮起来似的整面掀起,细碎的飞尘石子铺天盖地往扑克团盖去。
细碎的石子就像散弹枪似的冲击着扑克团的每一个人,强大的力道让所有的人不得不离位闪避,而他们原先坐的椅子、桌子被一轮强袭轰的碎倒一地。
碎屑的飞尘石子结实的击进地面,把水泥地面打出数不清的坑洞,强大如实质子弹的力道委实惊人至极。
难以想象一个人光是靠十指挥出的指风就可以发挥这种效果,要是被这些指头给结实点中,那还不骨折肉损。
这种景象让魏凌君想起当年师父无极子曾经介绍过一个人给他认识,那是一个住在浙江杭州西郊外的道士。
这个道士相当奇特,他是个“悉孤”道士,据无极子的说法,悉孤道士传自西域之外,信仰的神与中土的道士所信仰的上清三尊完全不同。
他们信仰的神和印度系统分支“那悉度也那”十分雷同,都是信仰“风雷水火”四种大自然的力量。
悉孤道士的人数相当少,据那个道士的说法,他印象中就算是在最多人的时候都没有超过二十个。他们的信仰不仅相当神秘,而且身上通常都有代代相传的奇异武功。在浙江杭州西郊外道观的悉孤道士与无极子相识多年,对于老友来访自然是大喜所望。
“无极子,你这些年居然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真令老道羡慕啊!哈哈哈……”满脸胡子的悉孤道士“不孤”看到体格精实的魏凌君时大笑,跟着要两人在他道观里多住几天。
这些日子让魏凌君又学了不少的奇门功法,不孤道人很喜欢谈天说地、论功讲道,魏凌君豪放的个性很对他的胃口,一老一少两人成了忘年之交,不孤道人常常为他讲解西域以外的世界,那里有中土少见的宝石、奇异的食物、会发出神奇光线的琉璃,以及各种名为“科学”的神奇机器。
这些东西让魏凌君好奇极了,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不孤道人在他庭园里施展的武功。
那一天,三人谈天说地话宇宙,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茅山术与“悉孤术”,这两种法术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却在应用上头有惊人的类似。
比如说“阵法”,茅山术里头的应用有很大的一部份是在阵法上头。
“你学阵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学习阵法最基本的部份是要注意什么?”无极子笑着问魏凌君。
这个问题也让不孤道人感觉好奇,在那个年代,这种密法相当隐密,难得会拿出来讨论,这也证明了无极子这个人并没有特殊的门派观念。
“最基本的概念……”魏凌君已经习惯师父无极子用这种方式教导自己,在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学会,但这次的问题很有趣也很有玄窍,因为问的是“最基本”而不是“最主要”,这当然让不孤道人觉得足以玩味。
无极子点点头,最基础的部份往往也是最重要的部份,没有基础就像是盖大厦没有挖地基,外头再怎么好看都是假的。
魏凌君仔细想了想后说:“我觉得,师父虽然没有说过,但是我认为,阵法最主要的部份应该是‘眼法’。”
不孤道人原本以为他会说“法诀”、“摆阵”之类的秘诀,却没想到他会说是“眼法”,这可让他大为不解。
说练习阵法需要练习眼法其实是句道地道地的废话,这话说来一点都不假,任何一个学习功夫的人都知道,只要你需要“练习”,几乎有九成甚至是九成以上的功夫需要练习眼法……除了瞎子以外,他们练习武功靠的是耳力和闻东西的功夫……盖房子敲槌子、练剑练箭、习刀舞戟、暗器链子飞镖,甚至是学习制毒解毒,都需要练习眼法,因此这句话说来是句地道的废话。
如果是其它人说出来,不孤道人铁定会嗤之以鼻,不过面对这个无极子的唯一徒弟,不孤道人反倒是好奇的等着听看看他有什么看法。
魏凌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皮,尴尬的看着师父无极子和坐在旁边的不孤道人,这两个人都是武林里头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那一种,可不是那些某某江西大豪或是什么“拳打泰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之类的大侠……他们的见识和武技甚至是奇门道法都是江湖上一等一,在他们面前说武学感言,听起来就应了那一句“关公门前耍大刀”。
魏凌君想了想后说:“我觉得眼法很重要,因为师父以前曾经说过,布阵是一门非常重要的学问,和天地大气、宇宙方位时辰有着分不开的关连,而透过种种手段则足以让天地大气、四方万物为我们所用。师父说过,天底下会布阵的人很多,因此我们要学布阵先要学会识阵,而识阵最需要的就是眼法。”
无极子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也没有表情,魏凌君瞄了他一眼,心里吞了个疙瘩,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话都说了也不能停,只好继续说下去。
“眼法最主要是用在平常对事物的观察,就比如说去年师父教我的‘天机阵’,取自九遁变化中的第二遁,八门的生门、休门、景门都可以布下此阵,但还是必须依照‘天盘合在丙奇、地盘在丁奇’之数,以得月精之蔽。”
吞了口口水,魏凌君继续说道:“而天机阵之奇就在其常,每每会在平常之数得神妙之术,因此,要识得天机阵就必须在常中识奇,要破天机阵就必须在奇中识常。”
无极子眼中有了笑意,这些观念他都没有教过魏凌君,也就是说,这些话都是魏凌君自己体悟而来。
不孤道人听闻这些话后瞄了无极子一眼,无极子稍一摇头,表示这些话都不是他教的,这可让不孤道人更加惊讶,魏凌君这个毛孩子看起来不到十七八岁,却已经有如此见识,未来的成就可以说是无可限量。
两个大人之间的“交流”魏凌君自然不知道,他只是拼命的想从脑袋里挤出话来,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在常中识奇就是说,要在很平常的环境里头抓住不寻常的东西,像是在大街上的路边突然出现一株兰花,或是墙边黏上一粒瓜子儿或是柳片,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形成一个阵的对象儿,如果发现了这种对象儿,那就要再去寻找其它的对象儿。”
喘了一口气,魏凌君歪头又想了想,跟着说了:“如果可以找到其它的对象儿,那就是眼法练得好,接下来就要从这些对象儿想想,是不是有可能是什么阵的对象儿,如果加上时辰的推算、方位的勘查,那么就可以推算出有可能摆出的阵法、用途、大小规模,以及阵会持续存在的时间。”
“师父有说了,如果经验足了,还可以看出对方的手法目的和师承家法。”
说到这里,魏凌君舔了舔嘴唇,看见无极子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干笑两声。
连续哈哈笑了几声,不孤道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重重的拍了魏凌君肩膀几下,这几下重手几乎要把他拍的趴下。
“好好好,无极子你的徒弟实在令我羡慕啊,我这个老道可就没有像你那个运气可以收一个好徒弟。”
不孤道人的眼中出现了以前没有过的寂寞,一身绝学没机会传下去,那种寂寥可不是魏凌君这种年轻小伙子可以感同身受,无极子点头表示理解。
“这样子吧,碍于我们悉孤道士的规矩无法把功法传于外人,但是给你看看倒是无所谓。”不孤道人说完站了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卷起袖子。
此时魏凌君才注意到,不孤道人的手指异常修长,颜色也和常人不同。只见他走到道观旁一处小空地,地面上堆满落叶枯枝,那枯叶的厚度快半尺深,立定。
“喝!”不孤道人大喝一声,浑身上下陡然爆出强烈的气旋,地面的枯叶喷起推出老远。
眼前的场景让魏凌君在三百多年之后依旧印象深刻,不孤道人十指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在空气中疾弹。
耳朵传来剧烈的音爆声,不孤道人眼前的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震荡,“糊”了起来,连带着他前头的树林也沙沙的摇荡,魏凌君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指功,顿时目瞪口呆。
强烈的气旋改变声音,原本沙沙的声音变成斯斯的切割声,不孤道人的手指每次挥出都可以切下十几公尺外头的树木枝叶,几棵粗若碗状的桂树甚至应声切断,哗啦倒地。
“好,没想到多年不见,不孤道友的‘孽龙指’造诣更加精深,佩服佩服。”
无极子大笑,不孤道人的双手也跟着停止,风停叶止。
不孤道人的孽龙指忽然出现在魏凌君脑海中,眼前下方的那个人用的招式虽然和孽龙指并不百分之百完全相同,但那其中的气势却有雷同之处,莫非这人和悉孤道士一派有什么关系?
那北风的邪音凡内堤十指发出的指风惊人至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单单只靠十根手指头居然可以挥出风雷之声、暴雷之势,真是难以想象。
风雷之威稍稍停止,凡内堤嘴角含着冷笑,前方十几公尺内白茫茫一片,整片水泥地面被有如刀刃的风切割,地面上万千纵横的切割痕迹有如蜘蛛网,也像被大铁锤用力锤敲千万次后,残破碎裂,尘土飞扬。
一阵旋风倏地升起,把飞尘都给吹散,场面逐渐清晰,魏凌君瞧了个仔细,那下头的双方还是对峙中,但已经出现与刚刚不同的局面。
扑克团的这一方有一人倒在地上,身上有好几个孔不断冒出鲜血,偶而还会抽搐一下,眼看是活不了,不过其它几个人根本没有往他那里多看一眼,所有的人都看向凡内堤。
这场面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凡内堤占了上风,但魏凌君在上头倒是看了个仔细,那看起来极像是不孤道人的孽龙指功夫在那个隶属于北风魔猎者团体的魔猎者凡内堤手上施展出来虽然厉害,但扑克团毕竟不是简单之辈,魏凌君清楚看见,那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指剑根本无法射中扑克团中的人,更不用说是地上那些喷起来的石子。
扑克团中有好几个人就像是幻影一样,那些石子飞尘虽然力量极大,但也只是从他们身上穿透而过,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那个被飞石子击中的人也很怪,他并没有那种“被杀”的感觉,魏凌君还想不透。
“哼,如果不想要再有死伤,把多罗的下落说出来!”
凡内堤的脸除了冷冷的杀气外还有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同一时间,背后传来好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凡内堤脸色大变,刚刚的声音虽然小声,但他可以清楚的听见,倒地的声音总共有十七个,正好是他们这次除了他以外的人数。
扑克团的人没有说话,个个面露冷笑的看着凡内堤,几个人已经对他隐约形成包围之势。
凡内堤正想再度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躺在地上,身上不断流血,刚刚原本已经死去的那个人居然蠕动了,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尸体,面对着凡内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上的洞口早就收了口,刚刚还在流的血液已经停止,模样看起来诡异极了。
“控尸术?!”凡内堤脸色比起刚刚更加难看十倍,这种控尸术以往只出现在南非一些比较小的部落里,某些巫师会用这种法术来攻击敌人,操尸术的厉害就在于被操纵的尸体根本不怕攻击,如果操纵的人活着,被操纵的尸体就会对敌人进行不死不休的攻击,因此,要对抗控尸术的唯一方式,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御尸的人,问题是,怎么找到他?
魏凌君的惊讶并不小于凡内堤,依他茅山术士的身分,刚刚居然没有发现扑克团里头有一具尸体,这可是极为令他惊讶的事。
茅山术士为了练习茅山术,和尸体打交道是极为平常的事,因此他们也应该是非常了解尸体的人,这具尸体能够躲过魏凌君的眼力,表示这个操纵尸体的人在操纵尸体方面的功力的确相当了得。
“你们北风也想知道多罗的下落?”扑克团里头看起来像是老大的那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是在魏凌君无法看清楚的角度。
“哼,多罗的内丹可以让人自由来去时空,有谁不想得到,不要说是我北风,世界上的每一个魔猎者有谁不想要?”凡内堤冷冷的瞪着前方,十指微微弯曲蠕动,身体旁边的空气流动着足以切割石块的风。
下面的情势一触即发,魏凌君静静躲着,正好应了“隔山观虎斗”的俗谚,他不相信北风会只来这些人,光是看凡内堤那人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虽然惊讶于扑克团的力量,但却一点都不显得惊慌,显然有极为强大的后援,这次争夺多罗内丹这么重要,要说北风所有的人都来到这里,魏凌君也不感觉到奇怪。
他们杀得血流成河魏凌君可不会在意,不过他心里不断祈祷茅山祖师保佑,希望柳漾心他们千万不要随便靠近,要不然会出现什么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他们几个人虽然也是魔猎者,甚至是法肯家族里头的菁英份子,受过家族长时间的栽培训练,但这次出现在现场的人无一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狠角色,个个都是杀人盈野的魔王,威尔森虽然刀法不错,遇上他们绝对也是个落败阵亡的下场。
“老大,让我来吧!”
一个男子从扑克团的人群里头走出来,映入眼帘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他头上那个大得很离谱的黑帽子,魏凌君稍稍估计一下,那个帽子的宽度起码超过他的肩膀,加上垂下来的帽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前面的。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第一眼看起来像是个先天残障的人,但也没见他如何作势,居然一个跨步就从人群里头出现在扑克团的最前头,那姿势更是一变也没变。
魏凌君两眼精光大放,他这身法像极了雪山派的“踏雪无痕”,又像是峨嵋派的“踏波步”,难道他是两派的后人吗?不,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先不说这两派的绝学到了现在几乎已经失传,就算是传了下来,也不大可能这么巧会出现在这里。
但如果不是这两派的传人,他怎么会这些功夫?这种身法和现今世界上大多数的武术流派都不相同,难道是他的异能力?听说有某些比较厉害的魔猎者身上都有所谓的异能力,或是人称超能力的东西,就是这个吗?
魏凌君刚想把身体稍往外头移出来一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但突然之间身体迸出一丝奇异的警觉,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敢移动身体,他知道那感觉应当是来自下头扑克团中的一员,其中靠近那老大的一个人突然抬起头来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也幸好他没有移动身体,这才刚好躲过了那一眼。
这一眼的功夫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在明眼人中就没那么简单了,往上看的这个人是扑克团中的黑桃七,外号“上帝之眼”的瓦恩。
瓦恩在扑克团是黑桃七,也就是排行第二十五,他的一身力量都在眼睛,据说,他甚至可以看清楚五公里外头一只小狗的缺牙。
这功夫说来实在也没什么了不起,说穿了,就是他的眼睛和高倍的望远镜差不多,也就是个先天携带型肉做的望远镜罢了,但他如果只会这么一招,他怎么可能进得了扑克团,还当上了别人想也得不到的黑桃七,放眼天下魔猎者虽然多,但能站上这个位置的魔猎者可没几个。
要说这上帝之眼的功夫全在这“上帝”两个字,什么样的眼睛功夫可以担的起上帝两个字呢?自然是极为奇特,甚至应该说极为特殊的功夫,才能让他的两颗眼珠子被称为上帝之眼。
怎么说呢?据说,这世界上只有极为少数的人才知道瓦恩的上帝之眼是个什么功夫,简单的来说,他的眼睛可以看见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或是非生物的弱点。
例如,一棵树木,不管它是多大多粗,年纪几百上千岁都没关系,这些东西在普通人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但在瓦恩的眼里就是不同,他可以一眼看出这树木的“弱点”、“死穴”、“要害”……不管该怎么说明,反正这种在常人眼中看起来十分坚硬强大的东西在他眼中就是根本没用,他可以用简单的器材像是牙签之类的东西轻易戳中树木“要害”,让它在短时间之内枯萎死亡。
不只是树木,连岩石、车子、鳄鱼、人类等等没有一件东西可以逃过他的眼睛,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用一枝小槌子轻易击碎岩石。
又可以举一个例子,当瓦恩中学时,身材瘦小又是西班牙移民的他常常受到同学欺负,一开始他毫无还手之力,每天都受到各种肉体或是精神的欺负,连带着女孩子也看不起他,直到某天夜晚,那个常常欺负他的男学生死在家里外头的庭院。
那一个男学生名叫杰克,是个运动高手,虽然才八年级,但身高已经超过一百八十几公分,比起大部份的学生都要强壮,但他就这么猝死在门口小庭院,死因是心脏麻痹。
接下来的日子是卡悉各高中的恶梦,连续二十个男学生都陆续死在家里附近,死亡原因一律是心脏麻痹,电视大量的报导,恐怖诅咒找上卡悉各高中,造成几百名学生转学或是躲在家里不敢上学。
会被人联想到瓦恩,是因为有一个死亡学生的女朋友突然想起,这些死去的男学生通通都欺负过瓦恩,而所有的学生都怕的要死,只有瓦恩一人根本毫不害怕(看起来甚至像是很愉悦),传说很快的传遍校园,连带着警方也把他列入调查,但这根本没用,因为这些学生是属于“自然死亡”,体内找不到任何毒物,体外没有任何伤口痕迹,这也证明了和瓦恩无关。
但自从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学生敢找瓦恩的麻烦,而瓦恩也在中学毕业后就离家出走,这些命案就成了只有瓦恩才知道内幕的悬案。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瓦恩居然成了扑克团里头的一员,而且层级还不低,这次全世界魔猎者都在争夺多罗内丹,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而幸好,瓦恩的眼睛虽然可以轻易看见物品的死穴、要害,但却没有透视的能力,因此躲在铁柱子后头的魏凌君才没有被发现。
戴着大黑帽的男子外号“飞轮”,在大黑帽的边缘上头印个小小的梅花,旁边加印一个白色的小十,整顶黑色的帽子乍看之下,除了大以外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但魏凌君却看出了些许端倪。
也许在普通人的视线看过去那帽子就是帽子,但巧的是魏凌君此时正好在一个接近五楼的高度,他眼里所见的和普通人自然是大大不同,也就是说,他此时见着了一件怪事。
这黑帽子理论上来说无论从哪看应该都是黑色,但魏凌君在上头这个高于四楼的角度硬是看出了不同于黑色的东西,帽檐上头多了好几道反光,也就是说,从上面的角度看过去,观看到的光线和下方的人不同,因此魏凌君才看到了其它人都没有看见的反光。
这反光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镜子,但是看过去的时候那反射过来的光线的确有些刺眼,而且对他们这种练过武功眼力的人来说,那个光线不仅刺眼,还给人奇妙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当然只是非常主观的感觉,不过对他们这种长年都在和危险打交道的人来说,这种第六感自然是相当重要,因此魏凌君也在那顶大黑帽上留上了心,无极子说过,多小心一分比练十年功重要。
就在魏凌君打算继续偷看下去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很细的呼吸声,那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来得不自然,魏凌君有可能会忽略过去。
但他就是听见了,不过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魏凌君也不敢大动作的转过身去,只能偷偷回头,看看是谁弄出了那个声音,没想到这一回头就看到柳漾心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
魏凌君心中直叹气,怎么会是她?她那些伙伴到哪去了,怎么会让她自己一人溜了上来?怕她弄出声音被发现,魏凌君不敢乱动,慢慢的伸出手臂,朝着她摆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柳漾心的惊讶大概不会小于魏凌君,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不要忘了,此时的魏凌君还是无极子的模样,也就是说,柳漾心根本还是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她这些时间以来一直思念的魏凌君。
此时只有两人在现场别无他人,照理说魏凌君应该可以恢复本来面貌与她相认才是,但一来魏凌君怕这一改变会让她吓一跳,以致于发出声响惊动了楼下那些牛鬼蛇神,二来魏凌君又想起了当日柳漾心和那威尔森两人之间的微笑,那分明就是一种心有所属的微笑,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出现在她身旁,惹得自己又引起奇怪的心思?
基于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魏凌君还是放弃了和柳漾心相认的念头,继续使用无极子的外表。
柳漾心自然是不讨厌他,这人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很像,很像。
“你怎么会来这里?”魏凌君轻声问。
“你也是……”柳漾心的手上还是拿着她习惯用的手枪,不过在这种场合,这把枪的实用度大概不高。
魏凌君瞪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嘴唇前比了一下,暗示她要小心下面的人。
这个动作让柳漾心愣了一下,好熟的姿势,如果不是外表不同,这个动作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原本还以为是他,但仔细一看,柳漾心可以断言,这人的脸上并没有化妆,这种眼力她自认还是有的,不会搞错。
但她没想到的是,魏凌君的确没有用化妆术,而是一个超级妖怪教给他道地道地的妖术。
此时,如果不是因为柳漾心把手上的妖气探测器关掉,她就会发现身旁的人身上已经有淡淡的妖气,但长时间依赖仪器的柳漾心根本没有发现这个部份,而本来对妖气十分敏感的魏凌君则是因为这妖气来自他自身,因此他也没发觉。
柳漾心偷偷移到魏凌君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下方的两个人已经打了起来。
北风的凡内堤十指舞动,快的像十根鞭子,刮动的风刃不分前后锋利切出,把地上昏迷过去的伙伴切成了上百片的肉块,流出来的血液几乎可以汇成一条小沟流。
不只是肉体,连在地上的冲锋枪都无法幸免,全成了一块一块整齐切割过的精钢废铁,足以证明那风刃的锐利以及恐怖。
扑克团的人里头自然是那个戴着大黑帽的人最靠近凡内堤,也就是说,他距离风刃最近,有可能受到的伤害最大,但是正好相反,其它的团员都已经后退到另一头,只有他,外号飞轮的男子一动也不动,任由风刃往他切去。
可以成为扑克团的一员自然不是草包,面对恐怖的风刃,飞轮双手一拉一放,身体前头居然多出了四顶帽子,大黑帽子。
加上头上戴着的大黑帽,飞轮的身体前头总共出现五顶帽子,一顶戴着,另外四顶就这么被他用双手来回交替舞着。
这黑帽的材质看起来十分普通,和普通帽子看起来除了大上许多之外,实在没什么不同,但足以切割骨骼、精钢的风刃却硬是无法对黑帽有任何的伤害,几道锐利的风刃划过也只能把大黑帽子吹偏了些,并不能造成损害,飞轮的身体前头就像是多了一道防护墙似的。
这种奇异的现象让魏凌君一下子想到了当年曾经在云南见过的“万年蚕丝绳”,那蚕丝绳是师父无极子的一位俗家当官的好友所有,整条绳子摸起来柔柔滑滑,通体皆白,嫩得像是白玉似的。
但最神奇的部份自然不是在这里,而是这种蚕丝绳先天就是不怕水火刀刃,年少的魏凌君硬是不信,把蚕丝绳放在火里烧了两个时辰,用刀子割了几百刀,那蚕丝绳就是没事。
眼前的大黑帽虽然不像当年那蚕丝绳是通体皆白,但是面对恐怖的风刃可以毫发无伤,看来这帽子比起蚕丝绳是毫不逊色。
一旁的柳漾心两眼直盯着大黑帽,看那个表情,魏凌君不需要问就可以知道,她的科学瘾又上来了,喜欢发明东西的柳漾心遇见如此神奇的物品,第一个念头自然是要想办法弄上一顶带回实验室研究看看。
魏凌君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头的意思很明白:不可以,现在不是时候。
柳漾心吐了吐小舌头,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但念头一转,“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刚刚那个眼神和表情与“他”好像……
已经回过头去的魏凌君自然不知道柳漾心的眼睛正盯着他瞧,他只顾着看下头非生即死的对决。
凡内堤的风刃的确无法对飞轮造成任何伤害,但相对的,飞轮也只能被动的阻挡凡内堤的风刃,互为对峙的局面。
但凡内堤不是蠢蛋,应该不会一个人来这里踢馆子,也不会以为光凭着几把枪就可以解决世界闻名的扑克团,魏凌君盯着下方的人,等着看看事情是否还有其它变化。
这时一顶大黑帽突然从天而降,凡内提要是慢了一秒后退,他的身体铁定会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的大黑帽就像一枝大铁锤似的把水泥地面砸出好几道深痕。
而饶是凡内堤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他虽然躲过了正上方的断头危机,却仍是无法完全躲过,大黑帽切过他的肩膀,之后再落地,带起一大片血液。
“啊!”
柳漾心轻呼一声,她被那大黑帽的威力给吓了一跳,不自觉叫了出来,声音虽然小,但魏凌君知道事情不妙,连忙伸手环住她的腰,急步往那房间退去。
下方的情况虽然混杂,但那里头毕竟有好几个扑克团的魔猎者,柳漾心声音虽小,但要想躲过他们想来不大可能。
果然没错,魏凌君和柳漾心才一离开原位,无声无息,两人原本蹲下的位置后方就多了两把飞刀,突然出现的飞刀不仅贯入钢柱内,甚至没至柄端,十分惊人的力道,如果不是魏凌君反应快,此时飞刀应该钉在两人胸口位置。
魏凌君一手抱住柳漾心全力往后退,另一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随手甩出。
几张符纸虽然看起来像随手甩出,但那位置却十分巧妙的贴在附近午、卯、子、酉的四个正方,跟着最后一张落在维修室门前,成了个“小迷魂阵”。
魏凌君记得师父曾经教过他,在应敌的时候,无论对方是人是妖,都可以使用这小迷魂阵扰乱敌人地理方位,高手对决只差一线,对方只要有一眨眼的犹豫,你就赢了。
这话原本没错,不过魏凌君和柳漾心一进入屋内,就发现自己绝对是处在危险的状态,因为那上方原本应该是开启的维修口不知怎么的竟急速缩小,跟着室内的任何一件东西都在“溶解”。
就像是冰块遇上高热的那种感觉,只是冰块换成了铁架钢柱,滴下来的东西变成铁汁。
按照物理现象,金属物质要变成液态起码要上千度以上的高温才有办法,但魏凌君和柳漾心一点也不觉得热,只知道附近所有的东西都在溶解,包括铁片搭出来的地板。
该死……魏凌君一把抱住柳漾心,趁着脚下的铁片尚未完全溶解还可借力,双足一蹬,往已经溶解一半的墙壁冲去,柳漾心看见自己快要撞上恶心的溶解汁液,双手抱住魏凌君的腰部,低头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叫。
两人还未撞上墙壁之前,魏凌君腾出右手往前一推,溶解一半的墙壁就像是被一股无形压力给推挤一样,整面往前炸开,魏凌君定睛一瞄,那墙壁后方幸好是个被建筑出来,大概是用来监工或是维修的水泥平台,这让他们有了落脚之地。
随着墙壁的炸开,那一方传来几声惊呼和哀号的声音,魏凌君抱着柳漾心冲过墙壁,身上一滴汁液都没有沾上。
后方绝对有追兵,虽然他的武功现在已经可以对上扑克团的魔猎者,但手上还有一个柳漾心,他可不敢冒险停下,“蹑萍碎月”轻功发挥到极致,左足点在那铁栏杆上,横一发力,两人在一大堆工人面前快速掠过,往楼梯奔去,留下后方的呻吟吵杂,没个几秒就如雪中飞鸿,行迹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