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笼罩下。
莱昂纳家二楼第三间卧室内,微弱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莱昂纳坐在这昏黄的光线中,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陷入了沉思。
瑟尔玛·克尔,也就是这个像人偶一样的小女孩,已经穿好睡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精致的人偶。
只有在避开他人视线的时刻,她才能自在地活动。相反,当她置身于他人目光之下时,她便无法动弹。
莱昂纳逐行逐行的阅览纸上的文字,
如莱昂纳想的一样,,瑟尔玛与厄女之间存在着一种错综复杂的联系。
厄女,正是从瑟尔玛身上分离出来的。
安娜贝尔·克尔是这所房子的前任主人。她的丈夫在四十岁时不幸因意外离世,留给她一大笔遗产。
安娜贝尔带着这笔财富,搬到了希光城,在那里的市中心买下了这所房子,与她的女儿一起开始了新生活。
瑟尔玛是安娜贝尔晚年的惊喜,六十岁那年,她的女儿生下了她。安娜贝尔对这个小孙女视若珍宝,她和女儿一同将所有的关爱和希望都倾注给了瑟尔玛。
瑟尔玛本身长的也是十分耐看,她有一张精致的小鼻子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降临人间的天使。
但在这天使般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瑟尔玛的内心并非如外表那般纯洁无瑕。
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用她的美貌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却也擅长利用这份优势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对虚荣的追求、对弱者的欺负、对他人的嫉妒和阿谀奉承,以及对财富的渴望和对弱者的压迫,让几乎所有贬义词全部放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但她的母亲不知道,她还一直以为瑟尔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最可爱的天使。
直到某一天 ,她的母亲无意中目睹了瑟尔玛在学校里欺负同学,索取他们的零花钱。那一瞬间,母亲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失望。
而就在那一天,她的母亲就因为脚滑,失足摔下了楼梯。
安娜贝尔陷入了悲伤,于是她试图通过更多的爱来弥补内心的空洞,将所有的关怀和宠爱都倾注给了瑟尔玛。
瑟尔玛提出的任何要求,安娜贝尔都会尽力满足。
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各种书籍,只要是市场上能够买到的,瑟尔玛几乎从未缺少过。
这种无条件的溺爱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家中的经济状况开始变得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娜贝尔年岁渐高,身体也逐渐衰弱,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为瑟尔玛提供额外的物质支持。
就在这个时候,瑟尔玛的真实本性开始逐渐显露。
瑟尔玛那冷漠和轻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安娜贝尔的心,也是让安娜贝尔看透了瑟尔玛。
她开始怀疑,瑟尔玛的身体里是否住着一个恶魔,一个吞噬了她纯真孙女灵魂的恶魔。
于是在某一天的傍晚,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将瑟尔玛捆绑起来,按照驴皮纸上的仪式剥夺她的灵魂。
按照仪式,安娜贝尔拿着刀不断地在瑟尔玛身上切割,可是没有任何用处,那些普通的刀具根本伤害不了一点。
这让安娜贝尔更加确信瑟尔玛被恶魔附身,被那些不可视的生物取代了灵魂。
在绝望中,安娜贝尔决定尝试另一种仪式——能够溶解灵魂的法术。
可是两个仪式加在一起,发生了问题。
瑟尔玛的灵魂成功的从身体上剥落下来,同时,厄女也就此诞生。
在那次仪式之后,瑟尔玛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那些记忆只属于那具身体之前的主人。
现在,瑟尔玛体内的是一个全新的灵魂,由肉体自身孕育而生。她所了解的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仅限于那些残留的记忆片段。
至于厄女的存在,以及和她只能在无人注视时自由活动的原因,瑟尔玛就不知道了。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她又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瑟尔玛坚决地声明,厄女与她现在的自我没有任何联系。
莱昂纳相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虽然可能跟厄女没有关系了,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厄女肯定是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了。
希望厄女来的时候,自己和克劳迪亚处理的不要太过张扬,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特别是清查队的注意。
又或者,自己可以主动出击,将厄女这个隐患在它造成更大的麻烦之前就在外面给遏制住。
不再管这个木偶小孩,莱昂纳伸了伸懒腰。今天天黑的挺早,而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莱昂纳准备先洗一个澡,再去睡觉。
至于厄女的问题,那是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
这一天天的,真是烦人。
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却发现里面早就有人了。
“呀,是谁?”玛嘉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同时还有水花溅起的声音。
“是我。”莱昂纳说道,“停电了你还洗澡。”
“嗯……”玛嘉声音有些颤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干什么。
“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还可以……我很喜欢。”
“嗯,有没有什么想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没有,你们能让我住在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吗……”
一时间,浴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花洒的水珠不断地打在玛嘉的头上,再沿着肌肤一直往下淌。
诡异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夹紧了腿。
因为发电厂的问题,每天的电力供应总是断断续续。
黑暗的浴室中,玛嘉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乎贴近了某种物体。
“呀!”玛嘉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见此,莱昂纳从后背抱住玛嘉,让她免于跌倒。
不过这样,倒是让两人的距离直接归零。
“你是……什么时候脱衣服的?”玛嘉问道。
“我也是来洗澡的。”莱昂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紧紧抱住了玛嘉。
“嗯……果然啊,肉肉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抱了一会的莱昂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玛嘉沉默不语,她感觉今晚上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自己肯定是没得选择。
但是,为什么自己有些期待呢?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玛嘉脚踩在莱昂纳的脚背上,莱昂纳将头放在玛嘉的肩上。
“等一下,那个…克劳迪亚……”
“哦,她在看着咱呢。”
视力极好的莱昂纳,一进浴室就看见天花板上的眼睛,他进来的时候,克劳迪亚的眼睛甚至还在朝自己眨眨眼呢。
不过,为什么克劳迪亚要在这个地方安一个眼睛?用来偷窥吗?
“嗯……”玛嘉的嗡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犹豫,“莱昂纳,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克劳迪亚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莱昂纳动作微微停顿,然后开始轻轻地蹭蹭玛嘉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克劳迪亚很温柔,也很细心,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容我使用这个比喻,她……很像一只蜘蛛。”
“蜘蛛?”莱昂纳还是第一次听见外人这么描述克劳迪亚的。
“你没有发现吗…我感觉,在克劳迪亚面前,你就像一个蛛网缠住的虫子。”
“克劳迪亚想要把你捆住,想让你只与适应者接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玛嘉的话让莱昂纳内心泛起了波澜,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自己其实一直想要把克劳迪亚当做一个普通女孩来看的,但是,怎么想都不可能。
克劳迪亚,可不是普通的女孩……
她的真身,连自己都不清楚。
莱昂纳曾经目睹过克劳迪亚的真身,那是一种超越了常人想象的存在。在见过真身之后,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在见到克劳迪亚真实面貌后,还能保持平常心。
而他,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在克劳迪亚的眼中,人类世界似乎从未为她预留过一席之地。
所以,她对莱昂纳所接触的人是如此的关照。
尤其是异性。
克劳迪亚可不是那么包容的存在,实际上,若非莱昂纳的存在,她可能会成为一位最无法无天、最恣意妄为的存在。
她的内心世界,充满了与常人迥异的价值观与生存观,这些观念深植于她的灵魂之中,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
然而,正是莱昂纳的存在,才让她那些潜在的、可能引发灾难的特质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抑制。
莱昂纳的存在对克劳迪亚而言,既是情感上的慰藉,也是道德上的枷锁。
当初发电厂之所以对玛嘉如此的吃醋,不,不是吃醋,应该是恐惧。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始终是一个与人类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一个在正常社会中难以找到归属感的存在。
与人类正常相处已经是她不断让步的结果,所以,她才会对莱昂纳身旁所有的异性有着淡淡的敌意,尤其是那些过于亲近的,或者是外貌优秀的。
克劳迪亚到现在还没有安全感,她担心莱昂纳会因为人类而抛弃她。
所以啊所以……
莱昂纳内心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克劳迪亚对玛嘉的敌意之所以会在见面的时候瞬间消失,是因为她意识到,克劳迪亚和玛嘉是一样的。
换句话来说,在克劳迪亚的眼中,玛嘉并不完全属于人类的范畴,或者说,她身上属于人类的部分微乎其微。
这让克劳迪亚在玛嘉面前放下了戒备,因为在她看来,她们都是被人类世界的异类。
如果说,人类与怪物是放在天平两端的筹码,莱昂纳就是架在天平上的礼物。
为了得到礼物,加上再多的筹码也不为过。
不过,玛嘉真的是心思细腻啊,才几天的时间,就能凭借这么点的东西猜出这么多。
玛嘉不知道莱昂纳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但是,莱昂纳,你一定不要因为这些原因抛弃克劳迪亚,她是很好的人。”
莱昂纳笑了一下,将她拥得更紧了,“你说克劳迪亚是蜘蛛,我是猎物,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为什么我就不是一个饥肠辘辘的狮子呢?”
既然已经到嘴边的肉,自己怎么可能放走,更何况,自己已经把她们列为自己的所有物,肯定是不会放走的。
感受着后背的雄性气息,玛嘉腿几乎是软了下来,靠在莱昂纳身上,“嗯,嗯,这么想就好。”
不管怎么样,克劳迪亚都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己这些天也受了她很多的帮助。
为什么感觉自己有点绿茶呢?
玛嘉胡乱的想到,脑子已经乱哄哄的,因为就像莱昂纳说的一样,莱昂纳就像一只饥饿的雄狮,自己则是一块肥美的肉,他已经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