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徵彦抬眼紧紧注视着九尾狐,后者朝她意味深长地微笑。
“多谢九尾狐前辈提点,黑皇后感激不尽。”
“黑皇后?”九尾狐满眼深意地看了一眼妘徵彦,后将目光打量一眼烛九阴,又很快恢复正常。
“妘爷,九尾姐不知道道上的一些事情,您见谅。”青丘眼见事情不对,赶紧抢了话头。
妘徵彦敛下神色,并不在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妘徵彦也不多啰嗦其他的。鬼王轿辇已经过去,看不见了,妘徵彦起身拍了拍门口的烛九阴,一前一后离开了包厢。
“妘爷,她去干嘛了?”青丘一脸好奇。
九尾狐夺过青丘手里的扇子,一扇子打在青丘的脑袋上。
“嗷呜!”
九尾狐娇娇笑着:“小青丘,你居然敢瞒着奴家不少事,居然又去赌,胆子不小啊?”
“啊啊啊!九尾姐!疼啊!饶命饶命……”
“……”
……
鬼王轿辇已经飘远,鬼市重新热闹起来,吐着长长血淋淋舌头的吊死鬼,肥大臃肿每走一步浑身上下的肉晃荡不停的肥胖鬼,上辈子一定是撑死的。
还有各种没有身体,发着绿光到处乱飘的幽灵,穿的衣服华丽的华丽,褴褛的褴褛,穿梭在鬼市的各个角落。
盛宴刚刚开启,鬼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路妖魔鬼怪纷纷齐聚言忘川。
“百鬼夜行也不算传言中的恐怖嘛,还挺热闹的。”
烛九阴看着大街小巷不是挂人皮就是卖人肉,这难道不恐怖?
鬼市凶险,便是经验老道的先奇人也不敢轻易踏足。
“那是酒楼吗?这么豪华。”走走瞧瞧,眼前一栋中式楼阁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它实在是太豪华了。
“这牌匾上写的是什么字啊?”
烛九阴抬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裔文,后裔的裔,写的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已经灭绝了,没想到鬼市居然还有用这种文字的。”
“啪啪啪”,一旁的溯尾鼓掌,他身旁并肩站着一位身披藏蓝半肩披风兽头盔甲的男妖怪,带着奇怪的白银面具,腰后横跨着数把造型不一的刀剑。
妘徵彦记得他,当时鬼王轿辇游行时,溯尾和他是并肩在前的。
“黑皇后阁下身边这位大妖怪真是好眼力,不知我可有幸知道名讳?”
妘徵彦说:“他可不算妖怪,他是山海异兽,烛九阴。”
“烛九阴?”溯尾何尝不知烛九阴三个字的分量,青丘就是九尾狐传承人的身份,即使他欠债巨大又逃债,溯尾也不敢真的动手。
封图族,这个古老,隐匿藏世,实力又深不可测的族群,千百年间一直对待妖怪友善,某种方面来说,封图族是妖怪们的好朋友,也是妖怪沟通人类世界的重要渠道。
可惜……物是人非。
溯尾面色一变,身旁的大妖怪也睁开眼睛正眼瞧他们。
难道,黑皇后竟然是封图族!还是烛九阴图腾传承人?!妘?妘爷?姓妘?对的上了!
溯尾想明白,立刻拱手向妘徵彦和烛九阴行礼:“溯尾见过tang……”
“我不叫那个名字。”妘徵彦眉头一皱,似乎是很不喜。
溯尾纳闷。
说实话,妘徵彦自己都不明白,见过烛九阴的人,不管是最早见过的阎柑橘,还是在澳港偶然撞见的青丘,就连眼前这位鬼市溯尾将军,都会脱口而出叫自己那个名字。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十岁前什么都忘记了,只要见过烛九阴,都不约而同……
那个名字。
妘徵彦问过阎柑橘,她说“你既然不记得,现在这个名字不就挺好的,别纠结啦”。
“青丘”这个名字,其实也不是真名吧,一听就知道是同一类型的。
“我是妘徵彦,是罪人院的黑皇后,是同伴们的妘姐,是道上的妘爷……”她像是给自己洗脑。
算了,反正自己都不记得了。
妘徵彦打断溯尾的话,她说:“我现在是罪人院的黑皇后,只是个名字而已。”
溯尾了然,转头介绍身旁这位大妖怪。
“对了。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将军,名唤绥衍,是陛下座下第一骁勇善战的战士。”
绥衍同样拱手行礼,比起溯尾行礼的随意不拘,他的一举一动堪称教科书般的规范,只是拱手,就能让别人清楚感受到他身上循涂守辙,奉公克己,不是从小严格教授礼节都不可能会有的感觉。
“贵公子”,妘徵彦突然浮现这个词用来形容绥衍再贴切不过了。
“本将乃鬼王陛下座下唯二将军,名唤绥衍,见过黑皇后,烛九阴。”
绥衍先后向两人行礼。
妘徵彦突然疑惑:“鬼王轿辇刚刚离去,你们作为将军怎么不陪在你们陛下身边?”
绥衍说:“陛下知晓封图族朋友的到来,特别高兴,特派吾等请四位前去缺月宫做客。”
“缺月宫?”妘徵彦莫名觉得眼熟。
“陛下所居宫殿。”
“现在?”
绥衍又道:“不是。大概两个小时后,晚一点最好。”
“?”妘徵彦不理解,哪有做客让客人晚一点来还最好?鬼市特别规矩吗?看着绥延和溯尾的神情也不像是做局陷阱啊。
溯尾看出来妘徵彦的不解,解释道:“陛下喜欢晚点时间,现在的话,大概率……陛下在……”
绥延:“沐浴。”
溯尾:“泡温泉。”
妘徵彦,烛九阴:“……”
妘徵彦愣了一下,一脸平静且真诚地说:“你们要不要统一一下口供?”
“不必!”x2
这倒是很统一。
妘徵彦的目光在溯尾和绥延身上打转:“那——你们在这里,鬼王陛下身边没人了吗?”
溯尾摇头:“当然不是。陛下身边得力的一共有二鬼将一文官,除了我和他两位鬼将外,那位文官姓傅,生前是位正值妙龄的女子,死于……死于什么来着?”溯尾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死于工作导致的过度疲劳引起的猝死,生前死后都怨气极重,故无法投胎一直徘徊在言忘川。陛下非常器重她,鬼市近半数公务都是由傅文官批阅审理,陛下很放心。”绥延接着补充道。
妘徵彦听着,嘴角忍不住抽抽,突然有点可怜这位傅文官了。
什么鬼啊?人家本来就是上班猝死的,都死了还不放过人家,做鬼都要上班,还有没有天理啦!
真是苦命打工人,不是,打工鬼。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