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个揠苗助长的炼气阁,宇文拓也是走出了独峰。
走进炼气阁,所有弟子都必须保持安静,要是有任何喧哗,都会被阁主白元霜以武力驱赶出去。
并且外门弟子只有两个时辰,他们都会格外珍惜这个光阴,基本不会出现任何浪费行为。
练气阁共有六十层,其中并没有任何区别,每一层有一百间小石室,不大,只有十多米,里面只有一座石台。
宇文拓与张三风分开之后,随意找了一间石室,将腰间弟子令牌挂在门口缺口处,石门缓缓打开。
几乎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宇文拓心中狂喜。
既然内门弟子可无限制待在炼气阁,那自己便一直闭关到年底,看看能不能提前跻身天魄境。
这样想着,宇文拓坐在了高台,运转体内周边,疯狂吸食着周边源源不断的灵气。
时间飞逝,光阴流水,对于修行众人而言,这是最不值钱的勾当,却又是每一位修行中人乃至三界众生都迈不过去的坎。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杀手潜伏进了剑宗,苦苦寻找却都没有发现宇文拓的踪迹。
哪怕寻觅踪迹来到了炼气阁,足足有着六百间石室,不说找不找得到,若是被那白元霜发现外来者进入,将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打杀。
或许真正知晓宇文拓所在准确方位的,就只有白元霜。
除夕这一天正午时分,剑宗如山底下的世俗王朝那般,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张灯结彩。
宇文拓回到了独峰,回去才发现那小道士已经下山,去找他那真正的师父过年去了,这一日,是大批剑宗弟子下山的时日。
人人讲究一个年年团圆,唯有除夕时,才是一家人最全的时候,不管在天涯海角,都会回来待上几天。
宇文拓长高了几分,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不笑的时候冷若寒冰。
宇文拓刚想下山去购置些春联年货,却迎面遇见了她。
王寻烟左右手提的满满当当,看见宇文拓的瞬间,眼眸发直,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也没有发现。
王寻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你竟然出关了?”
宇文拓走过去将那些年货提在手中,会心一笑。
两人回到屋舍,宇文拓开始贴对联,王寻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宇文拓会笑着让王寻烟看贴歪了没有。
门窗贴完倒福之后,便是放鞭炮。
这次由宇文拓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丰盛美食,其中的红烧鲤鱼尤为有卖相。
酒足饭饱过后,两人便围在篝火旁熬夜守岁,其乐融融。
只是不知是酒意涌上心头,还是她累了,还未到天光破晓时分,王寻烟依偎在少年怀中已经沉沉睡去,最后被宇文拓抱进了屋内,随后再独自返回到了篝火旁。
望着燃烧的篝火,怔怔出神,时不时发出噼啪声,也没有将他的心神拉回来。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
不论是世俗帝王公卿还是贩夫走卒,家家户户都要闲暇下来,第二天才去拜年。
这天,来了个熟人,川青。
川青盯着宇文拓,眼角余光打量着王寻烟,道:“我想跟你换一枚冰心丹。”
这话,她是对王寻烟说的。
王寻烟看着川青,对于这个人的所有,她都清楚。
或者说宇文拓周边的所有人底细,她都已经调查清楚。
王寻烟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你拿什么来换?”
川青那双凌厉双眸绽放一抹杀机,十分直接道:“长生真人,允诺我五千两黄金,取你头颅。”
宇文拓双手环胸,脸上神情淡然,道:“你觉得你可以吗?”
川青沉默不语,就在刚才,少年所释放出来的真气威势,已经不属于龙门境的范畴了。
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他已经破境,跻身了天魄境!
可是当他看见少年脸上的神情,那种云淡风轻,心中便生起一股莫名怒火,有种被轻蔑的感觉。
“轰!”
川青五指一凝,化掌为拳,席卷而来。
宇文拓只觉得劲风拂面,相比几个月前,她浑身流淌的拳意更加旺盛,更加强大了。
宇文拓丝毫不避,伸出一掌按住。
真气鼓荡,整座独峰都在微微晃动。
川青不依不饶,再次凝聚拳罡,砸了过去。
“轰!”
这次宇文拓没有退让,以撼天拳架子抵挡,以拳对拳!
两股强大的拳罡乍现,将地面都震出裂痕,那座屋舍剧烈晃荡,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了般。
宇文拓皱起眉头,喝道:“川青,如果你想打,那就去往宗门广场!”
“那便来!”川青道。
两人的身形逐渐远去,王寻烟看着地面在急速扩散的裂缝,心中十分无语。
伸手将裂缝抚平,重归原先模样。
“若是宇文拓全力出手,恐怕这座独峰承受不住那股威压。”
王寻烟喃喃间,有人从暗处瞬息来到身边,道:“小姐,,这宇文拓果真天纵奇才,年仅十七岁已经踏入了天魄境,日后作为必定无可限量。”
王寻烟有些烦躁的内心终于到了一丝抚慰,笑道:“那是!”
两人来到了宗门广场,因为大年初二,这宗门除了那几位长老,几乎见不到几个人,显得无比静谧。
广场上,宇文拓一拳将川青震退三丈之外。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拓眼眸一凝,身形跃起,堪堪躲过那道寒芒。
“咻!”
那是一把本命飞剑!
飞剑萦绕在半空,伺机而动。
也就是说广场上除了川青,还有其他刺客。
宇文拓冷笑的盯着川青,道:“你还有帮手?不妨一起叫出来!”
他眼角余光望向距离最近的一座宗门阁楼处,扯了扯嘴角。
自从跻身天魄境后,他的感知能力愈发强大,已经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
若是以前,恐怕那道凌厉至极的飞剑已经洞穿自己身躯了。
一个武夫,一个剑修,远近相辅相成!
武夫龙门境,剑修神魄境,确实有些棘手。
既然如此,那便别怪自己不仁,率先拿下你了!
“初天剑法第六式,天穹!”
手中划出竹山剑,在真气催动下,方圆百米缓缓浮现缕缕剑气。
细小的剑气宛如游鱼般相互纠缠,随着宇文拓心念一动,席卷在川青身遭,溅起无数血花。
几个呼吸间,川青便被少年庖丁解牛般给炼化了。
“好家伙,几个月不见,杀力威势竟然变得这般恐怖!”藏在阁楼处的剑修心中大惊,当即就要远遁离开。
“噗......”当他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又有一道本命飞剑鬼魅般掠来,直逼他眉心。
这位姿容俊美的白衣男子微微侧头,那把飞剑在他的脖颈处划过,溅起血花。
男子摸了摸脖颈,发现脑袋还在脖子上,轻呼出口气,死死盯着阁楼尽头处,那里有两人。
一大一小,而使出飞剑的人,乃是一位少女。
白衣男子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帮那宇文拓?”
王寻烟冷笑,“下地府问阎王去吧!”
“小丫头片子,找死!”男子眼中露出凶光,驾驭着自己的那把本命飞剑朝着少女刺去。
不曾想王寻烟眼神淡漠,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就这么看着那道飞剑急速而来。
就在这时,少女身边的驼背老妪微微叩指,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直直压的那男子成为一团血雾。
神魄境的修士,在她眼中,宛如蝼蚁。
等到宇文拓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地上一摊血迹和已经断成两截的本命飞剑。
宇文拓蹲下身,脸色凝重,喃喃道:“对方至少都是位十境修士,究竟是谁出手助我?难不成是剑宗宗主?”
宇文拓回到独峰,王寻烟正眨巴着大眼看着他,顺手将半串糖葫芦递给了他。
出人意料,宇文拓坦坦荡荡接了过来,咬下一颗含在嘴里。
王寻烟这才开口,道:“你把她杀了?”
宇文拓断然道:“当然,以她的性格,就算你把她放了也不会念你的好,等到伤势恢复,只要你出的价钱够高,她一样会再来杀我。”
王寻烟自顾自点头,突然一把抢过少年手中糖葫芦,自顾自吃了起来。
似乎想起来什么,面无表情说道:“这剑宗除了那个长生真人,恐怕其他长老对你也有所图谋,要不你跟我一起离开剑宗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宇文拓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想了想道:“无妨,这不还有你嘛。”
王寻烟笑了,嘴角毫不掩饰的翘起,轻哼一声,道:“那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喂喂喂,你可别死了,到时候我可不去给你烧香。”
宇文拓撇撇嘴,“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嘛。”
远处的驼背老妪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悄悄翘起。
只是身边还站着单风云,顿时将笑意收敛,冷冷道:“你们宗门长老自己解决,我就不插手剑宗家事了......”
单风云,一宗之主,在整个南冀天都有一定地位的人,此时竟然对着老妪微微躬身抱拳,道:“前辈放心便是。”
随后犹豫了片刻,道:“那个小子......”
老妪不冷不热道:“让其自由生长便是,不管最后是生是活,我都找你剑宗麻烦。”
闻言,单风云如获大赦,弯着的腰更加下去了几分。
........
转眼十天过去,已经陆陆续续有修士返回了剑宗,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距离所谓的宗门会武,也不久了,还有五天。
这天,张三风回来了。
见到久违的宇文拓,他的话立即就多了起来,围着少年不断打量,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声。
“你小子竟然跻身天魄境了?真是逆天啊!”
“你除夕是待在了剑宗?”
“.......”
对此,宇文拓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躺在榻上,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将川青的死告诉他。
若是有缘,他自然会知道。
“哎对了,你是不是来自天阳王朝?”突然,张三风开口问道。
宇文拓点点头。
张三风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人要谋反篡位,听说是来自洛阳城的宇文家联合天罡宗修士,一举拿下了城中所有大家族后,集结了大量江湖侠客和山上修士,打算过几天便比上京城,据说京城那边还有他们的内应,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说起来这个家族还和你同姓呢,你不是其中家族子弟吧?”
宇文拓眼神淡漠,扯了扯嘴角,道:“我不是,老子跟我爹姓氏的天下独一份。”
过了一会,宇文拓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洛阳城的李家如何了?”
张三风道:“你别说,这个我还真知道,李家家主不知所踪,由他弟弟执掌,听说这次因为反抗宇文家,几乎全族被屠戮殆尽,成了杀鸡儆猴的第一家族。”
宇文家和京城发生战争,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是想到了陈楚难临行前的话,不由多问了下李家的情况。
所谓的宗门会武,无非就是展示各个宗门的弟子风光,宣扬声势。
剑宗今年的会武目标依旧是天罡宗,他们已经连胜十年,将剑宗踩在了脚下。
这也是导致剑宗一落千丈,来此参加考核弟子青黄不接的原因。
双方宗门耗费巨资,在两宗的交界处打造了一座悬空擂台,名为会武台。
到时候参加宗门会武的弟子,都将暂住在上面。
除去新生榜排名前三位参加,其余七位都是剑宗的老牌弟子。
宇文拓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师父的剑宗弟子。
次日,天刚刚微微亮,两座宗门长老先行,数位弟子紧随其后。
纷纷拔地而起,化成白虹,御风向那座会武台集结。
会武台上,钟声长鸣,响彻周边数座王朝,告诉着世人,宗门会武开始。
有些散修或周边闲来无事的强者会来此地围观看热闹,其他境界偏低的便只能在坊间看山河画卷传回的画面,不能身临其境。
剑宗所有弟子身穿白色长袍,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分别站在十位长老身后。
因为宇文拓比较特殊,原本该站在队伍之外,却被静心真人邀至了身后。
相较于剑宗,天罡宗他们只有五位长老到来,每位长老身后站着两名弟子。
每个弟子几乎都是宗门年轻一代的最强战力,与剑宗截然相反,他们身穿黑袍。
宇文拓突然冷笑起来,死死盯着对面一位长老,那是一个老人,还是一个武夫。
正是当日在天阳京城拦截自己和陈楚难的天罡宗修士,李武。
而他迎着宇文拓毫不避讳的目光望去,同样发现了他。
神态有些悻悻然,毕竟当日在京城,自己可是落荒而逃,当日那个小杂种还曾放言,今日亏都会前往天罡宗讨回来!
天罡宗十人弟子中有人讥讽笑道:“剑宗终于舍得换上新鲜血液了,除了那八人,换上了两个新人,只是这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不知道实力如何!”
能登上这会武台的修士几乎都不弱,除了一个龙门境的张三风,其他人几乎都是天魄境起步,耳力都不分敏锐,听到了对方的挖苦,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神态,却无可奈。
他们不敢反驳一句,因为他们已经输给对方十年了,如果不是山头师父强制让自己来,他们是真不想每年就上来被鞭尸一次,丢人现眼。
其中一个空阳子弟子冷声道:“如果宗门会武不是靠站队进行,单单说你一人,我能按着你抬不起百年!”
那个弟子笑的更欢了,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这就是站队式的,你们剑宗就是连败我们天罡宗十年!”
剑宗弟子几乎每个人都神色愤恨,巴不得上去教训教训这个赖皮蛇。
剑宗十位长老倒是神情淡然,天罡宗长老也没有制止自己弟子言行,他说的不就是事实吗?
更何况宗门会武他们天罡宗就是来打剑宗脸的,这样反而能够更加激发同门弟子战斗之心。
按照以往,双方安排出战顺序,一打一,一输了二补上,一直到对方宗门没有弟子上场即为输,这样一来,出场顺序就显得格外重要。
主持今日这场会武的人,并不来自于这两座宗门,此人身材高大,一袭青衫,是位老者,或者说是一位读书人,来自南冀天学宫的圣人,名为魏师年。
魏师年脸色肃然,以真气开口,雄浑霸道,传遍整个会武台。
“两宗会武,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