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中间,谢晏文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提起了后宫的太后。
其实谢晏文和太后还有浓厚的亲缘关系。
当朝太后是谢家的二小姐,也就是谢晏文的姑姑。
太后宫中的月银被扣,偏偏太后喜欢奢靡享乐,这几天依旧花钱如流水,结果入不敷出。
因为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把扣月银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现在可是太后,谁敢不给她钱花?
当朝皇帝可是她的儿子!
但只能说她太天真了,直到她在需要钱的时候,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需要变卖首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原本想直接来找宁辞序,可是听说这几天摄政王都在养心殿,她可不愿意碰上摄政王那个煞神!
所以拐着弯儿去找了自己侄子。
进宫之后她和谢家的关系就不再亲近,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一次面。
原本太后也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谢晏文这次却愿意帮她。
谢晏文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太后思念宁辞序了,希望宁辞序去长乐宫看看她。
宁辞序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应下来。
母后,想他了吗?
宁辞序唇角透着一丝嘲讽的弧度,那张白嫩无害的脸也看上去有些冰冷,给人一种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又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
宁辞序并不想见太后,可是有些事情容不得他。
宁辞序病彻底好了之后,就开始照常上朝。
不过他对于处理朝堂上的事情依旧不熟练,所以很多朝政依旧是花殷最后一锤定音。
不过比以前好一点的是,花殷会在自己作出决定之前,让宁辞序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然后顺着他的意见做下决定。
给了皇帝充分的尊重。
文武百官也都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可是谁都不知道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天下朝之后,一个宫女急匆匆地堵住了宁辞序的去路。
她砰地一声跪地,磕了两个头,“陛下,求陛下去看看太后娘娘吧,娘娘高烧不退,药也喂不下去,浑浑噩噩的,一直在念叨陛下……”
宁辞序微微蹙眉。
四周有不少宫人。
大总管想了想,为了避免留下话柄,传出一些不必要的风言风语,便在宁辞序身边低声说道:“陛下不妨去看看。”
宁辞序没说什么,脚步拐向长乐宫的方向。
长乐宫中,装潢金碧辉煌,看上去和皇宫的其他地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太后在搬到长乐宫之后,让人大肆翻修了一番。
躺在床榻上的身影,听到外面的通报声,微微起身。
宫人掀开床幔,露出里面雍容华贵的妇人。
谢若芳容颜一般,在佳丽三千的后宫就显得更不起眼,自从做了太后之后,可能是日子过得好了,她皮肤白里透红,头发乌黑柔顺,穿着上贡来的云缎,装扮得很是雍容华贵。
只是气质稍差,所以给人的感觉撑不起来,反而有点装腔作势。
谢若芳眼睁睁地看着身姿清瘦却笔直的少年走进来,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少年刚下朝,身上还是一袭明黄色龙袍,将他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无暇通透,乌黑的头发被玉冠束着,精致昳丽的容颜完全暴露在人的视线中,眼眸乌黑漂亮,殷红的薄唇微抿,不动声色间露出一丝帝王的威仪。
宁辞序平静地看着谢若芳,眼底深处透着几分隐藏得很好的不耐烦。
谢若芳面色红润,眼睛有神,哪像是生病的样子?
偏偏宫人刚刚还说得那么夸张。
宁辞序来到床边,“母后的身体看上去很康健。”
谢若芳装都懒得装,随意地咳嗽了一下,“昨天深夜才是最严重的时候,不过不想扰陛下休息,所以没有让宫人通传,早上勉强喝了点药,如今已经好多了。”
……呵。
宫人搬了把凳子放在床边,宁辞序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摆,“母后注意身体。”
谢若芳一只手撑着额头,叹了声气,今天叫的余光观察着宁辞序。
“这还是你登基后,母后第一次看你,是瘦了些,这几日不知道为何,总是梦见你小时候,你刚来我宫中的时候,瘦瘦巴巴一团……”
宁辞序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收紧。
心里的不耐烦不断攀升。
少年垂着浓密的睫毛,遮着眼里晦暗的情绪。
谢若芳变化也不小,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好态度的和宁辞序说话。
她从来都是那么不耐烦,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冷冰冰的,看着宁辞序像是看小猫小狗。
她也算识时务,明显知道自己现在这养尊处优的日子是谁带给她的。
不过她心里觉得,宁辞序是走了狗屎运。
若不是其他皇子都出了问题,怎么会轮到他坐上皇位?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宁辞序走了狗屎运,自己现在说不定都被拉去陪葬了。
谢若芳说了很多弯弯绕绕的话,主要就是打感情牌,她估摸着时机到了,才直入正题。
“那个摄政王也太过分了,想必是为了给陛下施加压力,才会做出克扣长乐宫月银的事,他一个外臣,居然把手伸到后宫,也未免太过逾矩!”
“他的狼子野心,藏都不愿意藏一下。”
“皇儿,在这件事情上,你可千万不能忍气吞声,母亲受点委屈虽然是小事,可若是你不反抗,便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他会做得越来越过分!”
谢若芳越说越气愤,她是真的生气,不过是为自己生气,但看上去就像一个心疼儿子的好母亲。
宁辞序心里早就洞察一切,眼里只有冰冷的嘲讽。
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是,皇叔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再者,虽然克扣了长乐宫的月银,但一切吃穿用度并不会怠慢母后。”
谢若芳一听宁辞序就是不愿意帮她,顿时心中一沉。
“可是母后还要打点这宫中的人,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那些奴才,他们不得到些好处,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地伺候你……”